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昭明寺之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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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初中部学生去春游。早上八点,学生们以各自的班级为单位集合在操场上。队伍马上就要出发了,四处响着哨声、口令声、训导声,夹杂在一起有些杂乱。海男知道这次春游初三年段要去昭明寺的,也就是上次和夏雨、谢梅、谢静如几个一起游玩过的那个寺院,而夏虹是初一年段的,去另一个他并没有去过的景点。他不知道该跟其中的哪个年段去才好,站在那想了许久……。这时操场上已有几个班级开始拖着长蛇般的队伍出发了,海男突然刻意地不再去想了——大步地迈向前去,跟在初三年段队伍后面,走出学校大门……
中午,艳阳和风,队伍在林间小道蜿蜒行进。昭明寺已若隐若现——在前头一片苍翠的丛林中,远望去露出了一个向上挑起的鲜艳的桔红色檐角,众人纷纷加快了前进的步伐。有几个胆大的学生离开了队伍,正沿着山腰岔出的小路向上爬,一个带队的老师看到了,便朝他们喊:“下来!下来!跟队伍一起走大道。”其中一个欲转身下来,却不料被脚下的一块土疙瘩绊着,便一**跌坐下去,沿着凹凸不平的小土坡疾速下滑直至撞到路面上。许多学生顿时捧腹大笑,海男也在一边看到了,却没有作出反应,因为他的思绪早已在回忆中缥缈着……。上个星期日他和夏雨、谢梅、谢静如还有一个叫莫莉的女生一起去昭明寺玩。夏雨在路上不时地走一小段就嚷着不去了——把头一扭便要返身往回走。谢梅、谢静如和莫莉三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说歹说地把她劝住。但过不了多久,她又开始心血来潮——莫名其妙、骂骂咧咧地**一蹲,干脆坐在路面上,并仰身向后卧倒,笔直地平躺着,眼望上方,欣赏白云在蓝天中自由自在地飘浮的自然并略微带有些动感的画面……。谢梅几个便不再理她,却嘻笑着说要海男亲自过去拉她起来才成。海男只得过去,边叫“夏雨,快起来!”,边用九牛二虎之力使劲地将她往上拽,但刚提上来一丁点又马上沉重地滑了下去,一直重复了好几次都白费了力气。谢梅冲海男喊道:“你把她抱起来不就行了吗?!”后来谢静如又过来悄悄地对海男说:“别理她了,我们先走。待会儿没趣了她自然会跟来的!”海男却担心夏雨真的耍起性子来躺在那一两个时辰,万一遇到坏人可就麻烦了,便叫谢梅过去拉她起来,谢梅在那折腾了老半天却仍徒劳无功。后来谢梅在那边叫道:“她说要你们先走!”海男只好和谢静如、莫莉两人向前先行了一段路,回头一望——还未见两人从后头跟上来,急忙停下来等候她们。谢静如就说:“你越是这样宠着她,她就越会撒泼!”海男应她:“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呆在后面,要是迷路了怎么办?!”等了好一阵子,终于见到从那小山弯旁露出一红一白的两个身影,正慢慢地走近前来,但一看到海男他们,那红影子便又停了下来。海男赶紧催促莫莉和谢静如加快步伐往前走……,后来众人到了刚才那学生摔跤的小土坡下面,大家都沿着山腰间的那条岔道爬上去,只剩了夏雨站在下面大叫着:“我上不去了!谁来拉我?”谢静如便下去拉她,夏雨却故意让谢静如够不上自己伸出的手,却嚷道:“你的手不够长!”结果谢梅、莫莉也依次被夏雨耍弄了,最后还是海男“亲自出马”,站在坡上,让已爬到土坡半中间却止足不前的夏雨握着自己的手——这下便够上了,海男猛地一用力,一把将她拉到坡上来。坡顶上是一块茂盛的草地,草长得很高,望过去很整齐的一片,众人都坐在草地旁歇息,口里不停地嚷叫着:累死我也!夏雨却一人跑进草丛里东张西望,不知她又在搞什么把戏了。等她从那边蹦跳着过来,大家才看清她手里拿着十多根的草茎。夏雨拿着这些草茎,径直走到海男面前,问他:“漂亮吗?”海男便应着:“嗯,挺漂亮的!”夏雨便高兴了,大声叫着:“谁给我剪刀?!”谢梅就把挂在腰间的折叠式小剪刀连同那串钥匙一起递给夏雨,夏雨接过剪刀,将左手握的那些草茎剪成一样的长度,而后很细心地把它们放在手掌心上顿了几下,看看哪根长或短了,又再修整起来,扔掉剪得太短的,再去折来几根比较长的草茎,对比了长度剪好,而后将所有的草茎捏在手心里,拿到海男面前,说:“你要替我把它们保管好,一天给我看一次……。”一会儿又让海男先还给她,拿去数了好几遍,扔了两根,余下的用双手捧至海男面前,说:“这里一共有十六根——代表着我的岁数(十六岁),你不能把它们弄丢一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海男就笑着说:“我如果真弄丢了,不会去折几根来剪了放进去滥竽充数吗?!”夏雨便说:“我早就防你这一招了——都已经在草茎上作了记号呢!”海男听了便将草茎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左看右看,当然寻不出哪里有什么记号的。夏雨便乐了,在一旁“噗哧、噗哧……”地笑个不停。众人歇够了,便继续前进。不久便远远地望见了昭明寺古塔塔尖浮在那翠色的林海中,大家像吃了兴奋剂般突然地激动起来,“马不停蹄”地一路小跑着,很快就到了寺院门口。夏雨第一个冲进寺院内,竟不是抢先行拜佛之礼,而是拐到左侧的寺院小卖部,扒在窗外朝里面大声喊着:“喂!和尚,我要买东西了!”海男和谢梅、谢静如、莫莉也跟了进来,听夏雨这么喊那和尚,都掩嘴笑了。海男笑完后责怪夏雨:“夏雨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敢叫人家和尚呢?应该叫师傅。”夏雨听了却不以为然,海男便特意在她面前“实例演习”,从口袋里掏出五元钱,扒在窗口外,对里面的那个和尚说:“师傅请给我拿瓶饮料,要健力宝……”这下夏雨和谢静如她们却在后面笑开了锅,夏雨说:“你真要拜师当小和尚啦?那法号就叫‘八戒’好了!嘻嘻……”。海男只装作没听到——不去理会她们,走到一边喝饮料。夏雨买的是瓶罐头——付完钱后便叫那和尚帮她撬开铁盖,又嚷着:没东西盛的,怎么吃啊!那和尚就说:“你去后面的厨房里借把汤匙来舀着吃就行了,不过可别再叫‘和尚’了,不然你就只能自己用手掏着吃了!”谢梅几个听到和尚的话后全都笑了,夏雨朝大家做了个鬼脸,又撅起嘴巴嘟囔着,走进厨房拿汤匙去了。海男先喝完饮料,就到大雄宝殿内欣赏左右两侧的十八罗汉彩塑。过了一阵子,谢静如、谢梅和莫莉三人也进来,问海男:“夏雨呢?怎么夏雨不见了?!”海男应她们:“不是去拿汤匙了吗?”谢梅却答道:“我们三个去厨房找过了,其它地方也找遍了,就是不见她的人影!”海男一听,便有些慌了,连忙说:“我们一起去找找看,不知她又疯到哪里去了……!”正在说话间,大家隐约听到了汤匙触碰玻璃瓶子并夹杂轻微的咀嚼食物的声音。海男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们找不到她,原来就躲在最容易被忽视的眼皮底下……。便对她们三个说:“听——有老鼠在偷吃东西呢!看看藏在哪个角落,大伙把它逮住了可在菩萨面前立大功呢!”话音刚落,那声音马上静止了,片刻后又再响起——而且比先前更大声、更放肆了,大伙分头搜寻却都没找着正确的方位……。夏雨突然间从一神像后迅速地扑出身影,尖叫着立在众人面前——并作一副恶鬼之相,把谢梅、莫莉她们吓得魂不附体,抚着胸口瞪着大眼惊叫道:吓死我也!外边和尚听到里头嘻闹的声音便探进身来望了望,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海男和她们四个赶紧装模作样、恭恭敬敬地立在佛前合掌拜了几下……

没想到这么快就故地重游了,虽然眼前所见的都是与往昔一样的峰峦草木,但似乎已不再是记忆中所熟悉并难以忘怀的那片“风景”了……
认识了当年为人之师的朱海男和他的学生们,让我们再从倒流的时光中返回——回到时隔多年后的今天,看他们的师生之情将会如何延续并得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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