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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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骏马漫步,厉风日夜不停的向东而行。
期间,陈良与张河阳于九川城外大战,被斩落马下,其余部为张河阳所得。直隶御府及殇帝率军讨伐萧、霍二人,与赤龙军大战于京师郊野,大败。直隶御府阵亡,殇帝侥幸逃脱,奔走东道府。
厉风在经历月余的奔走之后,终于来到东道府境内。恰在此时,一条消息昭告天下:镇东候冯凉恭迎殇帝陛下入府,立誓拥戴殇帝,平定大周江山。
镇东候冯凉乃东南冯氏宗族嫡孙,其父冯冲曾任三朝元老,叶皇时抱病归家休养。冯氏乃东南士族魁首,家势雄厚,门生遍布朝野,世代掌控白虎军镇守东南。一时,世人皆言乱世将定,天下必为冯氏所得。
而我们的厉风,此时恰好就在冯府的别院之外。
队伍长得见不着首尾,厉风一边打量着四周的宽宅阔院,一边悠闲的喝着葫芦中的香甜米酒。
毒日正烈,队伍不见走动,前后的士族、贩夫皆已满头大汗,唯有厉风轻哼着不知名的歌谣,满脸清爽的喝着小酒。
厉风身后的少年惊觉其浑身散发着怡人凉气,不自觉间只顾往前蹭,尽力的缩短着两人间的距离。
一旁的脚夫见状,以为少年在打厉风钱财的主意,遂好心提醒。
“多谢!估计这小兄弟天热有些中暑,借着我的身子遮挡热气呢!”厉风感激的冲脚夫笑笑。
眼见少年衣着华丽,样貌俊俏过人,白玉凝脂,双手粉嫩纤细,脚夫不疑有他,一笑离开。
少年一脸陶醉,不知不觉间竟然往前一扑,将厉风顶得一趔趄。
“啊,对不起!”少年徒然惊醒,双腮粉红,双手乱舞间竟有一股迷人风韵。
厉风笑笑,细微的打量起少年。细眉大眼,瑶鼻嫩唇,凝脂玉面,身姿纤细,就十四五岁光景,双耳还有两个细小孔洞,想是哪家的贵族小姐女扮男装,出游嬉戏。
“你喝的是什么?”少年转动着清澈的大眼睛,微微蠕动着喉咙。天气炎热,又站了那么久。想来少年也是口中干渴。
“米酒,”厉风轻微一笑,“要喝么?”说完就将葫芦递过。
少年迟疑的接过葫芦,故作豪爽的仰面大饮,却不想酒水飘洒,打湿了前襟。
少年解完干渴,将葫芦递回厉风,却见其眼中满是掩不住的笑意。
“看看你的前襟!”厉风满嘴笑意,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原来,薄薄的湿衣紧贴前胸,竟显露出两个圆圆的突起。想是天气炎热,少女扮装又没有经验,酒水打湿前襟,竟就此显露真身。
“要不要加件衣裳?”厉风轻快的脱下外裳,好笑的递与少女。
“嗯!”少女面红耳赤,低头接过厉风的外裳飞快穿上。
如此热的天气竟然加穿衣物,少女的异动引来周围无数人的好奇。心虚的少女不禁将自己的脸贴进厉风后背,借以隐藏自己。
厉风没有理会身后的少女,依旧怡然自得的喝着小酒。
烈日偏西,终于轮到厉风。
“何名?”家丁埋首提笔。
“厉风。”
“哪里人氏?”
“西川九川。”
“有何特长?”
厉风冥思苦想一阵,这才回答:“吃饭!”
“扑哧!”身后的少女轻笑出声。奋笔疾书的家丁也反应过来:“吃饭?吃饭也能算特长?去去去,咱们冯府招食客,没点儿本事别来瞎搅和!”
“吃饭不能算特长么?”厉风面带怀疑。

“当然不能!”家丁没好气的道。
身后的少女笑得更欢。
“哦!”厉风了然的一点头,“那我不能做食客了?”
“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没看小爷忙着呢?赶紧走人,下一个!”家丁不耐烦的起身将厉风一推。
轻微的耸耸肩,厉风一脸淡然的往外走去。
“公子请留步!”就在厉风刚要踏出院门之时,却被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伯拦住。
“老伯有事?”厉风好奇的打量着来人。
“公子不是来应食客么。刚才劣仆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这是门牌,还请公子收下,即日便可入住别院。”老伯满脸和煦的笑容。
厉风接过木牌,黑色木质,入手沉重,散发着淡雅的幽香,其上刻着“丙三十二”四个大字。
这不是食客才能拿到的房牌么,自己怎么又成了食客?就在厉风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刚才的少女洋洋得意的走出门来。
“我可是为了帮你才故意暴露身份的哦!”经过厉风身边时,少女侧首冲厉风调皮一笑。
“老伯,那女孩儿是?”厉风指着远去的女孩儿。
“那是咱们冯府的少小姐,名叫冯缘,”老伯面带慈色,“聪明伶俐,就是调皮了点儿。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扮装前来应招食客了。小老儿姓余,专门负责食客们的食宿,公子唤我余伯便是……”
就这样,厉风成为冯府供养的三千食客中的一员。
冯缘心情愉悦的在府中游荡,却在花园内碰到自己的大姐冯姝。
“缘儿,今天又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又乔装打扮,扮食客应招去了?”冯姝一脸宠溺的招过冯缘。
“大姐,你不知道,我今天碰到一个好有趣的人。他竟然把吃饭当作自己的特长!”冯缘的脸上满是发现新事物的兴奋。
“哦,是么?”冯姝笑问,却显得心不在焉。
“大姐,你怎么了?”冯缘好奇的问。
“我在担心你二哥呢,”冯姝轻抚冯缘的脸庞,“自从殇帝陛下来到咱们家,你二哥便终日跟在她身后打转。”
“殇姐姐不好么,”冯缘满脸莫明,“人长得漂亮,又是女中豪杰,我长大以后要是也能像她一样该有多好!”
“缘儿,又在说姐姐什么呢?”说曹操曹操就到,夏云殇和冯润相继从花园里走过来。
“殇姐姐。”冯缘欢喜的跑上前挽住夏云殇。
“今天遇着什么好事吗?那么开心!”夏云殇轻捏冯缘的小脸。
“今天遇着个人去应招食客,竟然把吃饭当作自己的特长哩!”冯缘的眼中溢出浓浓的笑意。
“是么,那么有趣?”夏云殇面露惊奇,“那人叫什么名字?”
“厉风!”
“那缘妹妹可要看好他咯,好让姐姐征讨东夷归来后也去见识见识!”夏云殇半开玩笑的说。
“好啊!殇姐姐放心,我一定把他看牢,等着殇姐姐东征归来。”冯缘一脸的兴奋。
两人边说边笑,渐渐往园中漫步而去。
“阿润!”冯姝拦住想要跟上前去的冯润。
“姐,有事儿么?”冯润强耐着性子。
“阿润,你很喜欢殇帝陛下?”冯姝略一犹豫终还是道,“姐劝你放弃吧!她不是你所能驾驭的!”
“姐,”冯润轻笑,“我追求殇帝陛下可不是全为了自己,爹爹和爷爷都说支持我哩!”
“可是!你们!唉!”冯姝无力一叹,再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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