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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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的雨比前几天的都要大。雨敲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吵的我根本睡不踏实,没办法,只好起床。
我推开门进了客厅时,看到铃站在窗边,微掀着窗帘,凝神看着窗外的雨,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似的。那绝美的面庞,还有沉思的神情,以及略带忧郁的眼神,一瞬间将我吸引住了,与铃接触了将近一个星期,我从未见过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但随后我马上恢复了正常,如果不是事先了解到铃那种严厉的言词,严谨的作风和苛刻的待人的话,也许我真的会就这样一直傻傻地站着盯着她看的。
铃想必是发现我进来了,转过头来看我一下,脸上也恢复成了以往的严肃表情。通常这种表情带给我的都没什么好事。
“兄长今天起床很准时。”真受不了她,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你就不会先问个早上好之类的话啊,好歹我也算是名义上的长辈吧,这么没礼貌……我在心中大喊不满。当然,想归想,这种话永远也只是想想罢了,我肯定不会说出来,一句话的痛快可能给自己招来很大的麻烦。
“是啊,被大雨给吵醒了。”我晃了晃脑袋,走近过去说,“今天的雨下的好大。”
窗户上流过的雨水痕迹很大,地面流淌的水也很多,今天不太像是普通的雨天。
铃点点头说:“嗯,刚刚发布台风警报了,今天会有持续的暴雨。”
“台风警报?你从哪收到的?”这里既没有电视,也没有网络,更不要说雨天会有人送报纸了,铃是从哪知道的台风警报?
铃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收音机,说:“刚刚有天气的广播。”
我走过去拿起那个收音机,看了看,设计上至少有几十年历史的样子,很古老很陈旧,我真有些怀疑那么旧的东西是不是还能接收到现在的电台广播。
“今天一天哪都不能去了吗……?”我低声叹气说。自从到了姬家后,每天去学校上学可以说已经成了我最快乐的时候,在学校的生活也是最轻松的,可以和同学一起,聊天,讨论,甚至连课上的考试也是,这些都能带给我一种活力感,在学校我可以自由的活动,没有任何的拘束,但每次回到姬家后我就会感到沉重无比的压抑感。不光是铃的苛刻要求,姬家那种严肃而且死气沉沉的感觉让我十分难受,在姬家的生活没有任何的乐趣,没有感兴趣的电视节目看,没有喜欢的游戏玩,也没有音乐听,连可看的小说和杂志都没有。甚至我每天都必须严格遵守出门与归来的时间的家规,放学后不能和同学一起参加活动,不能做任何事情,甚至连任何地方都不能去,必须准时回家,完全没有属于自己的空间。明天就是周末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出门的可能性呢……我感觉自己就像被囚禁在监狱中的囚徒,没有自由……
姬家的书房很大,大概有上百平米,千海姐带我进去过。但是那堆得满满的书架和书柜里面,根本没有任何我感兴趣的书,放置的都是各种历史书和外文书籍,我光是拿起来看看封面都会觉得头晕。
客厅中那个看上去上百年历史的唱片机是我这几天里所发现的唯一的一个带点娱乐性质的东西,但是那些放在柜子中保存完好的外文唱片,我却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来。
这样的生活,真不知道千海姐和铃是怎么适应下来的,我甚至怀疑她们的精神是否经过特殊磨练,变得已经麻木了,才能忍受这种枯燥无味至极的生活。
铃似乎是听出了我话中的失落感,略带不满地说:“兄长似乎对不能出门很不满。”
“没有……这么大的雨。”我刻意调整自己的语调来掩盖心中的感受。
“看兄长的表情似乎对这一段时间在姬家的生活颇为抵触。”
“没有,是你太多心了。”
“千海姐呢?”吃早餐时我问铃。
“姐姐不在家。”
“哈?千海姐还在继续工作的?今天可是有台风警报的。”
“姐姐坐昨天早上的飞机,出国去欧洲了。”
“啊?”
铃毫不客气地说:“请兄长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用词,不要总使用毫无意义的语气词。”
“……”真是输给她了,不光是管家,还兼职语文老师……
吃过早餐,我正要回房去,铃说:“兄长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可以去书房看看。”
那个都是我看不懂的书的地方啊,还是免了……单单想到那个地方都会觉得头晕,更不要说去了。
“书房我就不去了,那里的书都很难懂。”
“兄长还是早些去看比较好,我想里面会有兄长感兴趣的内容的。”铃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弄得我有点莫名其妙。让我早点去,那是什么意思?那些书里面会有我感兴趣的?或者说是有我能够看懂的?
“不用了,下次吧,我还是回房再去睡一会儿好了……”
“如果兄长要睡觉的话,那么请兄长还是在客厅中休息吧,吃过饭就睡觉对身体不好。”

“……”
“这里有非常好的茶叶,我想喝一杯浓香的茶可以帮助兄长稍微舒缓一下精神。”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铃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取出一个圆筒,我才想起这是现实。
铃她竟然愿意给我泡杯茶?这可真是无法想象的事情,比起这个,我可能会更相信地球倒转什么的诡异事件……会不会有什么阴谋?铃不会在被子里面放什么东西吧?各种不祥的想法涌上我的心头。
“那个……不用了,我不喝。”
“兄长不喝茶吗?”铃的脸色稍微有些变化,不是平时的那种严肃,而是有些失落。但下一瞬间她又恢复成了平时的表情。
“呃……没有……不是,我只是……现在不太想喝而已。”我的话也随着内心的不安开始变得慌乱起来,或者说是被吓到了,“过会儿再说吧,也许……嗯,下午喝比较好,不过……呃……还是谢谢你。”
“兄长怎么了?”铃问,她看着我的眼神似乎以为我有点不正常,另外,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到从她的目光中有一种关心的温和感呢?
“呃……没事,嗯……我还是先回房间去了。”我站起身来。
“兄长的身体不舒服吗?”
又是一句吓到我的话,铃竟然会来关心我……?不可能……不可能……
“没事,只是有点紧……没什么,稍微有点累而已。”
“这样子的话,那么兄长还是先回房间休息吧。”
关上客厅的门,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刚的确是吓到我了。
天晓得铃的态度怎么会有转变,我却又完全想不明白……算了,先回去睡觉打发时间好了。
睡梦中,我看到了自己到了一片草坪上。周围绿树丛丛,遍野的鲜花盛开着。
在不远处,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追逐,玩闹着。一会儿男孩追着女孩,过一会儿女孩又反过来追着男孩,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天真快乐的样子让我也为他们所吸引。
在他俩不远的地方,一个少女和一个和年轻的女子坐在一起,脸上露出微笑,静静地看着男孩和女孩,有时指一指其中的一人,然后轻声笑着。
这情景就像姐姐和弟弟妹妹一起在公园郊游的样子,是如此的温馨……
(切换至第三人称)
姬辉回房间后不久,姬铃便在大门口迎来了一个客人。
来人是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色套装,披着浅灰色的外套。虽然外面下着大雨,但没有带着雨具的他,身上的衣服却是干的,完全没有沾上雨水。
男子将自己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在姬铃的带领下进了客厅。
“萧先生,您请坐”姬铃对男子的态度十分恭敬。
“小铃啊,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拘谨。”男子微笑着说。不可否认的,男子的外表非常帅气,动作也十分幽雅洗练,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相当强烈的男性魅力,尤其是他一头的银发更让人觉得充满独特感。
男子坐在椅子上后,姬铃取出茶叶,将茶泡好,端给男子。
“嗯,果然是好茶叶。”男子闻着茶的浓香,赞道,“这种茶叶在学院里也不是经常能喝到的,你父亲果然很懂得享受。”
“谢谢萧先生,父亲在那边也会高兴的。”
“千海不在吗?”
“是的,姐姐昨天早上接到执法官的来信,所以赶去欧洲了,可能在后天赶回来。”
“噢,这样啊,那好吧,我直接告诉你好了,”男子的表情严肃起来,“血祭仪式从今天正式开始。”
姬铃瞪大了眼睛问,“血祭……不是还有三天吗?”
“因为这次的对象不一样了,这是你父亲自己犯下的错误。”
“父亲……?”
“这个你可以自己从他身上找到答案,前提我就多说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他就会开始梦到过去的事情了。”
“今天……吗……?”
“没错,所以我才会特意从路恩赶过来,宣布血祭仪式的开始,圣堂很重视血祭仪式,不会容忍任何错误的出现。”
“是,我们会尽力的,”姬灵深深的低下头,“但是姐姐现在……”
“千海那边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通知她的。”
“谢谢萧先生……”姬铃点了点头。
“记住,你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血祭仪式必须在一个月内结束。”男子加重了语气,“圣堂不希望看到仪式超出期限。”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吗?”姬灵依然低着头问。
“小铃啊,你还这么天真吗?”男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笑,“我想你的姐姐不会像你问这么傻的问题的,在紫月后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姬铃沉默了。
“那么,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祝你们好运。”
男子将茶杯中的茶喝完,穿好外套走出了姬家。
姬铃一边收拾杯子一边自言自语着,“血祭仪式,真的只能这样吗……兄长,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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