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训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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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林后面的演武场上,一杆金枪舞得出神入化,梨花四散,已经深得赵云梨花金枪的精髓可是,舞枪的人不是斩劫,而是另一名红冠红袍的少年,思霞城城主灵千秋的长子,灵芫。
赵云头戴金盔,身穿金甲,内衬绯红战袍。现在,清晨的阳光射在他的盔甲上,映得他双脸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阳光照的。他正在大声叫着:“司徒斩劫,快给我滚出来!”
斩劫穿着一身紫灰色的布袍,头上扎着暗青色头巾,手中拿着一本书,从房里跑出来。他其实长得十分英俊,剑眉龙目,高鼻瑶嘴,配上一张下巴稍尖的俊脸,两只方廓大耳,真是人见人爱的一副帅哥样。但是赵云不看他还罢,一看更气,一句话不发,伸手就夺过他手中的书,往地上狠狠一摔,顺手就揪住了他的耳朵。斩劫马上叫起来:“哎呀师傅你做什么!师傅!”
赵云不说话,揪着斩劫的耳朵,把他硬生生拖到灵芫旁边,斩劫一路上只敢叫着:“哎呀,哎呀呀!师傅轻点!轻点师傅!疼!”
赵云生气地道:“你还知道疼!魔法学院放假啦,你从宝石村回来也已经三天了,哦,你就呆在屋里面睡大觉,要不就看书,你练过功吗?你还知道疼!”
斩劫一脸无辜的样子:“师傅,我不是感冒了吗?再说了,我看的都是徐师叔准许看的书。什么《战国策》啊,《史记》啊,那可都是徐师叔默写出来我们看的呢。我还在看《南华真经》呢。”
赵云正气于斩劫的不好好练功,却又听斩劫说道他感冒了,顿时大怒。
“你以为还是在魔法学院,由你欺诈的灵长老啊!你感冒了?要不要让兰琬来看看?给你治治?”
斩劫嘿嘿地笑起来:“不用了吧师傅,让兰琬妹妹看到我这付样子,多难看嘛。其实,我也没有欺诈灵长老啦。我哪敢啦!”
赵云放下手,道:“哦,我冤枉你啦?那你说说,你昨天练武了吗?前天呢?哪一次叫你练功,你不是推三阻四,多方编造谎言不练?”
斩劫陪着笑:“嘿嘿,昨天,我不是说了吧,我腿疼,练不好。前天,前天……”
赵云冷冷道:“前天什么?前天你们去后山看老许了是吧?你们几个竟然疯玩了一天,灵长老和城主都还没有惩罚你们呢,你还好意思说啊。再说了,你们是申时归家的,别人都知道再练一个时辰的武艺,你倒好,一躲进书房就不出来!还说累了!没出息的家伙!我早晚要给你气死!”
斩劫正要说什么时,灵芫收了枪,过来了。他身穿一身红色箭袍,头扎鲜红的头巾——在年初的法士定级比武中,他被定为中级法士,只能穿红。这是一个身形不算高大,却生得浓眉大眼、十分强健的青年,练功十分勤谨:“赵爷爷,我的梨花金枪练完了,请赵爷爷指点。”
赵云对他倒是十分满意:“好!你舞得不错。看样子,你已经练到了‘瑞雪纷飞’了吧?再练一阵,就可以练成‘春风浩荡梨花开’了。好好练,不要学这个家伙,只知道偷懒!”
斩劫却开始一付痞子样:“哎我说灵二哥,赵总军卫是我的师傅,可不是你的。你凭什么练梨花金枪?那可是我师傅的传世之宝呢!你抢我的饭碗啊?”
灵芫笑道:“不服气啊,你也可以练啊,看看我们哥俩谁练得好。你还可以练我们法族的九神嘛,是不是?”
赵云冷冷地道:“谁说芫儿不能练梨花金枪?你还知道是我弟子啊,我的武功你学会了几成?”
斩劫马上陪起笑来:“哎呀师傅,我是说呢,灵二哥抢我的饭碗啊,抢得好!他练了梨花金枪了,我就可以不练了吧?我练诛心剑。”
赵云气得大喝:“那诛心剑法只有一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拈轻怕重,思想里太懒!”
斩劫嘟咙着:“人家不喜欢练枪嘛。”
赵云更气:“为什么?”
“那枪那么长,又硬,又直,一点不知道变通,不合我的性格嘛。”
灵芫笑了,凑到斩劫身边,在他耳边道:“你说的是总军卫吧?”
斩劫也笑了,悄声回答:“本来就是说的他嘛。”

赵云没听到他俩的悄悄话,但也足够生气了。他强忍着气,平静一下,才道:“是我说得不清楚还是你记得不明白?我多次告诉你了,这枪,修长挺直,头坚身固,霸气十足,是兵中之羽。而且它忠贞不二,坚不可摧,是大将的首选兵器,有什么不好,你还不想学?”
“反正我不喜欢它。师傅,我想练剑,真的。那剑,随意、自在、洒脱、轻灵,刚柔相济,收发由心,我最喜欢它了。”
赵云气极反笑:“你还挺有道理啊。你今年多大?快十九啦!还不知道懂事!”
“真的嘛。”斩劫嘟咙着:“其实我还是最喜欢九生玄元神功,借天地万物之力,自已就可以不用使劲,多方便!”
赵云冷嘲着道:“你知道什么叫做九生玄元吗?”
斩劫看着他,摇摇头。灵芫也凑过来问:“那什么叫九生玄元啊?赵爷爷?”
赵云冷笑着:“九生玄元,就是九死一生,都还十分玄,不知道练得成练不成的真元!像你这么怕苦又怕死,练九生玄元?就知道借力借力,自己没有力,你能从哪儿借!”
“啊!”赵云吐吐舌头:“师傅,不会吧?这么难?”
赵云冷笑不止:“那当然,你以为谁有兴趣逗你玩啊?九生玄元,位列三大神功,是你想练就能练的?像你这样怕吃苦头,又想偷懒,你以为九生玄元那么好练?我告诉你,你要再这样不用功,什么神功你也练不成!”
斩劫撇撇嘴:“不会吧师傅,我觉得这九生玄元十分好练的啊。我一练就会了。”
赵云大喝:“你的本力呢?本力不足,你能与天地万物会通?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不争气的东西!”
斩劫还要说着什么,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斩劫,怎么又惹师傅生气了?”一个宫装妇女,大约四十多岁年纪,在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搀扶下,缓缓走过来。斩劫抬眼看去,这妇人在富态的圆脸上长着两道清眉,一对凤眼,长长的清秀的黑发上满头珠翠。她便是灵千秋之妻,灵芫灵茜的母亲。她旁边那女孩,瓜子脸,柳叶眉,清纯的大眼睛,直直小巧的瑶鼻,鼻下樱唇一点。她不算漂亮,但十分可爱。灵芫一见那名妇人,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母亲。”
斩劫也跟着行礼,然后道:“没什么啦。师傅叫我练功呢。”
城主夫人笑笑:“你又偷懒啦?你也是。你看,你师傅都八十三岁了,这么大年纪还要为你操心,你应该体谅师傅,用心练功,知道吗?”
斩劫低头答应:“其实我已经十分用心啦。”
那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轻轻地抿着嘴一笑:“十分用心吗?魔法学院里,七兄弟四姐妹,你是最不用心的。三哥,一定是你又被赵爷爷揪耳朵了吧。”
斩劫赦然笑了。那灵夫人笑道:“茜儿,不要取笑你三哥,你练功练得怎么样,不用为娘的说吧?你们啊,还真是一对!”
小姑娘灵茜的脸红了,一顿脚嗔道:“娘,您说什么呢?女儿比三哥那懒鬼,可是好得多了吧?怎么拿我跟他比?”
斩劫不以为然地撇一下嘴,灵芫悄声笑道:“我看不见得。”
赵云适在此时岔开了话题,解开了灵茜的尴尬。他轻声地笑道:“小茜儿,要是爷爷没记错的话,今天正好是你十五岁生日是吧?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给爷爷讲,爷爷送给你。”
灵茜浅笑着低头行礼,乖巧地道:“谢谢赵爷爷,小茜儿不敢要爷爷的礼物。呆会儿茜儿的生日宴会上,爷爷多高兴就好了。今天魔法学院里就是因为这事才放假的,等会儿有好多人都要来玩呢。”
赵云呵呵笑了,斩劫却低声道:“就知道讨师傅的欢心。也不知道这还是不是我的师傅,就偏心别人!哼!”
这话却不巧被灵茜听到了,她笑着向斩劫吐一下舌头,做了个鬼脸。
赵云回过身,忽然道:“哎,对了,风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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