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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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我搬家,竟然翻出了高中时代的日记。纸质早已发黄,而里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我翻着翻着,从中掉下了一张纸,竟然是一封情书。
季航:
我从未写过情书,但我知道现在时机成熟了,我该写一封了,告诉你我对你的感觉。
从高一第一次遇见你,已经过去了两年,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不顾一切渗透到你的生活中,我自己都觉得倦了,厌了,是不是太疯狂了呢?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我能看着你,参与你的故事,那么我就不会有遗憾了。
我说过,我们是命中注定的。想一想,会有谁能有我们这样的缘分?相同的心跳,相同的血液流动速度,相同的悸动,相同的剧痛,这就是说明我们应该会在一起过一生的。我们的生命是一样长短的,没有人比我们彼此更了解这种病,或许将来我们会遇到更多的人,会感受到很多爱,但是我们是永远至死不渝的。你是那么耀眼,那么闪亮,可是这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求求你,不要再推开我,不要再拒绝我,让我走进你的生命里,让我走进你的心里吧!
爱你的:小许
原来这封情书被我保存了这么久啊,我还以为我早就丢了呢。十年了吧,这样一封情书距离写好的日子已经过去十年了,但这封情书却从没有给季航看过,因为在写好它的第二天,它就到了地中海的手中,并在班会上被何珊声情并茂地念了一遍。
奇怪,这些记忆现在竟如此清晰,这些我发誓要一辈子不会忘记的和周成有关的记忆,现在全部苏醒了。周成是世界上唯一记得我的人,当所有人都忘记我的时候,只有他依旧记得我,依旧对我念念不忘。而我,却在那十年里选择将他遗忘。
还记得那一天,我哭得很惨,不仅是因为被地中海和老爸训了一顿,更重要的是班会上所受到的耻辱,心中是那么痛,不是心脏在**,而是遍体的冰凉。所有人都拿我当一个笑话,我甚至想把那张情书给撕个粉碎。可我没有那么做,这是我对季航爱的凭证,我必须留下来。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去食堂吃饭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趴在桌上偷偷难过着。这时,一个身影挡住了阳光,那个人从背后拿出一张卡片。
“小许,生日快乐!”竟然是周成。
我抬起头,看着他满脸的笑容。这次不是浅浅的,而是灿烂的,那么明亮,就像一个天神。我早就说过了,周成是一个天神。于是,我也笑了。
那是我一生中我收到的唯一一张生日卡片。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世界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那么,你还知道什么?”
“敢不敢跟我走?我就告诉你我知道些什么。”
“可马上就要上课了,如果给地中海知道了……”
“你都敢早恋了,还怕翘课?”
“喂!”
那一刻周成的眼里有着恶作剧的光芒,是那么单纯,简单。那一刻的周成我再也没有看到过,在经历了商场上的起起伏伏后,周成的眼里早已丢失了那种光芒,而当时被爱情,那虚假的爱情泡沫蒙蔽的我也没有留意这种单纯的光芒,这种光芒成了记忆长河里最模糊最遥远也是最深刻的绝唱。
就这样我们逃出了学校。
那个时候,学校的边上是一片湿地,非常简单朴素的样子,不像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公园了,还要收门票。而那个时候,我就和周成跑到了这个自由的天堂。
那个下午,我跟他说了我的心脏,我的命运,我的感情,我的坚持,我的理想;他也和我说了他的家庭,他的不甘,他的执着,他的未来。他说,他的未来早就安排好了,继承父亲的公司,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再生一个继承人。人的一生如果从小就被安排好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是不是很难过?
不过,我们两个并没有想到难过,而是在一片片芦苇荡中玩着,就当自己忘记了一切吧,那样真的很开心。
我们一直玩,一直笑,看着彼此眼中只有的自己,光芒中有着温柔和包容,是不是这样就会产生真正的爱了呢?

天很快就黑了,我们这才狼狈的回家。分别时,我们都知道,这一刻是一生中唯一一次任性和自由,虽然我们将要承担的也许会是那场暴风雨。
果然,第二天,我就被记了大过,接受了处分。而周成,凭借他老爸的势力,一点事都没有。他很内疚的看着我,我不知道,此刻他有多么想要保护我,可是如果他再保护我,我反而会越危险。
“我会是你的好朋友,我们会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为了朋友,他会两肋插刀。
下半个学期,学校迎来了50年校庆。何珊给我准备了一个节目:舞蹈《三只熊》。天哪!不会要我在全校同学面前跳这么幼稚的白痴舞蹈吧?
现在的何珊已经是一名优秀的主持人了。再次相遇是在我去电视台采访的时候,她看见我,惊讶的笑了。当我问她当年为什么让我跳那么丢脸的舞蹈时,她撅起了嘴。
“喂喂喂,你有必要这么记仇吗?都十年了啦!”
“当然要弄清楚了!”
“哪有什么原因,就是妒忌啊。你没发现吗?季航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慢慢喜欢你了,而周成也是偏袒你,溺爱你,照顾你。”
“所以,你就让我在全校面前丢脸?然后,让我成为大家的笑柄直到永远吗?”
“有什么丢脸的?看你在舞台上和周成跳得那个叫欢啊,眼睛都笑出泪水了啊,那个时候你和周成真像一对恋人呢!”
我愣了一下。对啊,当年我死活不肯上台,如果不是周成先在台上跳着,又热忱的看着我,我才赶鸭子上架的。那一天,所有的嘲笑早就模糊了,我只记得周成犹如繁星般明亮的眼睛,还有他阳光般的笑容,任何阴霾都早已消逝了。
“对了小许,你和季航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周成,你们后来见面了吗?”
我该怎么回答呢?怎么告诉你我们故事的结局呢?这么痛的结局该从何说起呢?我看着面如桃花的何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就那样呗,你现在好吗?”
“怎么会好呢?你知道的,这一行并不那么好干的。你还记得当年周成要去美国的事吗?其实那是周成的爸爸为了将他带离你的身边才这么安排的。你后来见到他了吗?”
怎么会没见到呢?
当我跑到校门口的时候,周成正准备迈入那辆全黑的林肯。我从后面叫住了他,他停了下来,对边上的男人说了些话,就向我走来。
校门口的葡萄架下,我和他面对面站着。
“你还会回来吗?你不是说你会做我一辈子的朋友吗?”
“对不起小许,上次校庆,爸爸看见我为了一个女孩这么丢脸的事也会做,非常生气,就让我离开。你还记得吗?我和你说过,我会继承爸爸的公司,会帮他打理家族企业,我的人生早就安排好了。可是,你的出现让我有一种想要反抗命运的感觉,只是我的力量太小了。”
反抗命运?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不敢不甘心被命运控制呢?
“那么你不会忘记我吧~”
“不会。就算全世界都忘记你了,我依然会记得你,会对你念念不忘。因为,我喜欢你,你会愿意等我吗?”
“喜欢我?你是开玩笑的吧?哈……”
“啊?”
是玩笑吗?还是真心的?如果当时我记得该多好,可是当多年后我是真的遇见了他时,我竟早已忘记这个“玩笑”,连同他的温柔,善良,天神般的阳光全都忘记了,因为我爱的不是季航吗?
合上日记已经深夜了,何珊主持的新节目刚刚开始。耳机里传来她似真似假的声音,和记忆中的有些相同,又有些陌生。
“今天,何珊要和大家分享一个朋友的故事。这个故事和心电感应有关。不知道各位听众朋友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不完整的,另一半灵魂是丢失的,有另一个人和你是休戚相关的,他就是你的灵魂伴侣。你们会一起痛,一起欢笑,即使暂时无法在一起,却永远命运相连,注定纠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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