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败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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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丫鬟、仆人各自服侍着自己的主子回去。回到畅心居后,漱月与沁荷各自洗了个热水澡,漱月起身后还是觉得有些头昏脑胀。她坐在梳妆台前,容珍玛为她篦着湿润的长发,没一会,沁芳也扶着换洗好的沁荷进了厢房,两姐妹又是连连磕头,漱月忙起身将她们拉起,说笑着:“你们还是别再磕了,瞧你们连个的额头可都破了,还不上点药包扎着去,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羽月房里的人额头上都是有标记的,而且不早点处理,留了疤就不好嫁人了哦。”
“少夫人,奴婢……”沁芳是又要哭了。
漱月笑着将她们的手和容珍玛的手都放在一起:“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以前的事情,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今天是我来定北侯府的第一天。我身边有三个大丫头,一个是从小和我长大的容珍玛,还有两个就是你们姐妹。”
见着她们感激地微笑,漱月也觉得整个身心都轻松起来了,虽然对于自己沉入湖底的事情,现在还有点后怕,但是毕竟是化解了她和沁芳之间的隔阂,而她相信,这是她能在这定北侯府生活下去的开始。
让沁芳带着沁荷去侧房休息,容珍玛也端来一琬刚煎好的药让漱月服下。
也真是觉得倦了,喝罢药,待到头发干了,漱月舒舒服服地躺在软塌上,她想着,今天的天气真的不错呢,头有些晕,眼睛快睁不开了,不知不觉中,她已沉入梦乡。
但是好梦并没有维持多久,还不到半个时辰,一个高大的黑影冲进了畅心居,他看着睡得香甜的漱月便怒火直升。
“羽月,你给我起来!”
谁啊,在喊什么啊,讨厌,羽月是谁?
“小姐才喝了药睡下的,将军你就……”
这是容珍玛的声音,她说什么将军?……啊!睡梦中的漱月终于想起羽月和将军是怎么回事了,她缓缓的睁开眼,立即见一副怒气冲冲的好看的下巴,当然是下巴,谁叫关憬秋“居高临下”呢。
“是关将军啊,这会来畅心居有什么事呢?”漱月揉了揉额头,一旁战战兢兢的容珍玛忙来扶她。
“我想你是越发得意了,隔两天就要在府里打闹一次,不弄个满城风雨就不罢休,一个没落郡王的女儿,也想在定北侯府耍威风么?”关憬秋一回来就听见府中的人下下都在谈论少夫人欺负了表小姐,有人说蓝小姐要寻死的,有人说少夫人武功高强的。他觉得事情不妙,立刻赶到芷兰苑,就见茗蓝一句话也不说,在那哭着不理他,他问房里的其他丫鬟也说不清楚,而且似乎还少了一个人,赵妈便说沁荷被少夫人要去了。
“我看你真的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呢,表面上和我签什么协议,装作很大度的样子,背地里就作威作福欺负人,茗蓝那么柔弱你也欺负,连她的丫鬟你也要抢!”
漱月歪着头看着关憬秋,似乎并不把这当一回事,她眯眼一笑:“关将军,你是亲眼看见我欺负你宝贝表妹的吗?”
“我不亲眼看见你就会认为我不知道吗,到府里走一圈,听听大家是怎么说你的,再看看蓝儿,她哭成那个样子,我问你,沁荷是不是在你这?”
“是啊,我把沁荷要来了,那又怎么样?”漱月不动声色地站起来,走到梳妆台那,拿起木梳理起散落在胸前的发丝来。
“你!若不是德妃娘娘赐婚,我现在不把你休了,也要把你军法处置!”这些天,他接管调查的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皇上又因为合昌公主的事情迁怒下来,他的心情本来便不好,可偏偏这位少夫人整天在府中闹事,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意思,让他再不能保持冷静。
漱月转过身来,睁大眼睛看着关憬秋,万分妩媚:“军法?好吓人啊。我差点忘了将军也常年征战塞外,立有赫赫战功。今天这事的前因后果,将军到底有没有都问清楚了,带有个人感情,想当然妄加判断,可是会有冤案的。敢问将军打仗的时候也是这样偏听偏信,理所当然的吗?”
“你是在教训我?”关憬秋是大奇了,可是这位郡主的话却句句在理,他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吧,那你告诉我,事情是怎么样的,蓝儿为什么哭的那样厉害,还有府里人都说的,你功夫好,逼人跳湖,还抢人丫鬟,都怎么解释?”
“阿嚏……”漱月还是受了些风寒,她用手帕遮了遮口说,“将军熟读兵法,再怎么也知道流言容易以讹传讹,有些口头流传的话语,会添油加醋会蛊惑军心,却未必是真的。府里几百口人,当时在场的不过十余人。蓝妹妹或许不会说什么,有赵妈在场,芷兰苑的其他人也未必敢说清楚,我所说的,你一定不信,但是你要质问我,不妨先问问沁芳和沁荷,或者等赵妈不在的时候,再去问其他人。”

“奴婢给大少爷请安。”说话间,沁芳已经搀着沁荷进来了,关憬秋看着伤兵一般的两姐妹,虽然她们还没说什么,但看她们祥和的表情,心中已开始信漱月三分。
沁芳大致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回,还大肆渲染了少夫人如何如何不顾生命危险英勇救人。关憬秋一旁听着,一边惊讶的很,在说到紧张的地方,关憬秋也不禁捏了一把汗,她知道沁芳的性子是绝对不会为了漱月而欺骗他的,再仔细将前后事情联系起来想想,只能是他冤枉漱月了。
关憬秋让沁芳带沁荷回去休息,容珍玛也退了出去,厢房中只剩下他们俩人。关憬秋有些敬佩和歉意地看着漱月,却见漱月嘟起了嘴,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一样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很无辜地看着他。
“你到底想看我多久呢?”关憬秋说,“刚才是我不对,我有些失态,虽然我也有别的原因,但是我还是向你道歉,这样可以了吗。”
“一句道歉就够了吗,虽然我只是个没落的郡主,可是也从来没被人这样说过。”他不道歉不说话还好,这一听到关憬秋的语气软了,漱月反而是越来越生气,只觉得委屈得眼眶都酸了,“你是个治军的将军,就算再有什么理由,也不该这样对一位弱女子发脾气啊!”
“唉……”关憬秋叹了口气,“其实今天皇上……我担心……。”
“皇上怎么了?”一听到关憬秋提到父皇,漱月胸口也被凝住了,她试探着问着,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再见到父皇。
“皇上没什么。”关憬秋笑着摇摇头,有些事情还是不说出比较好。“不过你倒有什么,虽然绿柳湖也不是很大,但你也不会水性绑着条绳子就敢往里面跳,你也太不要命了吧。”
“阿嚏……”漱月又轻轻打了个喷嚏,“当时在场的老老小小都不会游泳,我是唯一会武功的,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除了逃跑还管点用,哪还能救人,别救人不行,把自己折腾进去,到时候你爹找我要人,我怎么办?小郡主,凡事要长点脑子,不要鲁莽。”
“你说我没长脑子!”漱月再次生气了,她也要控制不住她的公主风度了,“你才没脑子呢,你自己不在府里多留几个懂水性的,我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人,可我不是鲁莽,我若晚救沁荷一步,她就死定了,沁芳先不说,你蓝表妹也会自责吧,你蓝表妹一哭,你就去死吧!咳咳咳……”
关憬秋头一次看见漱月气得要跳起来的样子,他非但不生气,反而感到非常有趣,“看你,一定是在水里泡得受了寒了,不过你火气好像也很大啊,看来该让太医在你的药方里加几味降火的药,比如玄参、生地、丹皮什么的。哈哈!”
真不愧是沙场运筹帷幄的将军,这样完全理亏的舌战居然可以“反败为胜”。
“去吧你!你这个江湖郎中,我看你巴不得病死我算了。”漱月随手将梳子扔了过去。
关憬秋往后一跳侧身一转,伸手一捞,将梳子接住放回梳妆台上,她用很是温柔的关切表情看着漱月:“不过我说真的,你现在病了要多加休息,晚上你也不用去大堂吃饭了,我会吩咐厨房专门做几样清淡的食品给你送来。我现在就不陪你呢,我还有一个案子要出去查,所以这几天也会很少回府。若你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下人去办,我想他们以后应该会听你的了。那么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关憬秋很得意得全胜而退,不过他突然很奇怪,自己似乎对她交代的太多了。关憬秋前脚出门,漱月就被气的嘟囔囔的抓起旁边的一盏茶,连灌了好几口。
不料此时耳边又传来某人遥远的声音:“不过还得说实话,你确实是个很有胆色的女人,佩服佩服。哈哈……”
“噗……”一口茶吐出,真的呛到了,“咳咳……容珍玛,毛巾、毛巾,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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