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陷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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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陷战(四)
只见契丹十五万大军此时列阵已毕,阿保机、阿古只、萧敌鲁催马来至阵前,李嗣源一见阿保机,策马出列,抱拳言道:“叔父阿保机在上,侄儿嗣源身着硬甲不便下马跪拜,还望叔父海涵。”
阿保机见是李嗣源,微笑道:“嗣源你为沙陀,朕为契丹,皆是漠北部族,以大漠为家,草原为国,何不早早归顺,定鼎中原之日,朕封你一字并肩王。”
李嗣源嗤道:“晋王三世报效李唐,受封‘李’姓,岂能与蛮荒之族再行祸乱生灵之事。”
阿保机当即冷笑道:“当日若非朕出兵相助,三晋之地早为朱晃所有。”
李嗣源怒道:“若非汝背信弃义,暗通朱梁,我父李克用焉能含恨而亡。”
阿保机见劝说无用,便令萧敌鲁率前军出战。李嗣源令石敬瑭、安重诲率骑兵五千为前,李从珂、史建瑭率步兵为后出阵迎战。战鼓擂响,两军阵前厮杀一片,忽然晋军阵后烟雾弥漫,连天弊日。阿古只对阿保机进言道:“陛下,晋军阵后烟雾漫天,若是有兵马增援,还是谨慎为好?”
阿保机觉得有理,便道:“速速传令收兵。”
鸣金一响,契丹将士皆不知事出何故,李嗣源见身后烟雾漫天,便令击鼓出兵,数万晋军将士一跃而出,直扑敌阵。契丹十五万人顿时阵脚大乱,石敬瑭、安重诲率骑兵冲散契丹前军,李从珂、史建瑭率步兵晋绥其后,李嗣源亲率大部人马更是令人生畏,唐军士卒在王彦章、宋威率领之下,也冲入敌阵,加入厮杀。
契丹十五大军大败而退,追击数里已临大安山,李嗣源传令向大安山石寨上发号炮三声。号炮三响,石寨守城士卒报之刘鄩,刘鄩与周德威率领众将往城外眺望,只见溃败契丹士卒四散退回寨中,唐晋两军紧随其后,追杀不止,且烟尘漫天,大军不计其数。刘鄩对众人言道:“破敌全在今日,传令点兵出城。”
须臾,石寨五万人马整装待战,刘鄩与周德威分别对各自众将士喊道:“殿下已令二路元帅增援至此,成败在此一战。”众将士闻听援军来此,无不振臂高呼,相拥出城。唐晋联军里应外合,马踏契丹大营,辎重焚毁,营盘狼籍,三十万兵马如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阿保机见兵败如山倒,只得率左右护卫慌忙北逃,未出几里,忽听有人大喊:“阿保机拿命来!”
阿保机扭头一看,正是二太保李嗣昭挥举三股托天叉催马杀来,阿保机左右侍卫举胡刀来战,未战几合,纷纷追死马下。
李嗣昭身后追随晋军甚多,阿保机在千钧一发之际又闻前方有人喊道:“万岁莫慌!”只见元帅阿古只搭弓上箭,“嗖”的一声,劲弩应声而出。

“二太保小心!”率军跟上的宋威惊声呼道,却是迟了,一只雕翎正中李嗣昭脑门,阿古只箭法盖世,此箭戳透嗣昭项上金冠夜明盔,顿时李嗣昭坠马不起,宋威忙命身旁士卒前去救李嗣昭,才使得阿保机与阿古只侥幸逃脱。
契丹大将萧敌鲁却身陷重围,无处脱身,只得死拼王彦章。王彦章一套枪法绝伦,将萧敌鲁一枪挑落下马,未等萧敌鲁爬起,便被他战马一蹄站中后心窝,吐血而死。
降将单可及却被李从珂、史建瑭死死困住,无法脱身,在两人轮番攻击之下,终力有不殆,招架不住李从珂的一对滚圆锤,连退几步,还尚未站稳,只觉眼前一晃,史建瑭花枪已逼近胸前。只听史建瑭大喝一声,花枪直刺入单可及胸口,再猛然抽出,一股血泉直喷,单可及惊恐地睁大双眼,倒地而死。
耶律阿保机败回契丹,舍弃篷帐辎重不计其数,兵马更是折去过半,一时大伤元气,退至逐鹿,收拾旧军。大安山一役,非但没有打破唐晋联军的石寨,反而折没了大将萧敌鲁。
十二万唐晋联军将士大获全胜,移军汇集石寨同庆得胜,惟有李嗣昭头中一箭,奄奄一息。周德威、李嗣源、刘鄩、宋威等众人来至病榻近前,李嗣昭已是口不能言语,身不能动。
见众人前来看望,李嗣昭二目死死盯住箭囊,李嗣源领会其意,取下箭囊问道:“二弟莫非痛恨契丹之箭?”
李嗣昭微微摇头,李嗣源又问:“莫非是遗恨未能射死阿保机?”
李嗣昭又微微摇头,李嗣源再问:“先王遗命三支箭,至今只剩契丹阿保机之仇为能全报?”
只见李嗣昭一抹眼泪从眼角潸然而下,左右众人皆是感慨至极。李嗣源抓李嗣昭左手泣道:“先王遗恨,我等没齿难忘,朱梁已灭,擒燕王、逐契丹指日可待……”
此时,李嗣源只觉李嗣昭手心冰凉,急令医官把脉,医官言道:“二太保无脉也!”闻听此讯,众将官痛哭难抑,刘鄩等唐军将领随与李嗣昭相处时日尚短,也难掩内心之痛,走出营帐,唏嘘不已。
已经行至半途的李存勖与李轩人马,听闻大安山契丹大败,皆甚欢喜,下令加快行军,至大安山嘉奖诸将士。进入大安山,才听得此役竟没了李嗣昭,李存勖大喜变大悲,令人置放李嗣昭、李嗣恩、李嗣本三人灵位,一同祭奠。立誓必逐契丹,为三位王兄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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