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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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原本由刘晔负责的铁匠营,就交给凉绣了。凉绣此人满脸胡子,有钢铁一样结实的肩膀,全身通红,就好像无时无刻在炉火之中煅烧。他说话跟乐梁一样喜欢“高来高去”,高声来高声去,为人憨厚忠实,将铁匠营交给他,我也万分的放心。
射声营的都统职位便交给了归来的严正,乐丹仍然为副都统。严正曾为刘备的亲卫数年,为人沉稳,喜好多思多考,对于作战也有自己的一份心得。乐丹的箭技更是我从没有见过的高明。据说在城头上,他为了保护单福,五箭就射死了七个敌人。射声营交给他们来管,我也放一百二十个心。
刘晔只是稍稍统计了淮陵的流民,便归来向我要钱了。
“流民不下两万,如果屯田垦荒的话,所需之耕牛、农具都有不足,我看还是立刻遣人到荆州、江南和徐州分头去采购的好。”
“子扬所说甚是。”为解燃煤之急,我奔波于淮陵和徐南灵璧一带的田庄邬堡大户,希望能从他们手中就近的征用或购买到一些。如此一来,屯田尚未成事,淮陵的大户们便开始了强烈的反对,他们认为若是让流民聚结屯田,万一有暴民闹事,则又会回到灵帝中平年间的黄巾大乱一样,而且为了那些流民而征收他们这些宗族大户的耕牛农具更是过分的举动。
刘晔也传来消息,说大部分的流民都害怕我军屯田为虚圈禁为实,而且万一不讲信用,在秋收的时候改变政策,岂不是要落得一场空,所以大部分流民都在观望应募者寥寥无几。
幸好,单福从荆州和徐州相熟之宗族手下买来一批农具和耕牛,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吧。
淮陵城下便是女山湖,灵璧城下更有淮河主流,年年洪涝,时间不等人,我只好率先抓紧军屯,让他们赶农时种上麦稻,再用农闲兴修一些水利,尽量的修补现成的堤坝,预防即将到来的汛期。
怎奈军屯只有三千人不到,如何能够做得齐备,对堤坝的修补和水利的兴修都做得太少。
正在我一筹莫展之际,刘晔兴冲冲的找到我,见面就拉着我的手,“秦钟,我给你引荐一个人,可为屯田之强助!”
我上下看了看刘晔,他刚刚从淮陵下属极南的东城县赶回来,几日不见又黑又瘦,看来也是操劳不少。
“此人曾在东阳组织千名流民屯田,复耕良田千倾,只是田屯被徐璆的军队打散,这才流落他乡。他现在可是有些寒酸,秦钟千万不要嫌弃。”刘晔领我走出内堂,口中还在叮嘱。
我轻笑,“子扬莫不知我当年曾是奴仆?我如何能轻视他人?”
是啊,这淮陵的邻居,广陵郡的主人陈登,一年半之前还是我的前主人呢!
前厅之中,有一人二十七八上下,中等偏瘦,身着满是补丁的布衣,面有菜色,额头宽大,两眼有神。
“此人应该是刘晔口中的屯田能手了。”
我率先施礼,恭敬地问:“不知这位兄台是何方人士,可否告知于在下?”

那人见我如此礼貌,连忙站前一步,施礼道,“淮南仓慈,字孝仁,见过太守。”
我道:“听子扬说仓先生曾在广陵安置流民屯田千倾,此乃上等的好事,虽不是一本万利之买卖,也不致落得贫酸下场。不知先生何故落得如此地步?”
刘晔在私下拉了拉我的衣角,是提醒我不要提仓慈的旧伤疤。可是我这里屯田在即,是个用人的关头,仓慈有屯田的才能和经验。但是,我若是搞不清楚他之前屯田失败的劫症所在,如何敢用?
仓慈见我问的真挚,没有丝毫嘲笑或者贬低的意思,便开口说,“屯田之功劳并不全在我,若非当时的广陵洪泽县令郑浑的鼎力支持,我也只能望流民而兴叹。可待到我们屯田有成,开垦千倾良田之后,陈登率兵将我等轰出洪泽,陈家却将良田独占。”
“哎。”仓慈叹气,言道,“陈登言称郑浑大人乃是袁术内应,几乎枉杀了忠良,多亏几位广陵老吏苦苦哀求,这才将斩首改为财产充公。”
“我们屯田所得之粮食,也一并被收走。谁要反抗,便被无情杀死。于是,数千流民没有过冬的粮食,我倾我家之田产、房产也只能供养五百流民到现在。”
“我前来投效大人,就是为了这些流民找一个安身活命的地方,请大人开恩,将我府中的五百流民一并安置了。”
“郑浑?”我转眼看向刘晔。
刘晔听到此人之名,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孝仁,那郑浑是不是袁术麾下扬州刺史郑泰之弟?”
“郑泰兄死得时候,袁术尚未反叛!”仓慈一听刘晔之言,居然发起火来,严肃的样子不怒自威。“郑泰兄为官正直,不善阿谀,曾与荀攸等人密谋除去国贼董卓,怎奈机密泄露,被迫出走淮南。袁术当时替他表为扬州刺史,可郑泰兄并未上任,就已经仙去。郑泰兄决不是袁术麾下!”
“郑浑大人正是郑泰兄之亲弟弟,可郑浑大人一直为公为民,从没有投靠袁术,这一点我以项上人头担保!”
“好,我信孝仁。”我连忙安抚仓慈,直到仓慈情绪安稳,接着才问道,“不知郑浑先生现在何处?能否再次出山为我淮陵百姓屯田?我定以两位为臂膀。”
“文公在洪泽湖中一小岛隐居。我想若我亲去,必定能让其再次出山。”仓慈鞠躬施礼,道,“只愿主公能上书朝廷,正我等袁术附逆的恶名。”
“好,我这就上表朝廷,给汝等正名!”我下了决断,立刻写了书信。我将书信和太尉杨彪留给我的玉佩一并交给宣真,让他找人,不,亲自送到许昌。这上表,一来报我收服淮陵、灵璧,打败袁术之喜,希望能有赏官,让我更加名正言顺的占着徐州南部的灵璧,二来希望朝廷平复仓慈、郑浑之恶名,让我真正收服两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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