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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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屋旁边,舒宝爷爷依然躺在躺椅上,将那本《唐诗》打开来倒扣在脑袋上,把这个脸庞遮的严严实实,看不到丝毫表情,也看不出是睡是醒
舒宝仍旧是站在躺椅旁边背诵着诗词,只是今天他感觉自己背诵的特别认真,特别细致,也特别缓慢,似乎并不想这么快就结束,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他居然也有这么热爱学习的一天。背完之后,他就立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着爷爷的反应。
舒宝爷爷就这么就这么躺着,依旧看不出什么,而舒宝却也看不出丝毫着急。
好半天以后,舒宝爷爷才把脸上的书慢慢地拿开,露出一张和蔼慈善又充满淡淡笑意的两旁,随即缓缓的睁开了双目,然而显得特别的暗淡无神的双目,出卖了他的内心,说道:“好了,难得你小子一个字都没有背错,今天就到此为止好了。你去收拾下东西去吧,明天就要出发了。”
虽说舒宝没有背错一个字,可是事实上两个人谁都没有高兴的感觉。
“爷爷,您真的不去吗?元伯父他家的房子很大的,就算不愿意住在他家,他朋友不还是有个房子吗,而且他朋友去了国外,现在房子现在空着也是空着,您再考虑一下,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吧?”舒宝没有立即离开,反而问了爷爷这么一个问题,并且看向爷爷的目光里也夹带着一丝祈盼,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问他爷爷这个问题了,虽然爷爷也拒绝过很多次了,此刻他仍然希望爷爷能够回心转意。
在舒宝临走前最后的这两天里,元家人也识趣的没有打扰舒宝跟他爷爷的相处,只有元霸来过一趟。元霸这次来的目的是邀请舒宝的爷爷跟他们一起去天都,并称他们家很大,即使再多容纳十个人也不是什么问题。
舒宝一听到这个消息自然喜上眉梢,虽说要去市里面读书,虽然天都市是离灵木山最近的一个城市,虽然他很想走出这片森林,但是他也并不想跟爷爷分开。同样的舒宝爷爷也不想和他分开,所以舒宝认为爷爷一定会答应跟他们一起过去。
可是,舒宝爷爷却出乎意料地表示反对,而且态度异常坚决。
元霸似乎早就料到舒宝爷爷这般态度,便又说到他有个朋友搬到国外去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天都了,房子让他帮着照看一下。现在他有些忙,怕顾不上这些,而且房子也是空着,便要请舒宝爷爷过去,顺便帮着照看一下。看着舒宝爷爷不以为然的表情,元霸甚至说道不会让舒宝爷爷平白的照看房子。当然元霸这话说的很委婉,而且听起来诱惑性极大,在他看来舒宝爷爷一定会答应的。
而这一次,舒宝爷爷依旧是摇摇头,一方面称自己身子骨不行了,禁不起长期折腾,一方面称自己安土重迁,仍旧把元霸给回绝了。
元霸虽然不信舒宝爷爷提出的理由,但是却也知道了他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随即就不再勉强,起身离开了。
只是舒宝牢牢记住了元霸的话,一有机会便会问爷爷同样的问题,这两天同样的问题已经问了爷爷不下十遍了。但每次也都被舒宝爷爷回绝了,这一次也不例外,然后舒宝爷爷便继续躺在躺椅上,合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对此,舒宝显得很失望,可是他却没有丝毫办法。舒宝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也许是希望爷爷能够改变主意,可是躺椅上始终没有什么动静,这才退了下去。
至于要收拾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就两套换洗的衣服,而且一早就收拾完了。此时的舒宝,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怔怔地坐在屋子里,看着屋里屋外每一样熟悉的东西,自己亲手做的板凳,爷爷喊他吃饭用的大钟,眼里的光芒闪烁不定,真的就这么离开了吗?真的要和爷爷分离了吗?
又是过了许久,夕阳西下,天边只剩下些红霞,舒宝见爷爷依旧在躺椅上打着瞌睡,并没有打扰他,而是离开了屋子,朝森林里走去。
同样的路,曾经走了千百遍,今天走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河流边一块空地上,动物们都在休憩,各自没有什么妨碍,喝水、吃草、睡觉。即使是食肉动物轻易也是不在水边捕猎的。
一阵脚步声响起,听起来十分熟悉,动物们不禁朝那里望去,不一会便显出一个少年的身影,正是舒宝。
同样的场面,素食动物看见舒宝的到来,要么仿若不见的继续低下头去吃草,要么有几个活泼好动的,也许是兔子,也许是松鼠,则跑到舒宝跟前,用那个可爱的小脑袋蹭噌他的裤脚,而肉食动物,即使平时再凶猛异常,此刻也跟丢了魂似的,只顾往前逃去,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看来舒宝是这片森林里地地道道的名人啊。
不过舒宝对此仿佛没看见一样,没有去追,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朝原路返了回去。
在森林里的另一个地方,则有着三个人影在这里交流着什么问题。
“你们来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为什么要主动接近舒宝?”问这话的是一位老者,清瘦的脸庞,乌黑的头发,竟然是刚才还在躺椅上睡觉的舒宝爷爷。
而另外两个人一个和善体巨,一个清秀健壮,正是元霸和元世成。
元霸本在宿营地跟大家一起收拾行装,耳边却突然出来舒宝爷爷的话语,约他们出来,声音不大,可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元霸闻言心惊,舒宝爷爷应该不在身边才对啊。于是他们抬首左右张望,却并未发现舒宝爷爷的身影,而其他人仍旧在那里收拾着行装,没有丝毫变化,只有他像是在寻觅着什么一样,无奈苦笑了一下,看样子他知道舒宝一家是修真的事情让舒宝爷爷给知道了,这才有了这番没有丝毫顾及的传音活动,至于对方是怎么知道了,他则是认为既然对方能有相隔数里进行传音的本事,也同样可以有相隔数里听声音的方法,对方显露出来的本事极有可能是在示威,由不得他想不来或是不来,这有选择吗?正因为如此,这才有了这次森林会面的场景。
还好平时即使是只有他和元世成一起商量事的时候,也没有说出什么太露骨的话,大多数情况下彼此理解就行,心照不宣,这也是他们多年从事商业会谈养成的习惯。正因为如此,他也知道舒宝爷爷即使二十四小时监听他们的对话,恐怕此时知道的东西也不会太多。想到这里元霸才稍稍安心,回想着这几天说过的话,看看到时候该怎么回答舒宝爷爷的问题。
“前辈,我们确实是出来旅游的,此次碰到舒宝完全是个巧合。通过我的观察,我敢断定舒宝是一个修真,世界上修真并不是那么容易遇上的,既然我们有这个缘分,自然是想从舒宝身些修真方面的功法,至于没有先询问您老人家的意思,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啊。”元霸恭敬的回道,既然人家都用传音了,那再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很不明智的举动,况且天知道他究竟听到什么了。

“我该怎么相信你?”舒宝爷爷始终没有丝毫表情。
“前辈根本无需相信我,以您的本事,会怕我们对舒宝做出不利的事情吗?而且舒宝明天就要跟我们去天都市了,如今舒宝已经把功法口诀交给了我们,我们自会好好对待他的。”元霸听说修真大多有杀人灭口的癖好,要是不说出什么对他们有价值的话,就算通过这几天相处,他知道一个甘当守林人的修真应该没有这种嗜好,但他也不想拿自己小命来看玩笑,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修真的,这既需要先天的基础,又需要后天的机遇。”舒宝爷爷沉思片刻,像是在考虑元霸的话的可信度,最后又如此说道,只是这句话他只说了半句,像是故意留了半句让对方说一样。
“如果有机会自然最好,如果不行的话我们也没有任何怨言,这就是命,但是舒宝既然把功法口诀交给我们了,这个情我们一定会乘的。”元霸小心的说道。
“那个功法口诀不要再入他人之耳,我也没有告诉过舒宝有关修真的事情,你也不要再提了。”舒宝爷爷听到元霸的话后满意的点点头,说完便朝小木屋的方向走了过去。
舒宝爷爷走后,元霸总算松了口气,看样子前些日子像对方示好没有成功,这次反倒要欠人家一个大人情了。不过无论怎么样,他的目的都达到了。
元霸刚要转身离去,“轰”的一声,离他非常近的一棵十余丈高,三人环抱粗的巨树轰然倒塌,朝元霸砸去,元霸一惊,急忙倒退了两步,慌忙伸出斗大的拳头全力迎了上去,倒不是存了想打断他的心思,这棵树太大,太壮了,可不是他能够硬抗的,他只是想改变一下树的行迹,别砸到自己就行。
而就在拳头接触到巨树的一刹那,手却感觉轻飘飘的,没有想象中那种剧烈的碰撞,很轻易的就将树洞穿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正奇怪间,树已经砸了下来,根本不及闪躲,元霸两眼一闭,身体竟不自觉的有些颤抖,似乎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奇迹降临了。树砸了下来,他身体却没有丝毫伤痛,只是感觉有许多细小的颗粒从衣领里钻了进来,慢慢的流过整个身体,最后又从裤脚里流了出去,给人一种痒痒的感觉。
元霸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地的木屑和一身的狼狈。元霸朝舒宝爷爷离开的方向望去,嘴角闪过一丝苦笑,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小木屋前,舒宝到森林里每个角落里都告别了一下,便回到这里,看见爷爷依然躺在躺椅上熟睡着,没有过去打扰他,而是开始忙碌起晚餐来了,要不一会爷爷又该叫喊到肚子饿了。
晚上,森林里一片漆黑,舒宝家的小木屋却有着些许亮光。
平时舒宝跟爷爷这个时候都是睡了的,因为这里没有电,没有灯,没有蜡烛,而晚上即使他们点个火堆,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换作平时此时这里跟外面一样,也是漆黑一团。
屋内,舒宝爷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支蜡烛,便把一个饭碗倒扣在桌子中心,把蜡烛用蜡固定在碗底上面点燃着,屋子里才有了这些许亮光。
舒宝和爷爷坐在椅子上,这也许是临行前他和爷爷最后的谈话时间了,而此时屋里的气氛也显得压抑异常。
“爷爷,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元伯父看样子也是很诚心的。”舒宝依然问着爷爷的那个问题,一样祈盼的目光,一样希望爷爷能够突然改变注意。
“不了,清净惯了,城市里太嘈杂,到那里就不习惯了。”舒宝爷爷似乎总有说不完的理由,但都是表达了那一个意思,而且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只是说话时候两眼光芒暗淡,口气也显得有气无力的,即使是面带着些僵硬的笑容,不难看出他对舒宝也很是不舍。
舒宝听到爷爷的拒绝,仿佛此时才知道多说无用,便不再提这件事了,沉吟了片刻后,便换了个话题,低着头低声说道:“市里的学校每个月都有月假,到时候我会回来看爷爷的。”
舒宝爷爷闻言只是叹了口气,两人又进入无言的寂静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舒宝爷爷才站起身来,一只手放在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两张鲜黄色的长条形纸张来,上面好像还写了些什么的样子,便把它交给了舒宝。
舒宝拿在手里看了一下,这才看清纸张上面用红色粗笔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不认识的大字,与其说是字,倒不如说是小学生画得画一样难看之极,而且两张画画的东西也是明显的不一样。
随即舒宝看向爷爷,显然是不知道爷爷给他两张纸做什么。
舒宝爷爷说到:“这两张是符,只要把灵力注入其中就可以用了。”
看着舒宝仍然不解,舒宝爷爷便指着其中一张符继续解释道:“这张是传音符,你把灵力注入其中,即使远在千里之外,也可以对着它跟我对话,灵力撤下去的话,就会停止使用,可以重复使用,但是会有时间限制,大概可以用一个小时左右。”
听着爷爷的解释,舒宝也感到诧异,符这个东西他是第一次听说,也是第一次见到,但听起来作用跟移动电话差不多,区别是电话有钱就可以打,打给谁都行,而符则是需要灵力供应,而且只能打给一个人。
紧接着舒宝爷爷又指向第二张符解释道:“这张符叫做附身符,当你遇到危险时,便输入灵力于其中,然后贴在自己身上,也许可以逃过一劫。但是只可以用三次。你用完两次之后,便回到我这里,我再给你更换一张新的。”
舒宝看着这两张符,这可是新鲜东西,本来好奇的想试一试它的效果,但是一听说一张只可以用一个小时,另一张也只可以用三次,于是便取消了这个念头。虽说爷爷说可以更换新的,但是看爷爷平时都没有拿出来让他见识一下的样子,也知道这两张符定是珍贵无比,还是省着点用好。
舒宝拿着这两张符前前后后看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舒宝爷爷见状,随后又吩咐道:“这两张符尽量不要让别人瞧见,你的那套功法口诀,以后也不要再说给其他人听了。至于元家人,既然都知道了,就算了吧,我已经知会过他们不要再传其他人了。”说完,似乎突然来了睡意,便上床休息去了。
看着爷爷瞬间老去的背影,舒宝不知道此去是错,还是对。
第二天上午,一辆黑色加长豪华轿车停在了灵木山边缘的公路旁边,正是元家来接人的车,车旁站着的也是元家的人。
而舒宝爷爷,似乎比平时懒上许多,此时还没有起床,舒宝并没有叫醒他,他也没有来送舒宝。
舒宝独自一个人来到了集合地,跟众人上了车,便朝天都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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