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绿叶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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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刚刚从起伏的群山之中慢慢地升起的时候,少侠斩劫就已经翻上了马背,一边用水壶喝着从小溪里打来的清水,一边望着四周的景物
从最西北的宝石村回来,在路上他已经跑了三天三夜。每个夜晚,他都是在荒郊野外,陪着他的骏马“疾如流星”渡过的。寒冬腊月的天气,分外寒意沁人。在每个夜晚,他都享受着“风吹背后寒,火烤胸前暖”的滋味,他都只能睡上两三个时辰。但他的心中没有半点怨言,他心里只想着那张娇俏可人的笑脸,想着那个只有十五岁的姑娘,七年来他一直默默陪伴,痴心守护的女孩!
这位女孩,就是他心中圣洁的女神,也是他最爱的妹妹。再过三个来月,就是这位女孩的十五岁生日,也是她的“礼”举行的日子。这个日子,在东圣大陆上,是每个人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日子之一,人们都要为她祝贺。因此,为了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给她送上一份礼物,斩劫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开始精心准备了。
去宝石村,是这个准备工作中最为关键的一件事。这个小村庄从外表来看毫不起眼,只是它的西北面,靠近大海的地方有一座山,让它在东圣大陆上极为有名——山的名字就叫“宝石山”,因为那儿出产着各种各样的珍奇宝石!斩劫在山上仔细搜寻了七天,历经艰险,终于算是不虚此行,找到了一份珍贵的厚礼,他想着,这份厚礼是会让所有人大开眼界,而让茜儿一生难忘的!
只要她喜欢,就算自己再在野外过上十几个夜晚,再让风吹雪冻,也值了。
斩劫骑在马上,淡淡地笑了。看看天上,没有一点热量的太阳悬挂着,正在努力突破天空的浮云,一心想把周围的积雪全都融化掉。看看身后,昨夜的篝火还在隐隐燃烧。想起昨夜,斩劫又想起了昨天傍晚在那平静的安宁村,看到的那个小男孩。帮助他人,是斩劫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因为他觉得看到别人兴高采烈的模样,自己的心情也会变得十分的好的。不过他不是那种把自己做的好事挂在嘴上的人,立即又把昨天那件事给抛开,转而继续望向前面的山道。
这是个狭长的峡谷,两面都是高逾百丈的悬崖,谷地只有不过十丈来宽。大道就从这个峡谷里横穿而过。大道两旁,是比人还高的荒草。因为地势的原因,峡谷里的温度并不低,没有雪的影子。但峡谷里的穿堂风十分厉害,吹在脸上比刀刮还生痛!
斩劫望望两旁的悬崖,将缰绳一抖,就要发出一声“驾”,然后飞驰而去,忽然手停了。但“流星马”已经发动,忽然停下不是它的风格,它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斩劫连忙狠狠地拉住缰绳,把它控制下来。
因为他的眼光,一下子就落到了左边悬崖上。他看到,在离地大约有七十丈高的地方,有一簇在现在这个季节十分显眼的绿色。仔细看上去,那是一团仍然青翠欲滴的长长的草藤,上面仍然长满了修长如手指的绿叶。他的脸上又出现了一团笑意,喃喃地道:“长青藤!真想不到会在这儿看到你,是我的运气好还是茜儿的运气好啊!有了你,我送给茜儿的礼物,可就锦上添花了!”
说罢,他翻身下马,从背上取下一柄长剑,提在手里,伸左手拍拍流星马的背。那马似乎已经通灵,掉头对他喷了一下鼻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安顿好流星马,斩劫用长剑拔开道旁一人多高的荒草,向悬崖下面走去。
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左面悬崖脚下。望一下头顶的长青藤,他深吸了一口气。实在太高了。陡直的悬崖呈九十度直角,悬崖表面时不时伸出一点点石块。可以想见,没有任何工具的帮助,要想攀上这面悬崖是十分困难的。
他往左右看看,发现在自己站立的右面不远处,在离地十丈左右的地方,有一棵小树,从悬崖上长了出来。那小树的正上方,大约有十七八丈远,又有一块伸出来一尺许的石块。如果能够从那儿爬上去,可能要简单一些,安全一些。不过,这每一步那十多丈的距离,也是十分难以对付的。
斩劫笑了:“不动手,我就怎么也不能爬上去!”他搓搓手心,来到那小树下方,深吸了一口气,纵身而起,把自己的轻身功法完全展开,跃起了一丈来高。一伸手,他抓住一块石块,稳住身形,然后再发力,又跃起了一丈来高。但这下出了问题:他一伸手,本打算抓住另一块石块,谁知地点判断失误,抓了个空。一下子,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从两丈来高的地方掉了下来。幸好不高,他摔到地上没有受伤。但也把他吓了一大跳。

爬起来,他稳了一下神,开始寻思起来。就这么爬上去显然不大稳当,太危险了。看来要另想办法。但是怎么办呢?他仔细打量一下悬崖,忽然计上心来,举起长剑就割起周围的荒草来。
等割了一大堆荒草,他把这些荒草都堆到悬崖下面,然后把另外一些比较绵柔的荒草集中到一起,开始搓起草绳来。
两个时辰!整整搓了两个时辰,他才搓好了一根长约三丈的草绳,再把长剑拴在草绳的一头。他试试长绳的坚固度,感到有些放心了。
来到悬崖下,他又开始了新的一次尝试。把草绳拿到手中,用力抡起,足足甩了七八个大圈,一下子甩了上去,那长剑如飞腾的蛇头,猛地吻到悬崖上,一剑刺入了悬崖里。他用力拉一下绳子,确认拉不下来,才猛地一拉绳子,借力一腾身,一下子就飞跃到了离地三丈有余的地方,踩到一块石块上。
接下来是最为危险的尝试。脚下的石块只有半个脚掌那么大小,一点都踩不稳。但是他又要把自己的身子稳定下来,还要用力抽出插在悬崖上的长剑,再抛上去,插到上方再有三丈处的悬崖中去。
斩劫异常小心地伸出左手,扶住悬崖,将五个手指用力抠住悬崖壁上的皱褶,然后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慢慢把握在右手的长绳收起,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右手向长剑的把上移动。好不容易,他的右手重新握到了剑柄上,猛一用力,长剑从悬崖壁上一下子被抽了出来。然而就在此时,他脚下的石块一滑,竟然被踩塌了!这一下子,他整个身形就被从悬崖壁上抛了出来!
幸好他这时头脑并没有慌乱,人在空中,猛地把右手的长剑一掷,虽然人如掉了线的风筝一般往下掉,但长剑却又插进了悬崖之中,其之处还在刚才那块踩塌的石块上方半丈处。斩劫借力使力,一扑而上,一手抓住了剑柄!再一伸手扶住石壁,他一下子把长剑给抽了出来。
这时他才算暂时安全了,终于闯过了第一关!而也在这时,他才发现,他已经是汗透重衣了!
接下来的事情要好了一些。他再把草绳甩出去,长剑刺入了正上方三丈处,他攀着绳子爬上去。这儿离上方的小树只有两丈不到的距离了。他借着绳子的力量,纵到了小树上,一抖手提起了长剑。
整整又过了三个时辰,他才来到了那丛长青藤的下方。这六十来丈的悬崖爬下来,他真是历经几多生死!看着头顶的长青藤,他甚至根本没有回过神来,自己竟然也爬到了这么高的地方来了!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继续向长青藤爬去。
那长青藤的下方,有一个小小的洞口。刚好可以让他的一双脚踏上去。他踏在洞口里,伸双手抓住长青藤的根。从悬崖脚下看上来,这长青藤不过是十分小的一团,但真正等他到了长青藤旁边,才看到这一团竟足有七尺大小,其间纠缠绕结的长青藤,不下百条之多!
早就听说,这长青藤是东圣大陆上一种十分奇怪而珍贵的东西,它可以万年不凋,无论炎夏还是隆冬,它都能够保持着自己青翠的本色。由于它千年万载地生长在这些天地绝壁上,饱吸了天地灵气,所以它的药用功效十分强烈,对提高功力、辅助法术有极好的作用。而它的另外一个功能是,由于它强大的生命力,它的根在干枯后是炼器,特别是锤炼兵器的绝好燃料。用长青藤的根加上松木、龙爪树作燃料来煅烧兵器,可以极大地提高兵器,特别是法杖的耐用性和本身的灵气。而这对于一个法术高手来说,是十分宝贵的。
斩劫想到茜儿就是思霞城中年青一辈的法术高手,而她到现在还没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法杖,心中就不由得一阵高兴!在她的礼上,自己这一份礼物,是绝对可以让她开怀一笑的了。
好不容易,他采下了十五张长青藤叶子,收集起一大抱干燥的长青藤根,又找到了许多十分有药用价值的长青茎,把它们全都裹成一团,扔到悬崖底下。然后开始想着怎么下悬崖的事情来。
又是足足两个时辰,他才终于慢慢地爬下了悬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把采下来的长青藤放进流星马背上的一个包裹里。然后他才把马匹牵去放牧吃草,也给自己弄了些吃的。天已经黑了,他也不能再往前赶路,没办法只得又点起篝火,开始准备过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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