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绑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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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之村的学校里,优美灵动的钢琴声从教室传了出来
宽阔明亮的教室里,新打蜡的木地板油油亮亮的,靠窗边一台黑色的钢琴倒影着一个曼妙的身影。旁边一群小女孩席地而坐,扎堆在一起,视线通通落在演奏者的身上。
今天下午的课是舞蹈课,休息时间,尤利娅小露一手。一曲《花的使者》,在她的弹奏下,仿佛轻轻地打开了一只小盒子,春天就这样探出了它的小脑袋。
冬季弹奏这样一首曲子,不禁让人对春天憧憬起来。
最后一个音符停止,坐在钢琴前的尤利娅睁开双目,底下被琴声陶醉的小女孩们愣了片刻,旋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谢谢。谢谢。”尤利娅微微一笑,点头致意。
“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意犹未尽的小女孩们一边拍着手,一边欢呼尤利娅再来一曲。盛情难却的尤利娅只好再弹奏一曲。
肖邦的《离别》。那是卡卡的爸爸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黑白的琴键,思绪一样波动着尤利娅的心跳。陶醉在琴声里的她仿佛感觉身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随着钢琴曲的渐入佳境,那个轮廓慢慢清晰起来。眼睛,鼻子,以及嘴角的弧度,触摸得到的熟悉与久违。那是曾经给予尤利娅无限幸福和爱的人,如今又让她品尝相思的男人的脸庞。
震天响的轰鸣声中,狂奔的车队带起漫天的尘埃。一伙信封暴力的嗜血狂徒正在接近他们的目标,阳光之村的学校。
阳光之村的学校坐落在村口,是一栋两层楼的建筑,红顶黄墙,被各种花草树木包围着,可惜现在都凋零了。
鲁德选中阳光之村的学校开刀,并不是因为女人和孩子好欺负,只是因为学校里飘扬着一面塔塔帝国的旗帜。鲁德讨厌塔塔帝国的国旗,因为他在塔塔帝国的监狱里服过刑。
“哐当——”
被冲昏头脑的吉米驾驶着雄狮吉普车冲开大门,在校园泛黄的草坪上停下。
“他妈的,谁叫你冲过去的?”鲁德看着车头的保险杠被撞坏,吹胡子瞪眼,心疼死了,起身便是两记嘹亮的耳光,“这两雄狮值三百金币,把你小子卖去做‘鸭子’也付不起修车钱。”
“大人,对不起。对不起。”
“狗屎。”
鲁德又扇了吉米两个嘴巴子,还难解心头之恨,于是又踹了一脚,把脸上已是火辣辣的吉米踹下了车。
扁够了,鲁德端起冲锋枪,用乖戾的声音说道:“好优美的旋律啊。不过我更喜欢美妙的枪声。”说完,他粗鲁地塔塔帝国的国旗叩响了扳机。
一连串的枪声后,塔塔帝国的国旗已是稀巴烂。同时,钢琴前的尤利娅指尖一僵,琴声戛然而止。
咆哮的枪声,在安静的午后显得异常突兀,惊动了阳光之村里所有的人。等他们急匆匆赶到发出枪声的地点,立刻都傻眼了。尤利娅和村中的小女孩们被押草坪上,几十支黑洞洞的枪口虎视眈眈地瞪着她们,令她们窒息。
虽然女人和孩子形不成大的威胁,但对于飓风强盗团来说,不拿枪指着,会让他们缺点什么。这是他们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也是他们职业的象征。
“玛丽……”
“布兰妮……”
“维尼……”
……
空气十分的沉闷,仿佛夏季阵雨前的乌云密布。几位母亲惊声尖叫,她们的孩子被枪口笼罩着,可她们能做的只是站在那里看着。
这是阳光之村几百年从未发生过的事儿,身临在以往只在电视里出现的场景中,除了揪心和干着急,她们整个人都僵硬了。
小女孩们在瑟瑟发抖,尤利娅竭力地安慰着。作为老师,这是尤利娅应尽的义务,可是效果并不好。一个小女孩哭得很凶,随后传染似的哭得一个比一个凶。
纸巾式的安慰,在这种气氛下,显然是可有可无的。
“妈妈……妈妈……”
挤在人群中的卡卡看见尤利娅身处险境,脑子一热,想冲上去救尤利娅,亏得被眼疾手快的黑鹰拽了回来。

枪是一种没有感情的东西,冰冷的子弹更不长眼。但年幼的卡卡并不懂这些,他只知道自己的妈妈在坏人手里,他要救妈妈。他对天发过誓的,要替爸爸保护妈妈的。
强盗们看着村民们被吓傻的样子,幸灾乐祸地咧着大嘴笑。这是他们固有的姿态,并以此为乐,每一个细胞都在花枝乱颤。
头发稀稀拉拉的史密斯坐在草坪上装子弹,心不在焉的,不过脑儿地听着村民们的哭喊声,手下不停。
比起史密斯手中的枪,他的脸更能吸引眼球。唯一遗憾的是他不是一匹马。不过,让他啃地上的草的话,应该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装完子弹的史密斯扭了扭脖子,一脸凶相地朝天开了几枪,替他的话鸣锣开道。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人群中的老村长鲁道夫抢白道。
“老杂毛,你是谁?”
“我是这个村的村长。”
“村长?村长他妈的也给我先闭嘴……想必大家在电视中见过我吧?首先,我来做个自我介绍。鄙人就是近来风头正劲的飓风强盗团的二当家史密斯,那边那位坐在车上抠鼻孔的是我们的老大鲁德。”史密斯介绍完,看向焦虑的鲁道夫,“那个谁,弟兄们最近手头紧得很,所以伸手想向你们借点钱花花。”
“你们——你们要多少?”
说是借,但听语气根本是在勒索。鲁道夫瞄了一眼尤利娅和小女孩们说道。
“多少?把你们所有的金币全拿过来,项链,戒指,漫画书,卫生纸,水和食物也都要。还有,给我们老大拿条内裤来。”史密斯小声嘟囔道:“穿一年了,白的穿成黑的了也不知道要换。都有味儿了。”
听到史密斯的嘟囔,坐在车上的鲁德脸色绿一阵红一阵,假装对自己的鞋、以及鞋带发生了十分浓厚的兴趣。
一般来说,鲁德一条内裤要穿两年的,正面一年,翻过来再穿一年。他从没与别人提起过这事儿,可是今天被揭穿了。
“哦——哦。”
连卫生纸都要,面对如此无理的要求,鲁道夫满口答应。
“我们拿了钱就放人。不过,老杂毛,你千万别耍花样。”史密斯抬腕看了看表,“从现在开始,半个小时后,不见你们的人影,我每过一分钟就嘣一个。听见没有?”
“明白。明白。”
“明白还不快滚。妈的。”
史密斯发言完毕,强盗们热烈鼓掌,喝彩声此起彼伏。至于脸色难看的鲁德,则坐在车上僵持着,一动也没动。
鲁德扣完鼻孔正挖,被史密斯上下颠倒说成扣鼻孔。刚才坐得好好的,没招谁也没惹谁,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了短,颜面扫地。更憋屈的是鲁德有一腔怒火却不能发作。因为一发脾气,就证明他的内裤真的穿了一年多没有换过了。
类似强盗团这类的组织虽然比较特殊,但和其他的组织有着一样的通病,那就是人心不齐,勾心斗角的情况相当严重。特别是大当家和二当家之间的矛盾。
鲁德生性气量小,一直为人所诟病,抢劫时多打几发子弹就会被他埋怨,而且此人有什么好处都要自己占大头,手下的人捡到一分钱他也要没收。这样的人,底下的小喽啰自然而然怨声载道,尤其是史密斯。每次抢了钱财,强盗团的成员们只能分到一丁点儿,连身为二当家的史密斯也不例外。史密斯是干了领导的差事,但却没得到领导该得的薪水。总之,郁闷,史密斯十分的郁闷。
而在这个时候,鲁道夫张罗着村民们赶紧回家取钱,一个走在前头,而一直磨叽在人群后头的黑鹰想护卫队的迈克和科曼递了个眼神,三个人一起消失在人群中,还有一直在为尤利娅忧心忡忡的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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