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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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军向南逃逸,没走出多远,就被通云骑缀上了尾巴。通云骑如跗骨之蛆一般,一点点的消食掉落后的逃亡者。
董袭阔口方脸,头发乱披着,单手持枪,朝孙权说,“若这样下去,我军到达江边之时,定不足百人,还不如令一部士卒断后,拖延敌军脚步,大军趁势与蒋钦将军的水军会合渡江。”
“好,留下百人断后。”孙权说。
“百人不足以挡住陈登!”董袭先是大声反驳,接着附于孙权之耳进言,“水匪周泰虽投靠我军,寸功未立就官居长水校尉,部下千人。北上之前,周泰常常同蒋钦联系,恐有不测。如今我军损失重大,可他的水军却无丝毫损伤,若趁机复反,劫持将军,假借将军名号夺江南郡县,将是我主孙策之心腹大患!”
孙权听了点了点头,事从权急,当断则断,有可能反叛,在此生死之时,那就是反叛!
“所以…周泰应该留下阻挡,自生自灭…”董袭小声说完最后一句话。
“周泰率曲部百人留下断后。”孙权将命令更改。
周泰心中不愿,但左近都是孙权、董袭的曲部亲兵,也由不得他,而且周泰当年投靠孙策之时,曾经发誓为之出生入死,周泰向来遵守诺言,明知此路通往地下,依然点头应是,带自己的百名曲部转头向后。
只是在心中,周泰也会哀叹,“孙权并非英雄之才!”
百人队挡不住两倍的骑兵,这是最基本的常识,但是百人队可以拖延时间。这百人大多是跟随周泰多年的水路悍匪,战力和信念都不是能简单的用高低来形容的。他们在短短的一刻钟,就用长枪和腰带做成数十拒马,拦在路上,挡住了我军去路。
绿绮马速奇快,一马当先的……被拦在拒马之前…虽然深夜天黑,直到近前陈登才发现拒马,可他马术高明,只用三四步便将绿绮停了下来。而后,我军得知有拒马,纷纷提前减速,倒也没有伤了一人。
而周泰躲在黑暗中弯弓搭箭,早就瞄准了追兵最靠前的一骑…
“嘶!”
弓箭飞出后,居然和空气摩擦出了声音,可见力量之大。
陈登听闻风声就知道有暗箭偷袭,立刻俯身紧紧贴紧马背,因为反应迅速,将将避开当头一箭。这一箭正中随后一人胸口,弓箭中蕴含的巨大力量居然将人从马上射了下来,倒飞了一丈开外。
陈登心知那士卒等于是替自己而死,有些愤怒,高声大喊,
“何人挡路,敢与陈元龙一战否?”
陈登的声音在道路两边的树林中回荡,没有人回答。
我横枪下马,吩咐半数骑兵戒备,半数挪开这简易的拒马,若有人设伏,这便是逼他们现身!果然百名敌军从黑暗中杀出,为首一人头戴兜帽,身披黑色大敞,手举横江刀,面目凶恶,高大异常。
“原来是**周泰!”陈登冷笑一声,“没想到你投靠的主子把你丢出来替死。”陈登举剑遥指,是在下对决的战书!

我心中透亮,周泰曾在四年前称霸长江东段,号称横江匪。丹徒、广陵都屡遭劫掠,徐州陈家自然也难以幸免,物资货物屡遭周泰之抢夺,就是仆从亲族也有几个不幸遇难,其中就有现任陈家家主陈登的姐姐。双方有冤有仇,如今见面肯定要斗一斗了!
两百通云骑对战一百横江悍匪,打得天昏地暗,我骑马挥枪,顿时挑杀了五六名敌军,再看陈登,已和周泰战在一处。
陈登率先挥剑,一阵抢攻,三十四次劈砍二十二下横刺,却让人看着舒服,没有一点血腥的杀气,好似霓虹剑舞,潇洒飘逸。这就是陈登,一如我当年见过的陈登!陈家百年不出的才子,剑技、音律、弓弩、诗书、韬略无一不登峰,手中清风剑,徐州无人敌。
周泰却如同五铢钱的另一面,横江刀如怒浪滔滔,连绵不绝,不但挡住了所有敌人的进攻,而且还蕴藏着一**自己的攻势。长江无量,任你如何击打,都无法横断。周泰不愧是长江三大水贼之一,能够称霸长江下游的男人,绝不是浪得虚名。
我也不想在这里空耗时间看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而是想带兵去追孙权,可周泰的手下早已堵住了道路,一副绝不放行的样子,若不战到最后,恐怕我军今日难以再前行一步了。
“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乐丹进言说。“江边恐怕还有蒋钦接应,孙权只要逃到江边,我们就没法奈何他了!”
他说的道理,我也知道,可是若要真的拼死冲过去,通云骑恐怕要损失不下百人!这个代价,有些高,而且到时候百人骑兵如何能够追杀上千敌人?可是我又转念一想,若是能够将周泰收于麾下,即便是抓不到孙权,又有何妨?
“杀!”我大声喊着,下面还同时做着手势。
这手势乃是当初我军收编土匪时打的,意思是“抓活的,尽量不要出人命”。虽然通云骑的士卒已经换了几波,可那些简单的战场手势却成了每个士卒都要会的东西。战场上杀声震天,即使是靠在一起的士卒可能互相也听不见,这时候几个简单的手势也许就能救了你的性命。
得了命令的通云骑和拼死抵挡的横江匪鏖战于一处,两倍的人数在有些限制手脚的命令下得不到具体的体现。而且我军再怎样的努力“抓活”,碰到拼死反抗的敌人也难免会下杀手。
两军仍在混战,依靠兵力上的优势,我军紧紧将所有的周泰军包围在核心,受困的敌军士卒则以方圆之阵相对,守御严密,阵法得当,即使通云骑全部是骑兵,一时也攻不进去。三百人从天黑一直厮杀到天明,整个的路口居然被鲜血洒满,双方都有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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