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寻医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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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象荡秋千。升到了一定高度,必会下降。降到最低处时,则又会上升。舒兽会这样死去吗?假若不会,他人生中的秋千是降了到最低点,还是在继续下降?
“舒兽,舒兽。”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
众人的精心照料与爱心呼唤对昏迷中的我没任何作用。
“再这样下去,舒兽会有生命危险的。”唬唬急得在我床前不停乱转。
“静山居士。”六耳灵猴悄悄地把黑猩猩叫到了一旁。
“天机神算。”黑猩猩是第一个这样称呼过六耳灵猴的人。而且,自从上次黑猩猩这样叫过六耳灵猴后,他至今都觉得爽爽的。
“静山居士。”六耳灵猴屁颠屁颠地乐着,压低声音道“静山居士,其实上次师父领我们上苍山采药是假,看我师祖才是真的。”
“你师祖?”黑猩猩心想,看来这个猴子又犯神经了。
“是呀,我师祖。其实,我师祖就是天下无敌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只是我师祖一千年来从不涉足江湖,鲜为人知罢了。”六耳灵猴神秘秘地说着,“要不,我带你们去找我师祖,他老人家一定能看好舒兽的。”
“可尊师已是和我年龄相仿,尊师祖?”
“唉,这么说吧。就算我师父,他老也不知我师祖多大了。我上次去苍山有幸拜见了我师祖一见。嗬!只见我师祖盘膝而坐,花白的胡须在胸前一直飘过双脚。脸色红润,看起来比我师父还要年轻。”
“噢?”黑猩猩一停芭蕉扇,“世间真有此奇人?”
“你们在说什么?”旁边的唬唬好象闻到了什么气息,急急走了过来。
“天机神算说,也许他师祖能治好舒兽的病。”
“什么也许?是一定,一定。在我师父手中,就没救不活的病人。要我师祖出山,那就更甭说了。”
“那,我们赶快去找你师祖。再晚了,恐怕大罗神仙也没办法了。”唬唬一听舒兽有救,立刻兴奋起来。
“可是,可是——”六耳猴好象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是什么,他要什么样条件,我们全都答应便是。”唬唬露出了不惜一切代价救活我的决心。
“可是外人要见我师祖,必须要得先过我师叔祖有缘和我师叔祖无情这两关。”六耳灵猴说着一脸难色。
“看病还得打擂?”唬唬一瞪眼。
“是呀,可那不是比武,而是比心智,看缘份和情义。”六耳灵猴答道。
“也就是说,你师祖只救那些他认为是聪明的人了?”唬唬还要争辩,黑猩猩拦住了他。
“既然人家有门规,我们也只好入乡随俗了。”
看病比不得别的事,就一个字“急!”
经大家商议,唬唬和六耳灵猴护送我去苍山。黑猩猩留在家中照料已无大奈的火狐狸。
一路上,颠簸震荡。我就如死了似的,毫无反应。每日里,黑猩猩采得露滴,从我的牙缝中送入几许,免强维持着我奄奄一息的生命。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何为生?何为死?
叹日:生本就是死,死本亦是生。
欢欢喜喜,欲不痛生。
何为欢?何为痛?
笑日:痛本就是欢,欢本亦是痛。
一生短暂,道无情。
生无意义,斗无终。
心哀已死,大悲无情!
大悲大智,大悲永圣!
大悲掌出,鹗回水,凰归径。”
“在此荒山野地,竟有如斯情种。”唬唬苦笑着摇了摇头。
“二师叔祖。”六耳灵猴顺着声音迎了上去。
“小算子。”无情慈爱地抚摸着六耳灵猴的头。
“他们是?”
“噢,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唬唬。”唬唬见六耳灵猴叫二师叔祖,赶忙上前行礼。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舒兽,他被双翼扁幅王用毒气伤了。”六耳灵猴用手一指躺在担架上的我。
“舒兽?”无情一听,急忙走到担架前,“他是一只小老鼠?”
“是呀,您怎么知道?”
“你师祖闭关前交待,今天老一只小老鼠上山求医。”
“师祖闭关了?可他老人家知道有人要求医,为什么还要闭关呀?”
“那,就要问你大师叔祖缘了。”无情说话间给舒兽号了号脉,摇摇头,“他伤得太重了,而且弄不好,要双目失明的。”
“师祖也救不了他?”
“你师祖倒是能救他。不过,他老人家一闭关,不知是一年还是几年呀。”
“可——”六耳灵猴还要说什么。
“他老人家既然命我在此接你们,必有他老人家的道理。”无情一摆手,我们还是先上山吧。
第三十四章月亮公主
六耳灵猴给了轿夫几两银子,打发他们走了。
唬唬和六耳灵猴抬着我,跟情向前走去。
说是上山,唬唬总觉得在向下走。而且,感觉越走越低。甚至好多地方出现了水,不知是下雨存的,还是地下冒出的。
一路上,无情再也不和他们说话,只是一路向前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许,突然眼前一亮。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了上空。
“天黑了?”唬唬自忖着,“不对呀,这应该是白天的亮光呀,可白天又怎么会有这么亮的月亮?”
“月亮公主?”唬唬看着那轮明月下的一尊石象,不禁失声叫出。
“嗯?”无情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噢,是这样的。我在北方大漠的边陲,也见到过这样一尊石象。”唬唬赶紧解释。
“不可能的!”无情坚决地摇了摇头。
“真的。”唬唬点头的样子好象比无情更坚决,我还记得上面有一道诗。
“那你说说那首诗?”无情一反大家风范,一起身挡在了那座石象前。
“嗯。”唬唬点点头,“我曾站在|月亮之上|多少帝王|把我向往|富贵几何|只慕狼王|东边逐马|西方猎羊|月亮公主|命属北方|何为富贵|狼君伴旁|静待之时|思念亲娘|每当深夜|啼鸣遥望|情在草原|缘系天上|”
无情呆呆地看着石像,象被吸在了那里。
“缘生缘灭缘本无,缘到深处缘是苦。道是苦来苦寻缘,心只流血不会哭。”不知何时,石像旁又多了一个休者。
“大师叔祖!”六耳灵猴见来者,急急上前行礼。
“小算子,我已在此等你多时了。”有缘静静地看着唬唬。

“施主请。”
练功房,简陋得出奇。若大的房间,只是在正中有一大莲花座台。无情和有缘二人已在此为我发功三天三夜。
师叔祖。”六耳灵猴和唬唬扶着功力将尽的二人走下莲花台。
“我二人已尽力了,以后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调息片段,有缘静静地说。
“师叔祖,你二人合力还救不了他?”六耳灵猴几乎不相信这个事实。
“是呀,他中毒太深,而且耽误的时间也过长了。若是早来几日,我们还是有把握的。现在,也只好这样了。”无情解释着。
“那师祖他老人家——”
“好了,病人需要休息,我们先出去吧。”已调节过来的无缘和有情二人向室外走去。
“对了,唬唬你过来一下。”有缘把唬唬单独叫到了一个房间。
“把你知道的月亮公主的故事给我说说好吗?”有缘轻声问唬唬,好象又是在求他。
“嗯。”唬唬点点头,把他和我在大大草原上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给了有缘。
“月亮公主不在世了?”有缘问得很惊讶,又好象很唐突。
“唉。”有缘叹了口气,“师父他老人家原本是月亮公主的老奴。月亮公主是光帝的第九个女儿。一次月亮公主熬过光帝,得到去下界云游的机会。路过草原时,救了一头狼王。当时月亮公主化成了一只狼公主。狼王深深地被月亮公主的美貌和善良所吸引,为了报救命之恩,非要娶月亮公主为妻。”
“报恩就要娶为妻呀?”六耳灵猴忿忿地说。
“唉,狼王自认为是那片大草原的最高领袖。成为狼王的妻子,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呀。”有缘继续说道,“可他又怎知月亮公主的身份呀?凭他一个狼王,一生中能遇到月亮公主已是他几辈子的福份了。”
“可是,短暂的接触。月亮公主还真喜欢上这片大草原,喜欢上这头狼王了。”有缘的头摇得象不浪鼓一样。“我师父他老人家身为家奴,也不能说什么。可月亮公主总也得对光帝有所交待呀。于是,他就写了一首诗。让师父他老人家带上天庭。可师父在天庭是个什么身份呀?发生了这种事,光帝还能让他上天庭吗?师父就来到了这里,把主人的象刻在了石门上,把那首诗刻在了月亮公主的石象上。而自那以后,所有的狼类都被世人冠上了一个‘狼子野心’的恶名。‘狼’也成了恶的代名词。”
“可是,那头狼王知道了事情的真象后,从未再敢碰过月亮公主。而且,不只是那群草原狼。所有的狼都每日夜里对着月亮悲悲哀啼,企求代那只狼王得到原谅。”
“原谅?!他们之间的地住相差太远了。”有缘干干地笑了笑。
“这,也太不平等了吧?狼王的一片好心和一段美好的姻缘竟落得如此地步。”唬唬气愤地嚷嚷着。
“唬唬,我叫你来,是这个意思的。”有缘拍了拍唬唬的肩,“请你不要把月亮公主事情告诉世人,也不要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世人。”
“这个,我可以发誓——”
“发誓就不要了。”有缘拦住了唬唬。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七天后,我醒了过来。
“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完全失明了。
“舒兽,舒兽!”唬唬和六耳灵猴上前安慰着我。
就这样,几天又过去了。这天,有缘把唬唬和六耳灵猴叫到面前,“小算子,舒兽在这里休养要比外面好些。再者,也许师父他老人家随时出关。你二人先行回去,让舒兽完全康复后再去找你们。”
“嗯。”唬唬一想,这样也好。第二天,二人便上路了。
唬唬二人走后,我每日摸着黑到处走走。日子一久,也就习惯了,
“无情真人,有缘真人哪去了?”‘真人’是我对有缘和无情的特定称呼。
“噢,大师兄云游去了。”无情答道,“对了,舒兽。你想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大悲大智,大悲永圣’?”
“这个。”我笑了笑,“您都不明白,我更是不用说了。”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何为生?何为死?
叹日:生本就是死,死本亦是生。
———”
无情每日嘟嘟嚷嚷,可除了这几句,还是这几句,连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嗷——”夜里,一声悲愤,爆炸般发泄的怒嚎,几乎穿裂了整个苍山。
舒兽听得出,那是一种结合了伤、痛、恨、悲、怒、泄、悔、愤等等于一身的叫喊。
“舒兽。”无情真人到了舒兽的房间,安慰他,“不要害怕,那是师父练功走了**。不过没事的,师父很快就会调节过来。师父这些年一共创了两种武学,一种叫做‘大悲无情掌’,传给了我。另一种想传给大师兄缘,可师父总觉得那种武学不完善。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大师兄。这次闭关,也是为了这个。你眼睛不好,不要乱动,我到为师父守关的六师弟、七师弟那看看。”说完,无情真人拍了拍我,出去了。
“那么高深的人练功也会走错了**?”我想着,等情真人走远了。慢慢起身,试探着向那个喊声寻去。
“啊——”走了一段路,我突然一脚踏空。向下掉了下去。
约模有半柱香的功夫,我才觉得自己有些迷茫地着了实地。用手一支,“呀!”双腿不听自己使唤了。
东摸摸,西碰碰。黑倒是不怕,反正我是个双眼瞎。只是双腿不知怎的就是不能动了。
“瘫痪?”我一想到这两个字,脑袋立时“嗡”大了一圈。
事实是不以的意志为改变的。我不仅两目失眼,而且又瘫痪了。
幸运的是:在断崖的峭壁上,长着几棵野枣。这里一年四季如斯,野枣一年四季长存。风一吹,便有些许野枣滚到了我身旁。
洞上方偶尔也穿过几缕阳光。因为,我能感觉到一丝丝不同的温暖。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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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本就是欢,欢本亦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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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短暂,道无情。
生无意义,斗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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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聊赖之际,我想起了情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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