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的连接·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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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的这座村庄,即使到了夜晚也不会有丝毫的沉静,就如白天一样的喧闹。穿梭来去的扭曲之理的成员依然在为了研究、魔法练习、练武等事情而忙碌着。
住在村庄西北角的一间小屋中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性,她被扭曲之理的长老们视为贵宾,从而破例以一名魔使的身份而允许她在任何一个扭曲之理的属地都可以住下。
灯光下,将全身裹在火红的长袍中的雅正在为她年轻的主人幻夜打理着头发。
这是幻夜偶尔会提出的要求,毕竟,她虽常在外奔波,但身为一个女孩子,她还是会比较在意自己的外表。
“好了,感觉如何?”雅把镜子递给幻夜。
“没问题,谢谢你,雅。”
“主人,你太客气了。”
“幸好,是你在,而不是他。”幻夜随口说着,雅当然明白幻夜指的是谁。
另一个唤灵•永生者,另一个自己,身为男性的牙。
“主人,他会听到的。”
听到雅的回答,幻夜轻声笑了起来,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幻夜才会觉得有一些轻松,也只有当雅在她身旁的时候,她才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再过四个小时就出发吗?”
幻夜点点头,她一直在追寻的那个人——皇冥夜现在身在圣堂执法会主会,这是她最近才从扭曲之理的联络人那里得知的,所以她一早订好了车票,乘坐明早的飞机飞往距离那里最近的城市。
“明白了。”

褚剑辉拉着行李箱,走出海关。
还在飞机上俯瞰这座城市的时候,褚剑辉就已经开始回想自己过去在这里的情景,他觉得这里的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却又是如此的熟悉。毕竟他曾经有一段时间生活在这里,而现在,他再次来到这里。
来这里住一段时间是半年前母亲提议的,褚剑辉曾经犹豫过,因为他对那个国度有一段不愿想起的事情。
一段可怕的回忆。
他害怕再遇到同样的事情,所以才情愿留在国内。
不过,他同样也想起,有些事情并不仅仅发生在这个遥远的国度,在自己生活的地方,也遇到同样的事情,但不同的地放在于,他因此结识了一个神秘的女孩……
那温暖而又带些狂乱的触感,还有魅惑人的双眸……
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现在可不是为这种事情发呆的时候啊……褚剑辉摇了摇头,努力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赶出大脑,快步走向接机等候的地方。父母大概早就来了,可不能让他们等太久了。分开很久,褚剑辉还是很想见父母的,平时虽然总能听到父母的声音,但远不如相见更让父母放心。
这时,淡淡的香气飘进了褚剑辉的鼻子中。
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从褚剑辉的身边走过,这股香气正是从她的身上飘出的。
褚剑辉并不会轻易被女性吸引,但他现在却觉得这个气味是如此的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但是他没有去接近对方的念头,因为他感受到了浓烈的凶煞之气,散布在那个女子的周身。

“剑辉!剑辉!”褚剑辉还来不及多想,就听到了母亲在叫他的名字,于是他就把女子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累了吧?等到了家就洗个澡先休息吧,把时差倒过来。”父亲驾车,而褚剑辉和母亲坐在了后座上,母亲一直在关心这儿关心那儿的。
“哦。”说实话,褚剑辉觉得这样突然见面,心情反而没有太大的激动,总有一种觉得双方之间十分遥远的想法,也或许是分开的时间太长了吧……自己坐在车上,觉得好像是来拜访两个亲戚一样,父母、还有这座城市,就这么让自己感觉到不适应吗……
但是,几天后或许就会改变这种想法。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总是有一种让自己不自禁想去亲近的自然感觉。
没有用太多的时间,车就开到了家门口。
父母住的房子不算很大,但是却十分舒适,上下两层,二楼有两间卧室,其中一间是父母的,另外一间一直是给褚剑辉留着的,尽管几年也用不了一次,母亲却总是经常打扫,就好像他们的儿子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一样。

皇冥夜横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在这家略显破旧的旅馆中已经停留了四天了,她却完全没有想走的意愿。
大脑中一片空白,在赫德尔堡惨烈的战斗中生存下来的她,却并没有体会到多少活着的感觉。
看着赫德尔堡中满地的鲜红,她第一次对这种战斗产生了厌倦,或者说,是恐惧。
于是,在摧毁魔动兵器后,她便从法兰娜与罗内•哈沃森的身边逃开,来到这个人口刚过万的小城中。
满身是血的她趁着夜色进入这家小旅馆,强行修改了店主的记忆,从而在这里住了下来。
皇冥夜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把满身的血污全都清洗掉。
执法会的会长死了,魔动兵器毁了,赫德尔堡被破坏,皇冥夜很清楚,现在回想起来,在魔动兵器的横扫之下,那些哀嚎的声音仍然缠绕在她的耳边不能挥去。
在那里,她体会到了另外一种死亡,一种足以让所有看到那种场景就会崩溃的死亡。
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地面上只有软软的肉物质,已经流淌着的鲜红液体。
甚至在有些地方,已经没有可下脚之处,否则鞋立刻就会被染的鲜红……
在这里,甚至感觉到全身就要被溶化于其中……
每天晚上,皇冥夜都在重复着这样的梦,而且每一次梦的结局都是悲惨的,自己被溶化在那些鲜红的液体中,只有自己的尖叫声充满在那空间中没有消失。
即使再刚强,她也难以忍受这种痛苦的煎熬。为此,她昨天试图把自己关于这部分的记忆强行封闭起来。
但是,她失败了。
周围的一切彻底飘忽起来,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白。
如果为这一切染上色彩的话,也只有一种颜色——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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