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们摄制组来到一片陈旧的居所，在临街相当好的位置，有一座二层楼阁，典心清末风格，砌着马头墙、格棂窗、格栅门，粉墙黛瓦虽已光彩不在，但独特的古雅风味犹存。老建筑上的招牌显得破旧不堪，离远一点儿都炕清写得什么，门前左右立着两尊一人来高的石狮子，瞪目张口、威武雄壮。石狮前肢斜向支撑，前身后倾整体既具结构特征又有力度表意，突出尊贵豪华气魄，韵味十足。一位年轻的妈妈把自己三四岁的小孩子往石狮子上面抱，小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妈妈不停的给孩子说“傻孩子，没事的！石头刻的狮子不会动，不会咬人的”，李森不由的笑了。
在这儿的老街上，旧房子仍然在使用是很普遍的。这是一家正在营业的药店，门头上很俗气的宣传灯箱在闪动，上面刻着“积善堂”，“百年老字号”，这是积善堂当年大药房的建筑，解放后大药房也收归国家所有，属于长城制药厂的一个营销部，现在制药厂改为私人企业，这个门面就出租个个体医生经营，是个中医的药店兼诊所。
随着摄影机，他们踏着青光洁的石板台阶，仿佛刹那间进入历史的掠影标，店里地面铺着残破的青砖，经过久远的踩踏，都已经凹凸不平，墙壁上贴满破旧的工笔国画，也是斑驳透落。
一楼是西药房，里面有一处老式木楼梯通向二楼，很陈旧，很狭窄，他慢慢走上去，上面是中药房，摆着一圈药柜，是中药专用的那种小抽屉式的，充满中国传统特。楼上顾客不多，营业员是个老年人，看着药方用小秤仔细称药，各种中药摆了一片，幽幽的草药飘来一缕缕浓香。
李森很感慨，花开华落，世间沧桑遥想当年显赫豪门，在时光变迁中人随风过，烟消云散，现如今居然一个后人都找不到了，宛如挥手袖底风，尘缘如梦啊！
2
下午电视节目拍摄完了，牛编请李森吃饭。李森想起郭叔一直说要见他，今天有酒有肉的，让他来是个好注意。郭叔接到请他喝酒的电话，自然高兴，准时就来了。
大家吃饭中，说到长城制药厂，李森问：
“那长城制药厂的效益一年不如一年，去年大面积亏损，我看他们的大管家仇女士不着急，反而得意的样子。”
“她当然不着急了，不是国企改制嘛。厂长早就知道了要把企业卖给自己这档子事情，就要让企业先亏损，制药厂大面积亏损不就可以降价了出售了嘛，我的傻学生啊。要是企业红红火火的，怎么能低价出售呢？有的国有企业的厂长就让企业倒闭，最后就是有关部门把企业白送给厂长，这就叫什么来着？专业上叫什么呢？李森，你知道吗？”
“企业零转让。”
“对，就是企业零转让。好了，今天有电视台的人在，不说这些了。各位老弟，咱们喝一杯”
“现在长城制药厂改制了，企业成了自己的，就应该好好经营吧，他们这次还出资赞助拍摄相关的电视节目”李森又说。
“说你傻，你就真傻啊！经营什么呀！工厂的地段就在商业街改造的范围，到时候厂长把工厂的地皮卖给开发商，肯定买个好价格，长城制药厂已经是厂长私人的企业了，这一转手，厂长一夜就成大富翁了。”
“工厂就不生产了吗？”
“生产有什么意思，现在哪个聪明的企业家会老老实实生产？大家都是把资金投到投机市场上，最主要是投到房地产上。”牛编插话说。
大家一起喝酒，再不说那些废话了，这种事情嘛，操心不着。可李森这个经济系的大学生却糊涂了，教科书上没讲这些啊！李森没心情喝酒，一直在想来想去。
吃完饭，郭叔有些醉，他是见酒必醉的人，也顾不上和李森多说什么了，约好有事情以后再聊。电视台有汽车，牛编把他送回家。
3
牛编最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自从给高芸打电话以来，牛编心里没底。高芸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在利用她呢？她会不会生气呢？她要打来电话怪罪怎么办，大小姐要发起脾气来可不得了。但他发现，领导的态度开始变了，经常叫他去办公室说说话，一些比较好的工作机会多给了他，他这一招儿明显是起作用了。以后，他又当着领导给高芸打了几次电话。
两口子很高兴。不过这儿距离他们梦想当官的目标还差得好远，总不能就这样当个业务骨干一直到退休吧。妻子又出了新招，给市长送礼，直接就是给钱，当官的没有不贪财的，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谁去送呢？一定找一个市长信得过的人物。牛编再次看到了自己这个小人物的悲哀，给人家送礼的面子都没有呀！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李森。
李森上了一次电视高兴得很，对牛编非常热情。两人经常联系，牛编那天去找李森，给他诉苦，自己怀才不遇啊，自己被小人欺负啊。牛编叹口气，把自己的难处说了一遍。
“李森，你是不知道，我这人脸皮薄，虽然认识高芸，可张不开嘴去求人家，伸手要官的事儿，真是太难为情了。我自己去找过市长一次，硬头皮去的，谁知道碰了个钉子。既然我们是朋友了，我就什么都给你说了，你也不要笑话我，我想给市长送礼，说白了，我准备了一些钱，就麻烦你给市长送去，好吗？拜托了。”
李森听完哈哈大笑，看着朋友为难的样子，他语重心长的说：
“您比我大几岁，是我的哥，我有话也直接给你说。高市长是清官，你的这一套对付你们的领导还差不多，到了高市长那儿，你准栽跟头不可。”
牛编急得简直要哭了，竟这样问李森：
“你能带市长的女儿去过情人节，你一定有办法帮哥哥的，快救救我吧。”
李森是个仗义的人，要为朋友打抱不平，告诉说市长那边的事情并不难搞定。
“我还没出校门，比较单纯，所以，我会和清官打交道，你们在社会上工作的人，就只会和贪官打交道了。您听的，一切都会有的。”
“好，我相信你，你就说，我照办。”
“牛哥，你马上去找哦啊一个人，谁？就是那个社区主任沈洁。”
“哪个主任？权利大吗？是市长的亲戚吗？”
“不是的，的就是你情人节拍电视，那个给老人推轮椅的，社区主任沈洁，她就是管老头老太太的，什么权利也没有，就相当于干活的生产队长。”
“她啊，找她有什么用？”
李森低声说了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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