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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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走到自己的厢房前,还缓不过情绪。正要推开门,却被木预撞见。
“夫人,今晚夜游秦淮河玩得可好?”
我失了与他说话的兴致,径直推了门进屋里,他却跟着也进来!
他看出我的异样,才正了色问道:“寺玉,怎么了?”
我摇摇头,不想说什么。他却不依不饶地转到我跟前,他仔细打量我的神色。
我不禁有些烦闷,冲冲地朝他凶道:“别在我面前晃,看着我便心烦!”
“唉,女人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昨天还是同床共枕,耳鬓厮磨,今天却看也不想看一眼!”他本是男生女相,此刻又假作委屈的样子,更是妩媚俊俏。
我不禁哧得一声笑了,朝他啐了一口:“知道我翻脸不认人,就别在我面前烦我!”
他见我笑了,也不拧眉作样了,也一笑:“谁有胆子烦你呀,你今晚玩得不开心么,怎么一副丧气的表情!”
我依旧摇摇头,已缓了缓神色:“玩得累了,有些困了罢了!”
“那你早些休息,我出去了!”说着,他便要出去。
我忽然想到一些事,便叫住他:“木预,你知不知道有个女子,是秦淮河上乐舫的,叫叶离离?”
“叶离离?”木预停了脚步,“恐怕这秦淮河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哦?这么有名?”我又想到她那天香国色般容貌,又不觉得惊讶。
“不仅是是长得美,而且善画兰,能度曲,尤其一曲琵琶,简直是只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我今日就见了她!确实如你所说!”我仿佛又能听到她的琵琶曲。
“你去了乐舫?”
“是呀!我听到叶离离弹奏的曲子,便寻到了乐舫上!”
“你在乐舫上还遇上了奕肃?”
我恍过神看了看木预:“你怎么知道?”
木预只是一笑,歪着头:“我也刚回来,看见他与你在屋外说话!”
“原来是这样,对了,你为何这么晚回来?”我点点头,又随口问了一句。
木预却不回答,反又戏谑一笑:“夫人今日怎么关心起我了!”木预常笑,公正一点说,他笑得甚是好看,虽多是戏弄我的时候。
我朝他白了一眼:“我不过随便问问,你不用多心了,你去哪干什么我才不管。我和你,只有金钱上的关联,说白了就是雇主与雇佣的关系!”
木预听了,故作失望的模样,长叹一口气,却不过一眨眼又笑着说:“算了,不与你计较,不早了,你歇息吧!”
我目送他出了房门,不知为何,觉得刚刚他的失望不是假装的。那一声叹气居然有些落寞的感觉。不过今日确实乏了,这念头在脑海中只一晃,眨个眼也便忘了!
又过了些闲散的日子,有时候独自在屋里看书,有时看着宣德炉里沉香袅袅上升,恍恍惚惚回想起以前的事或只是坐着托腮发呆。无所事事了一段日子,便呆在酒楼的炊房里看师付们做菜,却也挺有意思。看多了,便想起了一些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的东西,想自个做出些什么,可叹我以前便没什么厨艺,如今想来想去,就只能随便做个色拉水果之类的。
这般无聊之下,也想过再去看看叶离离,我一眼看着她便喜欢她,不仅是她的美丽与才艺,更因为她脸上的神色,不卑不亢,大大方方眉宇之间自有一股执拗。她不像旁的女子那样娇羞怯弱,也不自恃美貌而盛气凌人。但一想到她这样的身份不免总是与一些权贵人士接触,说到底便是怕在叶离离那遇上朱高熙。便不想去乐舫找她。不料这日,我去“锦绣”取上回订做的衣裳时便碰上了她。
“叶离离!”我一进店铺,一双眼睛便被她引了去。她今日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裙,脸上只是淡抹一番,不若那晚的浓妆,却自有一种濯濯如春柳早莺的韵味。
她听了有人唤,便转过头四处扫视。我见了她心里愉悦,便小跑上前去:“叶离离,我是寺玉!”
她看了我便认出:“啊,是寺玉啊!”
我谄媚地笑了起来:“我还怕离离不记得我了!”
叶离离也一笑:“不会不记得,寺玉看着便与旁人不一样,容易记住!”

她说得诚恳,我便当是夸奖照单全收:“我一直想去找你的,今天正巧碰上了!”又瞟到她手中正捧着一些绸缎,又问道:“你这是出来买东西吗?”
不待她回答,旁边一个稚嫩的声音回答道:“我们家小姐是来做衣裳的!”
我才注意到叶离离身边一个丫头模样的小姑娘,姿色虽不上乘却也是水灵水灵的。
叶离离方说道:“这是我身边的丫头,名叫灵儿!”
“灵儿?倒也像,长得便是水灵水灵的!”
小姑娘被我夸得居然脸微微泛红,煞是可爱,我不禁更起了逗弄她的心,便打趣道:“这样好的小姑娘,不知找了婆家没,要是没找,我替你找可好,我们家倒真有些好男子,不若灵儿与我回家挑去,一个一个挑,准有你喜欢的?”
灵儿一听,脸更红了,又羞又恼地直跺了脚。
叶离离与我看了都不禁笑了出来。灵儿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好一会,才恢复脸色,嗔怒地瞪着我,不理我,转了头与离离说:“小姐,我们选了衣裳快些回去吧。公子说了,今晚要来陪您过生辰!”
我一听,方知道原来今日是叶离离的生辰:“离离,你今天的生日?”
叶离离笑了一下:“是呀,寺玉晚上要不要一起来玩?”
我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离离还是与你的什么公子过吧!”
叶离离听了,也不再相邀,却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应付的场面,哪日我单独请你去乐舫玩耍!”
这话正中我心意,便连连点头答应!
与叶离离别后,从“锦绣”回到“如是阁”,我便想了想送些什么给叶离离作礼物便好。珍奇异宝我没有,何况我想叶离离不缺价值不菲的珍品玩件。左思右想下便决定制一个蛋糕送她。于是一整日窝在厨房里作蛋糕,这里没有烤箱,便用在火上烤热的铁板保持“高温”。其它的材料倒也能自己制作。忙了许久,居然像模像样被我给制出来,左看右看下心里不禁乐滋滋的。我不会写繁体字,还拉了木预替我在蛋糕上写了“离离,生日快乐!”,又嘱咐楼里的小二去订制了细细的蜡烛。木预看了我的蛋糕虽有些惊讶,却也不夸了一句“挺好看!”
我又软磨硬逼地让他替我写了“贺卡”------不过是一张上好的硬纸,将压平的花瓣粘在纸上
“叶离离,送给你的生日蛋糕。在我的家乡,过生日的时候要吃蛋糕,就像吃长寿面一样。将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后,再闭上眼睛许一个愿望。然后再一口气将烛火吹灭,你的愿望就会成真!”
木预替我写着,忽然转头问我:“愿望真的会实现吗?”
我朝他翻个白眼,心想他怎么会问这么笨的问题:“当然不是真的,不过是一种希望,一种风俗罢了!”
他点点头,又自嘲地笑笑:“唉我怎么会相信你的胡说八道呢!”
我一听便不高兴了,什么叫胡说八道,正要朝他发怒,却发现他神色黯然,眼中流露出一种犹豫与失落,心里格得一下,平日何常见过他这般表情,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不待我说些什么,他却脸上一变,仍旧是玩笑的神色。
我忽然想到初相见时,他那袭白衣上大片大片的血色。一直不清楚木预是什么人,他的身后是否也有很多秘密,或者是不幸,甚至有什么恩怨深仇。我故意忽示这些可能,只想把他作个普通的,不过是长得俊俏,不愁衣食整日无所事事,一脸玩笑不得正经的男子。若要深想一些,更会有许多不想清楚的事浮上表面,所以我做个冷漠,无所谓的角色。此刻一想,又有些无端地……不禁朝他说道:“你过生辰的时候,我也做个送你。再陪你一起点蜡烛和吹灭它,说不定因着我的好运气,你许的愿就会成真!”
木预听了,深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是有些感动,不料他却说:“不要,你替我吹,一定是来年一年都背!”
我听了,恨得便要一脚朝他膝间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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