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风云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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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墨阳山脚,还在等待护卫的通报,贺寒中却突然凑到厉风身边:“看来很不凑巧,那领头的三人正是李王张三位。”说完指着不远处缓缓而来的车队。
厉风转过脸,皱眉打量。很好,很强大,三人都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就连那浑身肌肉的王奉云也透着一股子阳刚,自有一种舍我其谁的傲气。
“想来这位便是厉大人吧!”李仆等人下马奔来,远远的便开始行礼,“下臣三人早就仰慕大人风采,却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听闻大人醒转,本欲上府探望,幸好中途遇到贵人指点,这才赶过来和大人相见!”
“三位大人太客气了,”厉风做作的一笑,“在下刚刚醒来,便听闻陛下身边多了三位才华过人的新贵,如今得见,真乃三生之幸。日后,大家同朝为臣,还望三位大人多多扶持,多多包涵在下的愚昧。”说完灿烂的一笑,竟显得有些谄媚。
“厉大人严重了!”李仆连道不敢当,心中却在暗自疑虑,难道这传闻中的厉大人竟然是个软骨头,现在就开始示弱?
“厉大人,初次见面,为庆贺大人康复,在下三人准备了几车薄礼,还望大人莫要嫌弃,笑纳之。”旁边的张侍龙却在心中暗暗提防,暗疑厉风这是在故意示弱,意图暗度陈仓。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厉风受宠若惊,“三位大人太破费了。大家都是同僚,那就是一家人,还送什么礼哦!”可是说话间却一个劲儿的往不远处的车队瞟,似乎已经忍不住想看看自己究竟收到些什么礼物。
“嘿呀,三位大人果然是世间少有的年轻俊杰,寒公说得没错,陛下能有今日的成就,那是少不了三位的功劳,”回过神的厉风突然变得更加热情,“刚才听闻有人竟然敢弹劾三位大人,屁,都是狗屁,定然是他们嫉妒。三位大人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些人口中所谓的人神共愤的事儿。我看纯粹是造谣,是诽谤,都该抓,都该统统的把头给砍掉!”厉风说得那是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好似眼前的三人受了天大的委屈。
“呵呵,呵呵!”厉风突来的热情烧得三人发蒙,只好跟着赔笑。
“哎,三年没见面,也不知陛下如今是哪般模样,”厉风突然喟然一叹,“这做臣子的不容易啊,得随时掌握陛下的喜怒嗜好。三年来,也不知陛下的喜好是否一如当初?”
“在下有一事想求教三位大人,”厉风突然神神秘秘的凑上前,面皮甚至有些发红,“三年没有见到天颜,在下这心中颇觉没底。不知三位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也好为在下介绍一下陛下的近况?你们不知道,陛下原来可是有着不少的小嗜好,也不知如今该没改过来。三位大人能否趁这空当找一处僻静地儿,也好让我们四人先交流交流经验?”
李仆和张侍龙暗自相视,这厉风还真是个妙人儿,既能更深入的了解夏云殇,又能借此发觉眼前这位旧臣的弱点,何乐而不为?
于是,四人屏退随从,绕过四周戍守的黑龙伍,来到一处僻静的墙角。
清风徐徐,浮云朵朵,天边的白云突然遮住红日,突来的阴暗令得在山门等待的众人不自禁的抬头仰望。马蹄声声,又有一队人马前来,竟然是尚书院的御史大人和按察司的众官员。
“呵呵,寒公,听闻你的厉小子苏醒,老夫可是立马就赶来了!”隔着老远,当朝御史付南山便冲着贺寒中两人打趣。
“付公,你怎么也来了?”贺寒中和黄藤轻笑着上前迎接。
然而,话音刚落,一阵惊恐的怪叫声却几乎刺破众人的耳膜。
“救命啊,杀人啊,救命哪,死人哪,快来人哪!”伴随凄厉的惨叫冲出一人,却是惊慌至极的厉风。
“风哥儿,发生什么事儿?”贺寒中问。众人愕然视之。
“死了,都死了,李仆、还有王、张三位大人,都死了!”厉风面色发白的胡乱指着。
李仆、王奉云、张侍龙三位新贵都死了?这怎么可能?这厉风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众人慌忙冲往墙角。
“嘶!”眼前的一幕不禁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倒地的三人无不脑浆四溅,李仆和张侍龙的头颅几乎被完全打烂,至于王奉云,似乎是被人拽着头颅撞击墙角而死,因为墙上不但有一个凹坑,还粘着不少红白之物。
“这究竟是什么人干的?”当朝御史付南山指着地上的三具尸体,颤声道。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陛下的行宫外杀人,而且杀的还是当今最得宠的三位新贵。
“是王大人干的!”厉风面色苍白的大叫。
“什么?你说是王奉云干的?”付南山惊问,貌似这里就一位王大人。
“嗯!”厉风点头,好似心有余悸。
“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结拜兄弟吗?”付南山质疑,却把目光投向随行的按察司众官员,他们可是负责刑律。
按察司的霜林和秦鸿程埋头不语,只是静静的打量着地上的尸体,偶尔抬头瞄一眼厉风——这位唯一生还的在场证人。
“当时,我不知道王大人在想什么,他突然一拳打爆李大人和张大人的头,然后一头撞向墙角,就这么死了!”厉风一脸纯洁的道。
“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付南山听得几乎吐血,一脸的匪夷所思。怎么厉风说得就像他自己只是个透明人?完全只是一场凶杀案的观赏者。
“嗯!就这么简单,”厉风认真的点头,“完全没有别的?”
“滚他的蛋!”付南山只觉一阵眩晕,急忙扶着旁边的寒公,“寒公,我没在做梦吧!这事儿怎么这么荒唐?”
“嗯!你没做梦!”寒公暗藏笑意的缓缓点头。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正要通传众人的黑云卫的走过来,拨开人群。
“哇,我的娘耶!这不是王大人吗?”领头的矮胖士官指着墙角的王奉云浑身颤抖,“快,快救人!”
身后的士兵急忙上前,却被李仆和张侍龙恐怖的尸体所慑,磨磨蹭蹭的不敢上前。
“笨,赶紧把这两具无头尸体搬开啊!”士官急得跳脚,“救王大人要紧。对了,来人,赶紧去通知李仆李大人和咱们张大人!”
“那个,貌似地上的两具尸体就是你要找的李大人和张大人!”厉风好心的出声提醒。
“什么?这两具尸体就是李大人和张大人?”士官惊惧,心中发闷。
抬头瞟见按察司的秦鸿程和霜林,腿脚发软的士官突然暴喝:“按察司的人呢?你们吃屎的啊!赶紧把罪犯给找出来啊!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赶紧给抓住罪犯!”
“不用了,”秦鸿程一脸厌恶的回话,“事情已经很明显,作案的人就是王奉云王大人!”
在场众人无不愕然,什么时候,以刻板、严谨著称的按察司也变得如此武断?
“屁,”士官被气乐,“作案的人是王大人,那王大人怎么也死了?你们按察司被猪吃了脑袋?”
“哼,根据厉大人的在场证据,凶手是王大人确定无疑!”霜林冷哼。
“什么,你说厉大人是在场证人?”士官疑惑,“哪位是厉大人?”
“我!”厉风微笑着抬手示意。
“来人,把这位厉大人给我抓起来!”士官冲着身后的士兵吩咐。
“住手,你们凭什么抓人?”秦鸿程恼怒的大喝。
“凭什么?就凭他在场!其他人都死了,为什么只有他活着,我怀疑他就是凶手!”士官不甘示弱的大吼。
“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凭什么抓人,”霜林挡在厉风身前,“众所周知厉大人昏睡三年,身体一向不好,以他的身体,怎么可能连杀三人?特别是这其中还有天生神力的王大人?你倒杀给我瞧瞧!”
“哼!这些我不管,我只是捉拿可疑凶手!”士官冷笑,“而且,在御林苑杀人,将犯人捉拿,本来就是我们黑云卫的职责所在!”说完,就要带着手下动手。
“等等,是谁要胡乱抓人,抓的是什么人,让俺来瞧瞧!”伴随着一声粗犷的大喝,一个矮壮的男人走上前,竟然是曾经与厉风有过两面之缘的黄大牛。
“哎哟,你们黑云卫又要抓人了,让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又要劳烦你们黑云卫。”黄大牛一脸惊奇的走上前。
将厉风从上到下的打量一番,黄大牛冲着士官诘问:“他犯了什么事儿,竟然要被抓?”
“这位大人涉嫌杀害王奉云大人、李仆大人和张侍龙大人,下官职责所在,不得不将其捉拿。”这黄大牛可是军中的名人,不但战功赫赫,更是脾气倔强,专认死理儿,连陛下都奈何不了,常常头疼不已。是以,士官话语间倒还显得客气。
“屁!你们家王大人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就他这副身板儿,”黄大牛指着厉风,“也能杀了那王奉云,你脑子被猪给吃了?”黄大牛喝骂。
士官为难,这黄将军可是个无法无天的人物,说不得一个不高兴就将自己的头颅拧下来,如今他若要保这位厉大人,自己也奈何不得。

“赶紧滚蛋,这厉大人可是老子的发小,老子还等着跟他叙旧呢!”黄大牛冲着士官大声喝骂,暗地里却冲着厉风眨眼。
厉风点头,报以微笑。
士官左右不是,站在原地里为难起来。
盯一眼地上的三具尸体,厉风暗自冷笑:“跟老子比力气,再等三百年吧。哼!”
冷笑中,厉风决定趁早结束这场无趣的“游戏”。
没有理会呆立原地的士官,厉风转身离开。厉风这一走,不少人也跟着离开,一时间,惨案现场似乎被众人遗忘。
“风哥儿,这是我们按察司整理的名单,都是需要处理的官员,证据确凿!”秦鸿程和霜林突然追上厉风,递上厚厚的一叠纸。
“你们送的还真是及时!”厉风苦笑,似在夸奖,又似在轻叹。
“等等,杀人凶手,不能就这么被放走,必须得拿下!”黑云卫的士官再次带着手下冲过来。以王奉云三人平日里所受的宠爱,士官还是不敢放走厉风,要是夏云殇怪罪下来,自己可担待不了,说不得会被全家抄斩。
“妈的,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了!”紧跟在厉风身后的黄大牛厉喝,“老子今天还就是要保住这厉大人了,谁想抓人,先把老子砍了再说。”
“嘿,周围黑龙伍的弟兄,难道你们平日所受的欺压还不够多吗?如今厉大人为你们报了仇,你们怎么着也要有点表示吧!”黄大牛冲着四周大喊。
黄大牛这一叫可不得了,黑压压的人群顿时围绕厉风。
“谁想抓厉大人,先杀了老子再说!”
“对,想抓人,除非从老子身上踏过!”无数人附和。
原来,不知不觉间,周围戍守的黑龙伍全部聚在四周。黄大牛的这一喊,顿时点燃了众将士心中深埋的炸药。
一时间,两批人马就这么静静的对峙。
被牢牢保护在人群中的厉风找到秦鸿程、霜林二人。“这次,说不得要麻烦两位做传令官了。”厉风冲二人笑道。
“但凭吩咐!”两人大喜,只觉热血沸腾,或许是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
或许是早已准备,或许是积蓄的太久,总之,厉风的命令一下,赤龙军和麒麟军的将士便立即快速执行起大清洗,没有任何的疑虑。一时间,整个颐都杀声四起、血流成河。极短的时间内,名单上的大臣、将领被屠戮一空。清洗开始向着夏云殇所在的行宫蔓延。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造反了,有人造反了!”行宫内,负责戍守的黑云卫将领大叫着冲入内殿。
夏云殇眉头一颤,却神色镇定:“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禀报陛下,刚醒转的厉风厉大人在行宫外设计谋害了李仆、王奉云、张侍龙三位大人,后来又率领赤龙和麒麟两军的将领大肆屠戮朝中重臣。眼前,已然攻到行宫外。”
“厉风?”夏云殇脸上怒气一盛,却又眨眼平复。
“陛下,现在的厉风似乎已经超出了您的掌握,”旁边的贺兰敏之放下手中的画笔,“一边是士族的宗族旧势力,一边是以厉风为首的新兴势力,您就这样被夹在中间?长此以往,厉风只会成为朝堂内另一大不稳定因素。要想牢牢将新兴官僚绑在自己身边,以之对抗士族阶层,您是否该对厉风做出相应处理?”
夏云殇面色一寒,目光炯炯的盯着贺兰敏之。
良久,贺兰敏之心虚的撇过头:“既然已经作为陛下的私人常侍,我自当将个人感情放置一边,万事从陛下的利弊考虑!”
“是吗,”夏云殇不置可否,“希望如此!”
“摆架,”夏云殇转身吩咐,“我倒要去会会这个厉风厉大人!”
瞟一眼身后那眼中灵光闪动的贺兰敏之,夏云殇暗自轻叹:“难道皇帝天生注定孤独,一辈子搞得就是平衡。现在,恐怕没人站在我的立场,是在为我自己考虑!”一时间,心中唯一的一点火光就此熄灭,只因为一位曾经的闺中密友的陨灭。
长长的石梯上只站着两人,一个是雍容华贵的女王,一个是着装朴素的朝臣。石梯两旁的石台上,无数士兵正在厮杀,那是厉风带领的赤龙军正在清洗朝中的黑云卫——王朝中所剩的最后一处污点。
杂乱的刀击声,临死前的惨叫,战士的嘶吼,这些都没有打扰石梯上静静矗立的两人。石梯和石台就好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酝酿着风格迥异的氛围。
“厉风,你这是要造反?”夏云殇冷然的俯视。
厉风木然,既没有笑,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打量着夏云殇。在厉风的心中,他早已做好准备——或许两人的关系就此断绝。
“厉风,你这是在示威?”夏云殇颇有威仪的怒视。
厉风还是没有说话,三年间,眼前的女人似乎变得更加冷艳。
瞟见人群中竟然有那道常常令自己头疼不已的身影,夏云殇暗自感叹:“很多方面,自己果然还是不如厉风。那黄大牛刚刚还被自己训斥,想不到现在,已经在为厉风而杀戮。”
“示威?示什么威?向谁示威?”厉风终于说话,依旧是一脸的微笑。
“你说呢?”夏云殇冷哼。
“不知道!”厉风轻笑着摇头。
“厉风,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杀了李仆、张侍龙、王奉云三位大人?”夏云殇冷笑。
“因为他们该杀!”厉风耸耸肩,回答得理所当然。
“哼!”夏云殇冷哼,轻甩衣袖,眼中寒光熠熠,尽显皇帝的威严。
原来,不知何事,杀戮早已停止,轻松完成任务的众将士井然有序的列队于厉风身后,就这样静静的仰望着夏云殇,任由身上的血水流淌。
如此奇怪的一幕,即将登基的新皇站于长梯之上,年轻的少年安然的立于下首,身后站立着满朝的年轻新贵;血水滴答,双方似乎就这么静静对峙。
“都回去吧,”厉风冷然的一摔衣袖,“罪臣需要独自向陛下请求宽恕的机会!”
踏!整齐的马靴声震散天边的浮云。众将士没有离开,只是军容整齐的凝视夏云殇。
“都回去吧!”厉风轻挥手,依旧是如此轻然,却显得那么不容违逆。
整齐、细微的脚步声响起,身后的人马撤离一空。一时间,整个高台上只剩一片死寂。
“厉风,你这是在示威?”夏云殇漠然的道。怒意盈天。
厉风无所谓的耸肩。
“你知道吗?你杀了李王张三人,却是将孤陷于不义!”夏云殇冷然的道。
“孤,还真是恰如其分的称谓!”厉风一阵失神,脸上好似闪过一抹哀伤。
心中的冰峰刹那间闪过一道裂痕,夏云殇微微抬起视线:“那张侍龙为了方便照顾我,竟然忍心自残身体,……”
“挥刀自宫?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的人,我不知道他是否还会爱惜他人?”厉风打断。
“那李仆为了给我找药引,竟然亲手烹煮自己的新生亲儿……”
“一样,连自己的儿子都忍心屠戮,可见其心思歹毒!”厉风不屑。
“虽然我最终没吃!”夏云殇突兀的轻喃,不知是在自语,还是在解释。
“说说那王奉云吧!”厉风突然感兴趣的轻笑。
“他?他数次救过我的命,而且他的母亲弥留之际欲见他一面,他都忍痛没有去,为的就是我的安全……”
“不过,我听闻他可是活活烧死了别人的老母亲,别告诉我那是诬告!”厉风冷笑。
“够了,厉风,”夏云殇盛怒,“我看你这是嫉妒!”
“哎呀,我隐藏的这么深,竟然也被你发觉啦,”轻笑的厉风却突然面色一肃,“说得没错,我这就是在争宠哩!”
“厉风,”夏云殇冷喝,“那你为何还要屠戮朝中的其他重臣?你这是在威慑?”
“是的!我这是在告诉其他人一个王朝该有的气度,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的地位!”厉风点头附和,神色冷厉。
望着高台上冷艳的女人,厉风暗叹:“也许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不过,决意离开的厉风却忍不住迈步走上高台。“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放纵!”厉风在心底暗暗告戒自己。
“哎呀,从来不知道女皇的滋味是什么样?咱们今个儿就来尝她一尝!”厉风突然露出一脸无赖的微笑。
恍惚中,夏云殇眼中的厉风竟然变成调戏少女的纨绔子弟。
轻佻的逼近夏云殇的脸,就在厉风的手指即将落在那张妩媚的俏脸上时,夏云殇突然略微惊慌的道:“厉风,你难道不想找你的女人?那个背后有着十字疤痕的女人。我似乎已经找到她的消息!”
“什么?”厉风一愕,手指停在半空,“李昭英找着了?”
“哼!”夏云殇嘲讽的冷哼,微甩衣袖转身离开,再没有理会呆立原地的厉风。
李昭英找到了?也许该是梦醒的时候了。
寒风中,唯有一个孤独的男人静静矗立。
(六千一百字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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