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将军百战身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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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镇北侯府满目狼藉,草木砖石遍地,房屋大都被烧掉,未烧完的烟火尚在大雪中扑腾,地上到处都是血迹和灰黑的尸体。不远处,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和持刀士兵围着满目阴沉,浑身散发着杀气的秦衿。一个深沉的中年人冷冷的看着,一言不发。
秦衿狂奔三日,连换十八匹马,赶到兴都,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副这样的景象。
“任机,我母亲呢?”秦衿低声问道,眼睛望着中年人眼中泛出红光。
“哼哼,你母亲常住镇北侯府,本是叛逆,当然按照叛逆的法子处理了。”任机冷冷道:“你任命吧。镇北侯犯上篡逆,全家已被诛杀,尸首都被挂在城楼。你是党徒余孽,今日也难逃公道。”
“哈哈……”秦衿悲愤的大笑,眼中泛出血泪,道:“君侯镇守秦关三十余年,手上雄兵猛将无数,要是贪图这皇位早就反了,何必等到今日。哈哈,犯上篡逆,犯上篡逆……”
任机道:“有的事情就是这样,说明白也没用。”
“好,今日我就犯上篡逆一回!”秦衿猛然睁开眼睛,身上杀气轰然炸开,手上赤龙爆发出一阵龙吟,向围攻的士兵杀去。
秦衿血洗飘香院,砍掉博尔烈一只手,德烈帝早有听说,早将他列入必杀名单。故此一直压制消息,就是不让秦衿跑掉,这次派来的羽林军皆是精锐,力图在镇北侯府将秦衿格杀。
但德烈帝还是低估了秦衿。
澎湃的杀气让弓箭手呼吸陡然一滞,秦衿的刀影瞬间冲了上来,血光冲天而起。
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秦衿冲入军士之中,凌厉的刀气四散冲卷,普通士兵一触到,身上马上一道伤口,满地喊哭声大作。
血流成河,小半个时辰之后,整个场上就只有秦衿与任机相对而视了。二千羽林军,叫秦衿屠个干干净净,满地尸首,剩下的都在地上翻滚呻吟。
“秦衿!你当真敢!”任机多年来身居高位,自有一股凌厉的气势,虽然被秦衿狠辣的手段震惊,但仍旧严厉出声质问。
“我敢!我如何不敢!”秦衿猛然吼道,抬起头时,眼中全是赤红的凶光,疯狂叫道:“我如何不敢!”长刀犹如一条恶龙,瞬间攻向任机。
“来得好!”任机衣袖中滑出一柄奇形短剑,宽刃薄锋,似剑非剑,剑身宛如一汪明澈的秋水。短剑一出,划出一道绚丽道德弧线,连挡五下,将秦衿一计重斩逼了回去。
“没想到你还是个高手!”秦衿嘶哑道,眼中红光更炽,长刀发出阵阵尖锐的嘶鸣。
“好说,不说你,就是镇北侯也没有发觉呢。”任机嘴角泛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是你!”镇北侯乃是北朝有数的高手,就算受到埋伏,也不至于没有逃生的能力,看来定然是受到偷袭。
“正是!”任机一声暴喝,身子离地,有如鬼魅,飘忽之间,瞬时到了秦衿面前,短刃不发出一丝声音,飞速刺向秦衿胸口。
“哼!”秦衿一声冷哼,浑身真气鼓荡,猛地爆发出一股气劲,长刀气势凝重,犹如一座大山,向任机压过去。
“恩!”任机刚刚虽然看过秦衿的武功,没想到亲自体验却是另外一种情形,有如实质的杀气顺着全身的毛孔望身体里钻。尤其是秦衿那股悍不畏死的气势,任机知道,即使自己短刃刺入秦衿身体,自己也会受到致命的伤害。这是不要命的打法。
退,任机只有退,并且是一退再退。

没有悬念,秦衿在杜城斩杀柳余生时,虽然境界没有达到,但战力早就达到四层了。任机虽然武功诡异,但最多在三层,哪里架得住秦衿。
“轰!”秦衿右手架住任机的短刃,使了个钓江十三式中的粘劲,将任机拖住。左手变爪,抓住任机的右手,“噗嗤”一声,如裂败革,任机一只手被生生撕下。秦衿揉身上前,赤龙在空中连砍数刀,漫天刀气冲入任机体内,任机的身体当空爆成一团碎肉。
西门城楼,火光冲天,十几个士兵的尸体躺在地上,还有几个士兵畏畏缩缩的躲在墙角,望着秦衿发抖。秦衿扶刀而立,默然无声,眼中血泪静静洒下,映着跳动的火光,更显狰狞。面前十几具尸首整齐的躺在地上,有老有少,都是脖子处有一条血痕,是被斩首后缝上去的。
“你们走吧。”秦衿眼中凶光在一刹那有些暗淡,对那些他留下来收拾镇北侯府家人的兵士道。
兵士们一听这话,如闻大赦,连滚带爬逃走了。
秦衿默默走到那些尸体面前。
最前面一个须发花白的威武男子,虽然死去,但虎目圆瞪,阵阵摄人的气势从脸上澎湃而出。这就是镇守秦关三十年,未尝败绩的北朝大将军,镇北侯徐蒙。秦衿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头。咚咚之间,一块青石地面被砸裂。
沙场练兵,中军点将,塞北闻名使人丧胆的一代名将,而今只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秦衿伸手,轻轻将老将军的双眼合上。
依次下去,镇北侯的夫人,大弟,二弟……秦衿依次磕头。
第六具时,秦衿猛然下跪,眼中泪水犹如泉涌,口中嘶哑道:“母亲!”
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妇人,身材瘦小,满头白发。相比其他人或忿怒,或悲伤的表情,老人的表情十分安详,只是眉头有一丝微皱,似乎仍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心去。
这是秦衿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从牙牙学语道蹒跚学步,岁月的艰辛过早的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秦衿轻轻抚过老人的脸颊,入手处,一阵冰凉,只有高耸的颊骨搁着手心。秦衿轻轻抚过老人的额头,将那丝皱纹抹平……
第十二具,清秀的面庞,三千青丝有些凌乱,雪白的脸上些微有些擦痕,但不减艳丽。微微皱着的眉头上,写着一丝痛苦的神色。紧闭的双目下有些微泪痕,秦衿望着这双眼,恍然之间,好像有些微动,似乎要从睡梦中醒来。待到他去碰是,触手处一阵冰冷。
恍惚间,秦衿仿佛回到那个桃花艳丽的春天,满院桃花中姗姗而来的身影,白衣胜雪,人面桃花。画中佳人巧笑嫣然,仿佛触手可及,刹那又远在天涯。
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
过往的种种犹如幻梦般从秦衿眼前掠过,如幻如真。
“归来,归来……”秦衿抚摸着那冰冷的脸,感受到冷酷的真实:“我已归来,你却在天涯。”秦衿血泪点点,滴落在那如雪的面庞上,画出点点嫣红。
芳魂无觅处。
“哈哈……”秦衿颤抖着站起来,癫狂的大笑,眼中赤红渐甚,疯狂的杀意从体内涌出,直冲云霄:
“德烈…….德烈…….”
声音苍凉悲壮,犹如塞北受伤野狼的嘶鸣,声声血泪,整个兴都,有孩子的家都传来阵阵哭声。
“德烈……德烈…….”声音越来越嘶哑,最后变成阵阵嚎叫。
西门城楼火光冲天而起,秦衿长刀胜血,一步步向皇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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