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府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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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轩在朱温家奴引领下迈步进入梁王府,心中暗想这朱温真会挑地方。整座梁王府以中轴为准,两侧对称。屋檐飞翼舒展如凤凰的翅膀一样打开,不大不小恰倒好处的张开角度,几乎完美的弧度与线条极具艺术魅力,完全的舒展,充满着自信与气度。垂天高度的符合楼阁,蜿蜒典雅的回廊亭榭,赋之以朱漆、黑漆,光泽油亮,颜色古朴庄严,华丽而又不失朴素。
转过前部厅堂,进入王府后部园林。园中以岛、树、桥、道相间;池中有三岛,中岛建亭。以桥相通;环池开路;置西溪、小滩、石泉及东楼、池西楼、书楼、台、琴亭、涧亭等;并引水至小院卧室阶下;又于西墙上构小楼,墙外街渠内叠石植荷,再有怪石夹廊,叠石为山,形成咫尺山岩的意境。
这梁王府本是睦王所有,在乾宁二年,昭宗皇帝为凤翔节度使李茂贞所挟持,皇室宗亲大多为韩建所杀,睦王便在其中。此后朱温战败李茂贞,夺回昭宗,被任命为诸道兵马副元帅。又加封朱温为梁王,并赐“回天再造竭忠守正功臣”,而这坐宅子为朱温看中,所以做为他在长安的府邸。
李轩见朱友珪正在一亭阁中垂钓,旁边还有一美人陪伴嬉戏,不由的心中有气。这朱友珪在京中无官无职,就算是梁王世子,见自己这皇子,雅王来到,怎么也该出门相迎。虽说两人过去是酒肉朋友,也以兄弟相称,但这点礼数还是要有的吧。现在他自己躲在花园玩乐,只派一个小奴引路,由此可见朱温一氏之高傲,势力之强,连皇族都不放在眼里。
朱友珪见到李轩走来,连忙迎上,脸上堆满了笑容道:“哎呀,雅王殿下大驾光临,怎么也不着人通报一声,好让在下整衣迎接。”转向那家奴喝道:“混账东西,殿下来了也不赶紧通报。”旁人不知,还真以为朱友珪不知李轩来临一般。
李轩笑道:“友珪兄客气什么,你我既可兄弟相称,这点繁文缛节不必太在意了。再说了,小王也非什么大驾,相反还是偷偷的来。现在梁王威势响彻关中,小王还怕别人说和你们走得太近,有攀附之嫌,哈哈。”
朱友珪连连说道:“岂敢岂敢,殿下是尊贵之人,能屈驾光临,是我梁王府之幸才是。”
“太客气了,友珪兄。”李轩看着一脸贱笑的朱友珪,道:“梁王于我大唐有功,更是忠心耿耿,你我又是兄弟之好,这些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吧。”李轩强忍着恶心说完这番话。
李轩眼望亭阁里的钓具,嘿嘿一笑:“友珪兄真是好兴致啊。”
“闲时无聊,度度光阴而已。”朱友珪道,“来人,赶紧去备几个小菜,再拿从汴州带来的花雕,我要去殿下好好叙叙,殿下请。”朱友珪伸手引李轩入亭。
李轩道了声请,随朱友珪步入亭阁。
“叮”,一声碰杯,两人哈哈一笑,道了声请,一干而尽。
“殿下,听说您几日前跑到西郊道观清闲去了,回来还带回一个道士,这是为何啊?”朱友珪笑着问道。
李轩心想你这消息还来的真快,微笑道:“身体不适,只是去静养几日罢了。至于那道士,呃,主要看中他擅长些养生之道,本王倒想试试,若是效果好,定与梁王和友珪兄分享。”
“哦,殿下以往最爱热闹,这会怎么会想起去静养啊?”朱友珪还是笑容满面。
“哈哈。”李轩笑道,“还不是郭大小姐的主意。不过想想,没有好的身体,以后再和友珪兄共饮,怕是要坏了您的兴致。”
朱友珪望着池子,“都新婚三月了,殿下还是这般唤王妃,可见你俩仍是……嘿嘿。”
“怎么,朱公子还在妒嫉不成。”李轩笑眯眯看着朱友珪道。
“岂敢岂敢。”朱友珪举杯道:“殿下,请。”
天色渐晚,太阳余辉洒在池面,波光粼粼。朱友珪提议入夜后到翠烟楼去寻乐,李轩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
两人策马骑在街上,后面还跟着朱友珪的跟班护卫,李轩连叹自己一个亲王都没有这样的气势。正当两人策马穿过朱雀大街之时,前方有一批人拦住了他们。这些人身穿衙役之服,一手举火把,一手按在腰间的刀把上。

朱友珪上前喝道:“谁人拦我。”
人群中站出一人,身着深绯袍,金带十一銙,面容严肃,目光如炬,毫不示弱道:“本官京兆府尹韩彦,都城宵禁,何人胆敢入夜策马。”
朱友珪冷笑道:“小小府尹,也敢拦住本公子去路,讨打。”言罢,手中马鞭向韩彦抽去。
“啪”,李轩扬起鞭,挡住朱友珪一鞭,道:“友珪兄且慢,这宵禁令为梁王所下,这京兆府也不过执行而已,我们不必为难韩大人了。”
韩彦见是李轩,连忙下跪拜道:“下官韩彦拜见雅王千岁。”
李轩冷然道:“韩大人这样扫朱公子的兴,实为不智啊。”
韩彦立即答道:“若有令不行,甚为不智,亦为不忠。”
“好你个京兆府尹,”朱友珪冷哼道,“你准备回老家守田吧。”言罢,回转马头,准备掉头而行。韩彦道:“宵禁令中夜禁行马,请殿下与朱公子下马。”
李轩心中赞叹,现如今在长安城内敢如此直接顶撞梁王府的人几乎没有,韩彦胆敢如此,一不小心就要脑袋搬家。
“哼,要我下马,先摸摸颈上有几颗脑袋。”朱友珪忿然,策马飞奔离去。
梁王府中,李轩连连劝酒道:“再干一杯,来。友珪兄,没有必有为这种低微之人恼气嘛。”
朱友珪依然一脸恨色,道:“明日就让这老匹夫回家守田。”
李轩嘿嘿一笑,道:“小王认为,不如降他一级,再找个我们自己人坐上这府尹之位,压着他,让他有气也出不顺,如何?”
朱友珪双目一亮:“这倒可行,不过找谁,算是自己人。”
李轩举杯凑上前道:“本王如何?”
朱友珪捧腹大笑:“雅王殿下说笑了,贵为皇族,区区一个京兆府尹,怎可屈居殿下呢。”
李轩叹一声:“唉,虽为皇子,但像今晚之事,不也拿他韩彦无可奈何。”
朱友珪看着李轩笑道:“先干了这一杯,殿下醉哩,该回宫歇息了,免得王妃上门来要人,哈哈。”
李轩回到雅王府,已是大醉,不省人事。待下人服侍其沐浴更衣之后,仍是不醒。连王妃郭淑致都怨道:“每日都这般,都醉过三日,差点醉死,还死性不改。”
李轩闻言,坐起来道:“不若这样,如何能瞒过朱友珪,又如何能瞒过朱温呢,嘿嘿。”
言罢,躺下又呼呼大睡,郭淑致被这么一惊,半天还回不过神来,呆坐半晌。
又是连续几日,李轩都和朱友珪厮混在一起,每天都大醉而归。而每当郭淑致抱怨之时,又清醒般胡说几句,然后继续熟睡不醒,每次都让郭淑致不知所措。又或跑去西边别院,和那逸清道士整夜畅谈。
又过一日,李轩正想出门寻朱友珪,报郭智来了,无奈之下只有请郭智入内,奉茶。
郭智双目紧逼李轩,道:“听说你又连续花天酒地了?真是不长进。”
李轩连忙恭敬道:“这都是朋友应酬应酬罢了。”
李轩已从郭淑致出得知她郭家专走西域商路,家资颇丰。现在的家主正是郭智,手下有五千悍勇子弟兵,确保商路安平。人数虽少,但以他郭家的在关中的声势,也是一支不可小视的力量。李轩暗中常想将之拉为己用,无奈这个大舅子似乎一向对自己没什么好印象。
“哼,和梁王府的就不要太常应酬了吧。”郭智冷哼道。
“是,谨记大哥的教诲。”李轩一付毕恭毕敬的样子,让郭智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此时,一个宦官内侍来宣李轩到延英殿。李轩这“父皇”现在已经被朱温控制得严严实实,这个时候宣李轩见驾,必定是朱温的意思,平时李轩这些做为子女的想见到昭宗皇帝,都要通过朱温的同意,可见朱温现在权势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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