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汴州(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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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汴州(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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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唐军仍在追击着逃散的梁兵,而那些梁兵向战场外方向跑去,遇到截击的玄幽军又返回跑,跑了一半遇到追击他们的那些唐军,又回头再跑,他们被压在两军之间的空间越来越下,最终仍是难逃成为唐军的刀下魂。
史建瑭所率人马放弃了追击逃散的梁兵,而是集中在一起,正面迎击朝他们前进的朱友孜。
而段凝刚和朱友孜的亲兵队脱离,便掉头逃奔,隐隐见到陈留的墙角再往西南逃奔,试图绕过,反正他身边的人也不多,应该没人注意到他吧。
正当他还在做着逃离的美梦,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他的美梦:“段大都督,你这是往哪里去啊?”
段凝心中一惊,扭头看去,一支唐军正在他的侧面冲来,为首的竟是丁会。
猛抽几鞭子,段凝加速飞奔。跑得越快,却发现身边的唐军越多,而自己的亲兵则化作一阵黑影,倒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多年不见,段大都督是加官进爵,便不认得丁某了么?”丁会略带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段凝勒停战马,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人一马,左右全是唐军士兵。
丁会排众而出,在马背上拱手道:“多年不见,段都督风采依旧啊。”
段凝脸上的肉不自然的**一下,强挤出一甩容,“丁,道隐兄啊,哪里哪里,不如老兄你啊。”他发现丁会仍是那模样,但似乎又有一些他说不出的变化,一种由内而外的变化在丁会身上发生着,偏偏又说不清楚。
丁会笑了笑,道:“天注定要我遇上你段凝,顺手讨回当日被你夺取的东西。”
段凝心里一阵寒意直冒头顶,往昔与丁会同在一阵营时,自己是怎么排挤他的,那一幕幕都在眼前过了一遍。
丁会缓缓抽出刀,带着淡淡的语气道:“是你自己动手呢,还是丁某代劳?”
尽管仍在寒冬,段凝的额头上仍冒出汗,番下马背,扑通跪下,泣声道:“往日是我段某糊涂,多有得罪,请、请、请丁将军……”
丁会鄙夷的摇了摇头,让自己的刀沾上这样的人的血,自己都觉得羞耻。向左右丢去一个眼色,调转马头便走。
左右军士三人上前,两个扯起像一摊烂泥般的段凝,一个拔出匕首往他喉结上轻轻划过,就如同操练场上练习割断草人的咽喉般轻松。两人将段凝往地上一仍,快步追上离去的人马。
李轩带着一支人马轻松进入战场之中,探兵来报朱友孜组织了仅余的士兵,正向大军走来。李轩侧头想了想,下令传史建瑭前来。
史建瑭拔马回来,李轩问道:“前方人马可是朱友孜?”
“正是!”
李轩喃喃自语道:“这回总算像条汉子。”又转头对骑马在伴的史建瑭笑道:“本王对将军的允诺,从不敢忘。今日朱贼自己送上门来,他的命便由将军去取吧。”
史建瑭望着前方,双眼喷出怒火,扭头感激得正要下马跪谢。李轩连连扶助,微笑道:“大丈夫纵横沙场,这些缛节就免了吧。本王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将军定要平安回到本王之前复命。”
“末将谨遵将令!”史建瑭抱拳施礼,快马加鞭而去。李轩传令众人跟上。
两军相遇,摆下阵势,李轩与史建瑭排众而出。李轩遥指朱友孜笑道:“多少次遭遇,友孜老弟你都对我大唐军望风而逃,此次偏偏例外,好好好!”
朱友孜也从军中策马而出,举起重斧直指李轩冷笑道:“彼此彼此,你不是有在我兵威之前,弃众而逃么?”
唐军众人闻言,心中无不大怒,却见李轩仍满脸挂满笑容,点头道:“确实如此,只是自此之后,逃的都是你啊,老弟。”
“废话少说,要战便来战。虽我仅剩兵马远少于你,但我方将士绝不屈服。”朱友孜狂喝一声。

李轩竖起拇指,道:“好,这此算条汉子。本王也不为难你等,不若你我各派一人出战,你胜了,你军中兄弟自可随你离去;若是我方胜了,嘿,本王可留你个全尸,你方弟兄也可自行离去。”
双方将士同时愣住,谁也没想李轩会有此提议。单已他唐军数倍于敌军之兵力,梁军还不是只有待宰的份儿,他的这个提议无疑又使梁军有了一份生的希望。
朱友孜皱了皱眉头,带马转了两圈,抬头道:“我便应了你,快派人与我一战吧。”
朱友孜直盯李轩,嘴角逸出一个蔑笑,声言自己应战。
李轩摇头笑了笑,道:“本王自问无力应战,但与你有杀夫深仇的史建瑭将军确是此战的最优人选。”
史建瑭甩蹬下马,到李轩之前单膝跪下,手持花枪道:“末将定不辱殿下之命。”
史建瑭与朱友孜两人步入两军之间,各自的将士围拱而视,等待着两人的决战。
风轻轻拂过,昂首而立的史建瑭的白袍裙脚随风轻摇。
啊!朱友孜怒吼一声,举起重斧迎敌杀来。史建瑭双手持枪,快步上前,迎击朱友孜的进攻。
史建瑭枪头挑开朱友孜的重斧,两人换位而立。稍作停歇,两人又战在一起。朱友孜挥舞着重斧化作阵阵青光,朝史建瑭劈去。而史建瑭也毫不示弱,挑着点点枪花,变作点点醒茫,反击着。
只见两人之间只有阵阵青光白光相接,锵锵之声不绝于耳。围观的众人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两人招式上你来我往。一时间,难分上下。
两人再次相接又是十余招,只见朱友孜突然避开朝他刺来一枪,斧刃沿着枪杆顺滑而下,直逼史建瑭双手。而史建瑭要么放弃手中花枪,要么看着手指被斧忍切下。正当唐营为他担心不已之时,史建瑭奋力抖枪,花枪的柔韧特性发挥了作用,横向朝朱友孜腋下划去。朱友孜若是不避不闪,肋下必会为其所伤。
朱友孜果然跳开,收回斧刃。只见他大喝一声,双手握住斧柄,朝仍向他划来的枪头奋力一劈。
只听一声清脆,史建瑭手中的花枪变成了棍子,枪头飞离,**地面覆盖的薄薄积雪中。
梁军一边发出一阵欢呼。朱友孜借势连刷几斧,逼得史建瑭只有提棍相迎,却远不如持枪的犀利,连退几步。
唐军将士焦急的看着局势的转变,为史建瑭担心不已。而李轩则紧紧盯着史敬思手中的枪杆,看着被朱友孜的重斧削的木屑纷飞的枪杆,突然心中闪过一念,正要为史建瑭喝彩,眼前的一幕让他心中骂了一句:卑鄙!
己方的将士也同时喊出:卑鄙!
只见朱友孜突然飞起一脚,铲起地面的积雪尘土,朝史建瑭劈头盖脸而去。而他在这雪幕尘土之后,露出狞笑,举斧奋力一劈。
在众人的震惊声中,令人更加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史敬思在飞起的尘土落地之后,收手昂首而立,白袍的裙摆随风轻摆。朱友孜皱了皱眉,垂眼看着自己的胸前,那被自己切去枪头的花枪透胸而入,吊在自己的胸前。点点血斑透过外袍,渐渐染成一片。血一点一点滴在雪白的地上,溅起朵朵猩红的雪花。
手中的重斧再也无力握住,跌入脚边。朱友孜的身子晃了晃,不甘心的侧身倒下。
唐军中爆出一阵欢呼,渐渐围紧剩下的梁兵,如同群狼围住一群无路可逃的绵羊般。“
李轩率众而出,对那些梁兵道:”本王所立之言仍是有效,你等只需弃械卸甲,便可自行离去。“
众梁兵见朱友孜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胸口涌出的血已经凝固,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脱掉身上的梁军号衣,在唐军让开的道上,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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