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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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厄运尤存(四)
早上起来时,苏希意外地没看到爱德华,站在院子里,她望望眼前朝自己不停摇尾巴的阿力克,再瞅瞅一边站着的铠甲弟弟阿尔,小女孩的眼睛眨巴了两下。
“哥哥有事出去了哟。”看到苏希的表情,阿尔会意地解释道,“他一大早就去国立图书馆查资料了。”
“啊?”小女孩的眉头皱起,“都叫他不要这么拼命了,还是这么不听人劝啊。”
“尼娜,其实呢,哥哥他是调查你爸爸两年前……”阿尔刚要解释,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住了口。
“什么?”抬眼,苏希抬眼望向支支吾吾的铠甲,一脸的疑惑。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阿尔连连摇头。
苏希的脸都跟着郁闷地皱在一起:“最近都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搞得神神秘秘的。”
“咦?”阿尔一愣。
找了个台阶坐下,苏希习惯性地双手托腮看天空:“我啊,昨晚去问爸爸有关妈妈的事,他的反应也是这么支支吾吾的。”
身边的铠甲一征,突然间保持了沉默。
还在接着说话的苏希并没注意这一细节:“都不知道怎么说,每次我一开口提妈妈,爸爸的脸色都很不好。尤其是最近这几天,总觉得有股黑暗气息围绕在他身边,搞得我心里毛毛的。是不是查定日要到了心理压力太大才这样啊。真是的,每回跟他说想去看他的实验室,总被拦在外面,要不是我是他女儿都快忍不住朝恐怖小说的情节方面去想了。”
絮絮叨叨的苏希在独自发牢骚好一会儿发现没人接她话茬时,终于注意到在沉思的阿尔。
“哇,铠甲版思想者吗?”本欲埋怨阿尔没听她说话的苏希,看到某人那如此眼熟的姿势时,忍不住叫出声。
“思想者?”阿尔被她的一惊一诈吓回了神,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苏希站起身,做贼般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之后,便走下台阶,小小的手掌心不知何时又盖上了炼成阵。
“看好了,就像这样……”摊开十指,苏希将双手放在冰冷的地面之上,一阵炼成反应之后,一具右手托着下颌的半人高男性雕塑便出现在阿尔面前。
阿尔被吓了一跳,小女生却指指面前的艺术品,一脸的笑嘻嘻:“你刚刚就是这样哦。”
“尼娜……”知道是被取笑了的阿尔无可奈何地一声叹息。
小女孩发出清脆的笑声,蓦的像是注意到什么似的,在阿尔疑惑的眼神下,她有如惊弓之鸟般迅速蹲下,又是一次炼成,地面立着的雕塑瞬间被还原成泥土。
苏希才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背后的院门外,一辆军部用车就缓缓停在了大门口。
身手意外地很敏捷啊……明白苏希的举动后,阿尔不由在心中评价。
两人转过身时,看到的是金发少年昏迷着被人抱出车外的情景。
“哥哥!”/“爱德哥哥!”阿尔和苏希同时吃惊地叫出声来。
苏希趴在床边,看着眼前昏睡不醒的金发少年一脸的忧色,钢铁的右臂镶嵌在人类温暖的血肉之躯里,如果不是这次爱德的昏迷,苏希还真未如此清楚地见过装上机械铠的人体具体是什么样子,那冰冷的死灰色更衬得少年脸色煞白。
“妈妈……阿尔……对不起……对不起……”此时的他正陷入某个梦魇之中,全身都冒着冷汗,闭着眼睛梦呓不停。
苏希望着爱德无意中死死抓紧床单的手,心里某些尘封的记忆像是被忽然打翻的五味瓶,说不出的苦涩滋味。
“尼娜,阿尔,你们出去吧。”同样一直在旁照看的塔卡在这时出声道,“这里有我在就行了。”
被点名的两人面面相觑,但还是乖乖点头,出了房间。
“阿尔,你知道那个连续杀人事件吗?”站在大厅里,苏希抬头询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哥哥说,这件事一直发生在军部的地盘上,而且死者都是年轻的女性,犯人到目前为止都还没被抓到。”
“……”苏希的脸色跟着一块沉下来,“难怪爱德会晕倒,这些可恶的蓄意杀人犯真该通通下地狱!”
“尼娜?”阿尔有些被苏希夹杂着杀气的怨气给吓到,“这种话不应该是你来说的呢……”
“什么不应该啊!恶意杀人可是很重的罪耶!”回想起自己上辈子是怎么被人杀死的苏希,此时已经怨灵缠身,“尤其是那种变态杀人狂,应该被老天爷用雷劈成废渣!使用炮烙之刑!腰斩肢裂五马分尸还有凌迟!总之,一个也不能姑息!”
阿尔就算再不懂“炮烙”“肢裂”“凌迟”这些词是什么意思,只听苏希的那种咬牙切齿的口气也能明白她现在有多么的“嫉恶如仇”。
哥哥,真想让你看看啊,现在的尼娜有多恐怖……望着已经进入怨念全开状态的苏希,阿尔在心中无言地想道。
外面的天气渐渐阴沉下来,苏希无聊地趴在阿尔的头上敲打着钢盔,神情恹恹地望着窗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慌慌的。
“阿尔,看这天气是要下雨了呢。”
“嗯。”
两人没营养的对话才到这里,透过窗户他们看到又一辆军用车停在了门口,本还在心中感叹“今天的军客真多”的二人在看到之后的那一幕便彻底失了轻松的心情。
在苏希眼里,那是一出强行驱逐的戏码:一个留着八字胡看起来很有气势的军装光头佬带着他的持枪属下毫不客气地撞门进来,然后带着藐视众生的架式强制性地,把暂时寄住在这里的爱德华和阿尔给赶了出去。
看着他们迫不得已的离开,苏希既气愤又无奈。她还没忘记这个国家可是属于军权统治政治的那一类,所以纵使心中万般腹诽,也只得眼巴巴目送二人离去。
接着是她老爹又被那光头佬单独叫去,也不知在嘀咕些什么,被孤伶伶置在一边的苏希只是捂着自己的右眼,徒劳地制止着发狂一般跳动不停的眼皮。
※※※※※※
“爸爸,你终于肯带我去看你的实验室了?”顺着颇有些阴冷的阶梯向下,被父亲牵着走入地下室的小女孩一脸的兴奋。
“是啊,尼娜不是一直想看爸爸究竟在做些什么吗?今天爸爸就全部带你参观一下。”男人依然是慈祥宠溺的笑,他一手女儿,一手大狗地牵着缓缓向下前进着。
权威级国家炼金术士的实验室啊,苏希在心中赞叹,等了这么久,她终于有机会一睹其貌了。
趁着有些微弱昏暗的灯光,苏希渐渐接近目的地,还未走入那扇门,一股属于牲畜的气味和野兽的低吼声扑面而来。
苏希一顿,望着那扇不算大的门犹豫着该不该进,心中无缘无故生起了一丝恐慌,很是莫名其妙。
“不用害怕。”一只大手覆上了她的脑袋,“里面的那些动物都是爸爸的研究成果,它们都被关在笼子里,不会有事的。”说完,也不理苏希有什么反应继续把她拖进了门内。
肖•塔卡的实验室,颇有些超出苏希的想象,不是因为这阴暗冰冷的环境,也不是因为那些凌乱不堪的资料和各式道具,更不是因为四周对其虎视眈眈的困笼之兽……
而是涂满四壁的各种各样的炼成阵图案,种种不同,看得人眼花缭乱。
“厉害啊,这些都是爸爸你想出来的炼成阵吗?我以前从来没看过呢。”仰起头,她四处细细观摩着那些合成炼成阵式,好方便将它们通通记入大脑。
“嗯,是啊……”站在一边的中年男人轻声答道,“不过,造出来的,都是像现在关在笼子里那些失败品。尼娜,你不是说想帮爸爸的忙吗?爸爸现在有一个大麻烦,需要尼娜的帮助。”
“好啊,”苏希闻言转过头:“爸爸要我帮你做什么?”才第一次来就有任务了么?
男人在这时沉默了,好一阵才又笑着开口:“你的爱德哥哥和阿尔哥哥一直想看爸爸做出来的奇美拉,尼娜想来一定会帮爸爸的吧。”
“会说话的奇美拉么?”苏希歪头,“我也很想看呢,需要我做什么?”说起炼成合成兽,她还真是一次都没见过。
“很简单的哟,尼娜。”男人牵着女儿的手越过那些动物,穿过走廊走向最里面的屋子,将她领到一处空地,又将大狗阿力克与她放在一起。
“尼娜只需要和阿力克像这样站在这里就行了,这样子,爸爸就能给尼娜表演怎么炼成阵奇美拉了。”
如果对象真的换成是4岁的尼娜,也许她真的会这么乖乖地站着;但苏希听到这句话时,意识到脚下这个炼成阵是用来做什么时冷汗和恐惧在一瞬间扩散至全身,她做出的第一反应是抬手抱住转身离去的塔卡的右腿,在使了一个巧劲将其绊倒在地后,用最快的速度逃到门口处——只有那里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炼成阵的痕迹。
[你爸爸两年前造出来的那个奇美拉,不但能学人说话,还能自己说话,很厉害呀!]
[你妈妈受不了我这么没出息,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不回来了。现在大概还在娘家生我的气呢。]
[尼娜,其实呢,哥哥他是调查你爸爸两年前……]
脑海里尼娜和自己得到的那些记忆不停地混淆,某些关键的字句在此时此刻如此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这些东西汇编在一起,便整理出一条惊天秘密。
苏希忽然觉得,全身好冷。
“尼娜,你这是做什么?”被摔得厉害的男人颤微微地站起身,便欲向她走去。
“不要过来!”小女孩如同受了刺激一般大吼出声,抬眼瞪他时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地大颗落下,“爸爸,告诉我,妈妈在哪?”
本就被她的一吼惊住的男人又一次一愣:“你怎么问这个?她在娘家……”

“她在娘家的话,为什么从来不写信,为什么从来不打电话,为什么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一点音讯?”苏希难以相信地看着眼前看起来如此温吞的男人,“她不是离家出走,她不是回了娘家,她是死了对不对,被你变成奇美拉死了对不对?”
塔卡这次再也笑不出来了,没有什么比被自己的女儿揭露出杀死爱妻这种事实更加残酷了。
“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居然敢把妈妈变成那么丑陋的东西,你竟然敢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那样……”刺骨的寒意包围在苏希的四周,连声音都跟着一起颤抖,“那是人哪,爸爸,不是什么白老鼠小动物,是和你结婚为你生孩子的那个女人啊!”
面对女儿的斥责,男人如同雕塑一般站在原地。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尼娜。所以,原谅我……”塔卡低垂着头轻声回道,再次抬头时表情已经变得疯狂,“再帮我一次,就像两年前你妈妈那样再帮我一次吧,尼娜!”
说完,他便朝小女孩大步跑去,伸出手就要抓她。
苏希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掉,但双手已经早有准备地按在门边,顿时一大排的藤蔓突然从木门上疯长而出,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唯一的出口。
“我办不到。”苏希咬着牙,不让自己大声哭出来,“已经被你害死了一个亲人,我不会再让你毁了尼娜!”
话一说完,人已经发足狂奔,朝地下室的出口匆匆逃去。
苏希明白,自己的小把戏根本困不了塔卡多久,只有和他拉开距离,自己才有生还的可能。
腿有些发软,身体颤抖得不行,一想到自己刚刚只差一点点就会变成怪物,苏希就觉得浑身都被泡在了冰水里,寒得透骨凉。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从尼娜的记忆里她找不出一丝一毫这位父亲的坏处,所以苏希很敬重他,真心地把他当成一位父亲看待。却从来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的真面目竟然是一个为了荣华富贵连妻子女儿都能随便拿去交易的可怕疯子。
“尼娜,不要再跑了,跟我回去。”
黑暗的走廊里,男人紧追而来的脚步声如同深渊可怖的恶鬼召唤,她觉得现在自己真的成了某个恐怖片的主人公,被悲哀的恐惧一刻不停地缠绕包围,无力反抗,无法反抗,只能不停地逃,不停地逃……
上一次的梦是被亲人抛弃,这一次是被亲人杀死,真是够了!为什么她总是遇到这种事啊!
“想都别想!”双手撑在地板,苏希心头一急,咬牙使出全力,一大簇尖利的石刺从地低窜出,足足长达三米,它们牢牢封住男人的去路。
双腿突然一软,苏希跌坐在地。糟了,心中一凉,刚才消耗了太多的气力,现在连抬腿走路都办不到了。
到底是小孩子的身体,根本撑不了多久吗?
可恶!看着对面离自己只有一米远的男人很轻易地化去自己的炼成物时,苏希几欲咬破自己的嘴唇。
难道说自己,真的非得变成怪物不可?
“谁来……谁来救救我?”双手攥紧裙角,一股难言的悲戚盈上心头,她害怕得全身都在颤抖,“救命啊——!!”
只听见背后一身爆破的巨响,转头看去,红衣的少年和巨大的铠甲正朝她这里飞奔而来。
“尼娜!”爱德华最先赶到,伸手一把将跌坐在地的女童抱进怀里,“你没事吧?”
“爱……德……”感觉到人类的温暖体温,苏希拼命压抑的恐惧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呜……呜呃……呜哇啊啊啊啊——我好害怕!我以为自己真的会变成怪物!”搂住爱德华的脖子,苏希放声大哭。
“塔卡先生,尼娜在喊救命,是怎么回事?”阿尔踏前一步,挡在早已经被这支奇兵吓住的男人前面。
“还能是怎么回事,尼娜不是已经说了吗?”哄着哭声不止的尼娜,爱德华的金色瞳孔满是怒意,“会说话的奇美拉,如果今天不是我和阿尔不放心来看看,明天就能看到他用尼娜做的奇美拉了!”
“这么说来……哥哥,两年前的奇美拉真的是……?”阿尔吃惊地确认。
“对!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去调查那只奇美拉的原因,上次是他的妻子,这回是自己的女儿!会说话的奇美拉,用人类进行炼成还真方便啊!”爱德很想放下尼娜跑上前去教训塔卡一顿,无奈她已经害怕得连头都不愿意抬了,只能恨恨地瞪着男人,“幸亏尼娜这段日子有跟着我们一起学习炼金术,她懂得自己保护自己,要不然我们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我才讨厌机灵的孩子,你们也是,最近的尼娜也是。”事机已经败露,塔卡完全无所顾忌,“真不知道你们在生气什么?现在以医学为代表,人类的进步不就是建立在无数动物的尸体上的吗?爱德华你不也是……”
“闭嘴!你以为这种事只靠你说说就能被原谅了吗?就像这样随随便便**人命!”
“人命?”男人一愣,随即神色疯狂地笑,“没错,是人命。你的手脚,弟弟的身体,不也是你**人命的结果吗?”他在恶狠狠地揭着少年心中的伤口,不停地在上面撒盐。
爱德华听得双目眦裂,再也忍不住冲过去,腾出右手便狠狠给了他一拳。被打倒在地的塔卡放声大笑,金发的少年再次愤怒地挥拳,右手却被人给拉住。
“为什么?塔卡先生。”拉住哥哥还想施暴的手,阿尔沉着声音轻声发问,“你不是为了维持现在你和尼娜的生活,才不得不通过查定的吗?为什么要对尼娜下手呢?”
停不下抽咽的苏希在听到这句问话时也不由放轻了呼吸,一时间,走廊里忽然安静下来。
“……为什么?”男人将视线移向自己的女儿,眼神依然疯狂,“炼成奇美拉是不需要理由的!”
苏希呼吸一滞,双手不由揪紧了爱德的衣襟。
“既然眼前有这个可能性就想去尝试,越亲近的人合成就越成功,我只是想做一只听得懂人言的卡美拉而已。”
才止住的眼泪再一次落下,苏希哽咽着轻声发问:“爸爸,这就是你的理由?”
好痛,心好痛,尼娜,是你在悲伤吗……
“别开玩笑了!你把人命和亲情都当成什么了!”苏希真心地为尼娜有这样的父亲感到悲哀:“肖•塔卡!你看清楚,我是你女儿尼娜•塔卡!不是你的试验品,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是你亲手养大一手呵护出来的亲生女儿啊!只会抛妻弃子的你也配和爱德相提并论?爱德他们的心比你明亮,比你更懂得珍惜眼前的一切!他们记得那些美好,他们知道未来的道路该怎么走但是你不知道!你拿什么和人家比?你告诉我,失去我以后你还剩下什么?你怎么会是我的爸爸?我记忆里的爸爸永远不会这么对我!我的爸爸才不会是像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
稚嫩的大吼声回荡在走廊里,夹杂着拼命压抑的心酸与痛楚,颤抖得连人心都跟着悲哀起来。
这样的心声究竟算谁的呢?是苏希为尼娜打抱不平?还是尼娜借着苏希的口才否决了一切,一切都不重要了。
现下最重要的是,尼娜的身体突然间出现了不良反应。
恐惧与愤怒,悲伤和绝望,这四种负面情绪前所未有地大量地充斥在尼娜幼小的心灵之中,这样强烈的情感已经超出了一个4岁孩子所能承受的范围。苏希察觉到的时候一切已经太迟,她只是觉得胸口很闷,精神上的痛楚让她四肢痉挛,一对瞳孔都缩成了针芒状……
糟了,没办法控制了……
尼娜,对不起,她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尼娜,你怎么了?”
“尼娜,你睁眼啊!”
“尼娜——!”
※※※※※※
阿尔日记:
尼娜昏死过去的时候,把我和哥哥都吓坏了。
塔卡先生被随后赶来的军部的巴斯克将军给收押带走,听说两天前就被军部秘密秘决了。
今天她终于醒了,我和哥哥都很开心。结果去看她的时候,只看到她茫然地回望我们。
“你们……是谁?”
尼娜这么问我们时,我们真的愣了,之后问了医生才知道,尼娜因为受到的精神冲击太大,大脑本能地开启自我保护意识,现在已经完全遗忘了以前所有的事,而且恢复的可能性很小。
她不记得我们,不记得自己,不记得肖•塔卡,也不记得炼金术……仿佛是被人刻意用什么洗涮掉似的,尼娜的世界从此一片空白,过去对她来说从此不存在。
哥哥说,这样也是好事,我也这么认为,最起码那些痛苦的记忆再也不会带给她任何困扰。
灰兹少佐和布莱希亚夫人今天也有来看她,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们愿意收养尼娜并和她一起生活,真的是太好了。
有时候我常想,那天晚上一定是尼娜自己的炼金术救了自己,一直到最后她也救了我和哥哥,她的话我想我会一直记在心中。
虽然炼金术能带给人的不一定都是幸福,尼娜现在能够平安快乐地活着,说不定也是拿她的天份和所有幸福和不幸的记忆做了交换吧。
尽管说真的,我十分怀念以前的尼娜,那个虽然聪明自负又爱捉弄人,却意外地懂得体贴人,总是充满活力的小姑娘。
但是,已经足够了,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好了。
人没有牺牲就没有获得,为了得到什麽东西,就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尼娜如此,我和哥哥也是如此,就像尼娜说的那样,我们会按照自己选择的道路一直走下去。
一直,到抓住想要的东西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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