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短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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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演义》第四十八回有一段曹操横槊赋诗的描写。曹操平定北方后,率百万雄师,饮马长江,与孙权决战。是夜明月皎洁,他在大江之上置酒设乐,欢宴诸将。酒酣,操取槊立于船头,慷慨而歌。歌辞就是上面这首《短歌行》。
这是一首很有名的诗,苏东坡在《前赤壁赋》中就提到它,后来经过小说家渲染,更是家喻户晓了。但此诗究竟写什么?唐代吴兢说它“言当及时为乐”(《乐府古题要解》)。罗贯中则又给此诗蒙上“诗谶”的迷信色彩,说曹操“乌鹊南飞”诸句是不祥之兆,预示他赤壁之战的失败。这些说法都没有说到点子上,我认为还是清代张玉谷说得对:“此叹流光易逝,欲得贤才以早建王业之诗。”(《古诗赏析》卷八)陈沆也指出:“此诗即汉高《大风歌》思猛士之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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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是小说,汉魏南北朝诗选注中说的是:《短歌行》是汉乐府的曲调名,属《相和歌·平调曲》。这里是曹操按旧题写作的新辞。从阮瑀《为曹公作书与孙权》一文看,此诗可能作于建安十三年征孙权的前夕。
因为是可能,不确定,所以我又去找阮瑀的《为曹公作书与孙权》全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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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绝以来,于今三年,无一日而忘前好,亦犹姻媾之义,恩情已深,违异之恨,中间尚浅也。孤怀此心,君岂同哉?每览古今所由改趣,因缘侵辱,或起瑕衅(音信),心忿意危,卢绾(音腕)嫌畏于己隙,英布忧迫于情漏,此事之缘也。
孤与将军恩如骨肉,割授江南,不属本州,岂若淮阴捐旧之恨;抑遏刘馥,相厚益隆,宁放朱浮显露之奏,无匿张胜贷故之变,匪有阴构贲赫之告,固非淮南之衅也。而忍绝王命,明弃硕交,实为佞人所构会也。夫似是之言,莫不动听;在形设象,易为变观。示之以祸难,激之以耻辱,大丈夫雄心,能无愤发。昔苏秦说韩,羞以牛后,韩王按剑作色而怒;虽兵折地割,犹不为悔,人之情也。仁君年壮气盛,绪信所嬖,既惧患致,兼怀忿恨,不能复远度孤心,近虑事势,遂齎(音稽,同赍)见薄之决计;秉翻然之成议,加刘备之扇扬,事结衅连,推而行之,想畅本新,不愿于此也。
孤之德薄,位高任重,幸蒙国朝将泰之运,荡平天下,怀集异类,喜得全功,长享其福;而姻亲坐离,厚援生隙,常恐海内多以相责,以为老夫包藏祸心,阴有郑武取胡之诈乃使仁君翻然自绝。以是忿忿,怀惭反侧。常死除弃小事,更申前好,二族俱荣,流祚后世,以明雅素中诚之效,抱怀数年,未得散意。昔赤壁之役,遭离疫气,烧舡(音香)自还,以避恶地,非周瑜水军所能抑挫也。江陵之守,物尽谷殚,无所复据,徙民还师,又非瑜之所败也。荆土本非己分,我尽与君,冀取其余,非相侵肌肤,有所割损也。思计此变,无伤于孤,何必自遂于此,不复还之。高帝设爵以延安田横,光武指河而誓朱鲔(音委),君之负累,岂如二子?是以至情,愿闻德音。
往年在谯,新造舟舡,取足自载,以至九江,贵欲观湖漅(音朝)之形,定江滨之民耳,非有深入攻战之计。将恐议者大为己荣,自谓策得,长无西患,重以此故,未肯回情。然智者之虑虑于未形;达者所规,规于未兆。是故子胥直姑苏之有麋鹿,辅果识智伯之为赵擒;穆生谢病以免楚难,邹阳北游,不同吴祸。此四士者,岂圣人哉?徒通变思深,以微知着耳。以君之明,观孤术数,量君所据,相计土地,岂势少力乏,不能远举,割江之表,晏安而已哉!甚未然也。若恃水战,临江塞要,欲令王师终不得渡,亦未必也。夫水战千里,情巧万端,越为三军,吴曾不御;汉潜夏阳,魏豹不意。江河虽广,其长难卫也。
凡事有宜,不得尽言,将修旧好而张形势,更无以威胁重敌人。然有所恐,恐书无益。何则?往者军逼而自引还,今日在远而兴慰纳,辞逊意狭,谓其力尽,适以增骄,不足相动,但明效古,当自图之耳。昔淮南信左吴之策,汉隗(音胃)嚣内王元之言,彭宠受亲吏之计,三夫不寤,终为世笑;梁王不受诡、胜,窦融斥逐张玄,二贤既觉,福亦随之;愿君少留意焉。若能内取子布,外击刘备,以效赤心,用复前好,则江表之任,长以相付,高位重爵,坦然可观,上令圣朝无东顾之劳,下令百姓保安全之福,君享其荣,孤受其利,岂不快哉!若忽至诚,以处侥幸,婉彼二人,不忍加罪,所谓小人之仁,大仁之贼,大雅之人,不肯为此也。若怜子布,愿言俱存,亦能倾心去恨,顺君之情,更与从事,取其后善,但擒刘备,亦足为效。开设二者,审取一焉。

闻荆、扬诸将,并得降者皆言交州为君所执,豫章距命,不承执事,疫旱并行,人兵减损,各求进军,其言云云。孤闻此言,未以为悦。然道路既远,降者难信,幸人之灾,君子不为。且又百姓国家之有,加怀区区,乐欲崇和,庶几明德。来见昭副,不劳而定,于孤益贵,是姑按兵守次,遣书致意。古者兵交,使在其中,愿仁君及孤,虚心回意,以应诗人补衮之叹,而慎《周易》牵复之义。濯鳞清流,飞翼天衢,良时在兹,勖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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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没有这文章,所以是我手打的,慢慢打出来的,出处是我们学校图书馆的一本古籍《重校精印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的106页,扫叶山房发行,看样式可能是在清末出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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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的看过,我自己觉得,这篇文章中没有提到短歌行,就算提到了阮瑀的话也不太可靠。因为这家伙和陈琳一样,都是专门写讨贼文的。陈琳比他有名,因为陈琳替袁绍写文骂过曹操。不过两人都是典型的御用文人,在他们的讨贼文中没有实话简直是正常再正常的。
曹操此人到底什么时候写的《短歌行》第一首,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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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歌行中明确的表示自己渴望人才的心情,这和他当时的政治主张密切相关。他希望天下能人都去投靠他,而不是其他的诸侯。
但是,最早曹操发招贤令募人是在建安十五年(210),他在《求贤令》中提出“唯才是举”的选拔人才原则,突破了当时选人唯凭家世门第的藩篱。建安十九年(214),他在《敕有司取士毋废偏短令》中进一步强调说:“夫有行之士,未必能进取,进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陈平岂笃行,苏秦岂守信邪,而陈平定汉业,苏秦济弱燕。由此言之,庸可废乎!有司明思其意,则士无遗滞,官无废业矣。”在建安二十三年(217),曹操又在《举贤勿拘品行令》中,列举出伊尹、傅说、管仲、萧何、曹参、韩信、陈平、吴起等人,说他们虽然“负污辱之名,有见笑之耻”,但却“卒能成王业,声着千载。”
在这之前,曹魏的统治集团已经形成。我认为当时谯县老乡,颍川大族和河北豪强三大集团在曹魏内部三足鼎立。建安十五年后去投靠的人已经不能得到重用。这在其后的曹魏政权中很明显的得到了体现,几乎所有魏国的大官员都是某某开国元勋的子弟。
这个“招贤令”其实更像是一个态度,曹操对来源各异的手下的态度。曹操重才能,不嫌弃贪官和有野心的人。许攸就是投降的有野心的贪官这是对他部下的一种变相安抚,又是向天下展示自己的气度和宏图。
曹操到处招核心人员的阶段实际上要早的多,打过了袁绍,将许多河北名将大儒招募麾下之后,曹操的核心集团就已经人满。因此,我推测这首短歌行,实际上是在官渡之战前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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