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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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十岁的孩子就行**礼显得有多愚蠢,他们还是为我行了冠礼,然后便是登基大典,而后便是婚礼。
皇后比我年纪大五岁,名唤茂贞,与我见面的时候,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看得出她也很不情愿。
护送她前来的青年有些眼熟,听说是皇后的兄长,韦尚书令的嫡子,此前我没有见过他,从十四岁起,他便从军镇守边关,以军功封爵,新近才回来。
韦航的母亲,据说是我的姑姑衡安大长公主。
也只是传说,宫里流言纷纷,都说他乃是尚书令妾氏所出,并非姑母之子,但也只是私下说说,倒也没人胆大包天的去问尚书令是与不是。
青年的名唤作“航”。
婚礼那天我的堂姐,十六岁的寿春公主也在场,她的眼睛一直羞涩的看着青年,在青年看过来的时候,她又低下了头。
而后,寿春公主对我说,她要嫁韦航。
不管她的母亲如何反对,我的堂姐义无反顾,她执意下嫁韦航,不允,便孤身终老于宫廷。
寿春公主降韦航,他与他的父亲一样,都成了驸马。
而我呼为阿姊的女子,成为我的仇人之妻。
过门第三天,堂姐回到了宫中来见她的娘——先皇庄帝之妻惠文陈太后。
那天我来见公主,阿姊要我好好照顾我的皇后,我却不能告诉她,其实皇后压根就看不起我。大婚当夜,我们已是分床而眠,更别提现在,我只能微笑着让她放心。
也只有在她们母女面前,我才能放出几分真性情。
有时也想等我长大了,也许有一天我能夺回属于高家的权力,那时,父亲、母亲还有我,便重新聚在一起。
靠着梦想,人就能够活下去。
在韦尚书令和他的儿子眼里,我仅仅只是十岁不解事的少年。
而我身边除了阿姊母女,便再无他人能说得上话。
只是一个傀儡。
傀儡不需要要有自己的意志,我常常看着蓝天白云,告诉自己只要活下去就会有改变的一天。
阿姊也常这么说。
我温柔的阿姊,到后来还是背叛了她的弟弟。
阿姊也离我远去了。
我原以为阿姊说她喜欢韦航,要嫁给那男人只是说笑,我一直这么告诉自己,阿姊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她的娘才嫁的。
虽然阿姊提到韦航名字的时候,眼神总是闪亮。
可我还是这么告诉自己。
那天堂姐听到宫女传来的消息,高兴的一个人跑出了殿外,我担心她,也一路跟了出去。
在那片枫林里,我又看到了舞剑的青年,前些时日未曾看清的面庞就在我眼前,这样的清晰。
原来他是阿姊的丈夫,韦尚书令的儿子。
其实这个人我认得。
他也是迫害我父母亲的仇人之子。
枫叶林里,韦航抱起我的阿姊,微笑的神情凝视他新婚的妻子,阿姊羞涩的垂首。
韦航拾了片红叶放在她手心里,阿姊看着她的驸马,神态这样幸福。
骗不了自己了,阿姊沦陷于一个男人的手心,此后只为他而欢喜而忧愁,阿姊不再是过去的阿姊。
伤心到了末了,欲哭无泪。
我沉默地回身,不再看那方向一眼。
那天回来的时候,我打开书匣将枫叶取出扔地上踩了几脚,丢出去,却不知为何,又拣了回来收好。
只是再也不想打开看。
年少的属于对武勇的倾慕与憧憬,就这么破灭。
更大的破灭还在后头。
在我十三岁那年,一夕之间,我的世界飞灰烟灭。
原先对生活的一点期许,如镜里花,水中月,都不过是缥缈的幻想。
父亲死了。
别后再见,竟已天人两隔。
无论我怎么摇晃,父亲也不会再醒来。
他**裸的躺在我的面前,被水泡到肿胀的面容,依稀闭合的双目显得神情安详,不知在水里躺了多久。
连衣服都不曾穿在身上,他曾经是这个国家的至尊,无论什么样的理由,都不应该让他这样的走。
他们说,父亲死于溺水。
韦尚书令走的很早,我不知道这是否因为他心虚。
韦航,他的儿子说,不是他的父亲派人做的。
我恶狠狠的看着他。
任凭他怎么解释,我都不信,除了他们,还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就算父亲已不再为帝,但他至少也是当今天子的父亲。
这是我第一次和韦航四目相对。
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的唇很薄。
他解释了,我不信,他叹息,突然怜悯的看着我。
“就算是父亲做的,那你又能怎样?”
我激愤无比,以为这是承认他们所犯下的罪行,未等我开口,韦航又说。
“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你以为现在硬碰硬,对你有什么好处。真是一个傻孩子……人呐,就是要学会自己骗自己。”
他怜悯的看着我,怜悯的这样说。
我浑身颤抖的看着他。
我明白他说的是实话,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象父亲这样走了,什么也不剩的走了,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离开的时候,韦航步履轻松。
象是死的人,与他与他的家族没有一点关系。
那时我突然想起了和父亲住在一起的母亲,三年不见,父亲死了,母亲她在哪里?
我在各房里疯狂的找,终于找到了她。
母亲空洞的双眼看着我,她的眼神没有焦距,我屏退了随从,抱着她,告诉她我是谁。
好半晌母亲才认出我,她慈祥的朝我微笑着,伸手摸摸我的头。
“是你啊,真好,孩子,你长这么大了。”
我不敢告诉母亲父亲已走的消息,母亲却对我说。
“你找到了你父亲吧……他是我推下去的呢!”
我震惊的看着母亲,看着她恍恍惚惚的举自己的手,恍恍惚惚的朝我笑。
“孩子,你知道吗?我就是用这双手,把你父亲推下去的。”
我愣了。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母亲你要这么做,母亲你分明那样善良,连踩着蚂蚁都觉得是罪过,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我泪流满面,我问,我问。
母亲看了我一眼,突然微笑起来。
“孩子,你父亲累了啊……他每天都担心,韦尚书令会派人杀了他,他担心韦尚书令不放过他……你的父亲好累好累了,母亲不忍心,所以母亲就推他下去,你看……现在他不是没有烦恼了吗?这多好啊!这多好……”
母亲朝我微笑着,她的手不停的抚着我的头。
“孩子,你长大了,真好。看到你,母亲就放心了。”
这是母亲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母亲用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动作快的我无法阻止。
那一天,我失去了父亲,也同时失去了母亲。
母亲的躯体在我的怀里渐渐冷去。
这世上孤单单的,就只剩下了我一人。
母亲和父亲并排躺在一起,脸上都有奇异的笑容,象是,只有这条路,才是他们的幸福。
这一整夜我就坐在父亲与母亲中间,左边是父亲,右边是母亲,双亲的身体都已经凉了,他们的手也是。
母亲生前曾说人死了,便不会再温暖起来。
我握着父母冰冷的手,试图让他们再度温热,只是一点点也好,却做不到。
这一夜,我抱着渺小的希望,希望父母能够再一次睁开眼,看我一次,只要一次,也好。
可终究不能。
天亮的时候我再不许,我的双亲也被韦尚书令派来的人抬走了,无论我多么激烈的挣扎与反抗,都无济于事。
最后韦航来了,他朝左右使了个眼色,突然有人一拳打在我腹部,眼一黑,我不省人事。
醒来的时候人已在寝殿。
只有我一人。
身边有一把匕首,母亲自刺的那把。
好久才省得,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恨,我巴不得杀了那姓韦的一家子。
我的父母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我恨我恨,我恨韦尚书令,我恨我的皇后,我也恨韦航……
我恨不能将他们千刀万剐。
即便那样,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于万一。
可是我只能忍。
只能忍。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日复一日的忍,下意识的总会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瞪向那对父子,韦航有时朝我微笑,我不知他是否看到了,却又不知道为何,他没有出声。
但日子久了,心越来越苦。
究竟要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韦尚书令终于死了,我欣喜若狂,在殿中便不禁喜形于色,可看到韦航双目扫来,我突然发现。
韦尚书令死了,可他是自自然然病死的,他不象我的父母那样受尽煎熬而死……
他死了,我这个皇帝还得为他废朝三日以示举哀。
他风风光光走了。
同样风风光光地大葬。
而我的父母只能草草的葬了,我为人子,还不能去送终。
韦航还活着,皇后还活着。
我的父母都死了,可韦家的人还好好的活着。
在他们没死绝以前,我当然也得活着。
好好的活着。
相遇的时候,我淡漠的从韦航身边走过。
就象不知韦尚书令去世的消息。
韦航继承了韦尚书令的家业,我继续当我的傀儡皇帝,但迟早有一天,他会废我自立,韦家人默默的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不曾忘却。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可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时间渐渐流逝,沉积在我心头的怨恨也越来越深……
我要报复,我想报复,每次看到韦航,我都想杀了他,在他身上划上一千刀一万刀。
阿姊总说这和她的驸马没有关系,可阿姊与我不一样,她的父母没有死在韦家人手上,而我的父母却不一样。
她可以抱着希望忘记仇恨,我不能。
弑亲之仇,不共戴天。
为什么韦家人还活着,他还活着。
为什么他们还不死!
三年前我杀过韦航一次,但没有成功,我永远记得他怜悯的眼神。

那时我伏地痛哭,泪无止境。
为何我下定决心却会屈服于自己的软弱,我为何到了那一步还畏死,韦航不过是过我的匕首刺了我一刀。
为何我会害怕死……
我不知道他为何放过我,那时候他喃喃说不愿让阿姊伤心。
“你始终会让她伤心!”
我忍不住讥讽,那时万念俱灰,巴不得死了好,却依然活在这世上,那种无可奈何的滋味,说不得,只觉得一股郁气不发不行。
他瞧了我一眼,有几分责备。
我没好气地瞪他。
“看什么?”
“逃避是懦弱的行为!”这时他笑了,笑过之后是叹息。“活着不好吗?”
“这样活不如死!!”
“你死之后,我改立他人也是一样的。黄泉之下,你可甘心?如你甘心,我不拦你?”
“我活着于你有何好处?”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倒沉思了下。
“翠翠不会伤心,这已是最大的好处。”他笑吟吟地说。
这不是真实的原因,我以为他只是等着看我忐忑不安的样子取乐,但这三年来风平浪静,阿姊也不知道我和韦航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那天韦航离去的时候,扶着门,他问我。
“你希望,翠翠可以永远微笑吗?”
我撇过了头,不答。
“如果我们一起努力,可以守护得了她的微笑。”
他悠然地丢了下这句话,离去了。
这是第一次,他用了“我们”这个词,我不知道阿姊于韦航到底意味着什么,但阿姊这些年来一直很幸福。
韦航依然没将我放在眼里,那夜最后的话,我总以为是我听错了或是记错了。但阿姊可以过得好我也欣慰。
只有陈太后说这是镜花水月,总有一日成空。
“不过是时间的早晚。”
她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寂寞的殿宇里。
这偌大的宫宇,无处不寂寞。
如我如陈太后如我的皇后韦茂贞,即便母仪天下,她的神情还是时常茫然。
表面上唯一幸福的是那如鸳鸯比翼一般的人。
韦谅提出那计划的时候我并不赞成。
但也许是仇恨磨去了理智,我想到韦航似乎无时不在的微笑,似乎这天下没任何事可以烦得了他的神情就恨。
恨意入骨。
我总是梦见我的阿爷阿娘死去的模样。
而韦航他总说这并非他们父子的错。
“一个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息国公不能面对现实,这与父亲与我又何关系?”
两条人命,我的世界,便毁在他们这样无关痛痒的话里。
那天奇异的我没想起阿姊。
我只是恨。
昨天韦航醉了,被人搀到皇后那儿去的时候正遇上了我。
韦谅早已将消息告知我,接到消息的时候我便打发先生父子下去休息。
先生惊疑不定,阿泉警觉地看着我。
这都没能阻拦得了我。
韦谅派来的人截住了韦航的队伍,我出面将欲将他带到我的寝殿,内侍迟疑着看我。
我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我说,他是寿春公主的丈夫,也是我的姐夫,朕哪会对他不利?
“你们看这天色这么好,一片晴朗无云的夜晚,哪会起什么风暴?”
在宫里生活的都是聪明人,他们知道我话里的意思,况且韦尚书令在宫中到底有点势力,虽然不如韦航。
也许他们信了,也许他们认为一个傀儡绝不敢对韦航怎么样,毕竟在这个国家,他才是真正执掌权柄的人。
我最终顺利的将韦航带回我的世界。
孤独寂寞的世界。
昨夜韦航安静的躺在我的御床上,呼吸和顺,因为酒醉而沉眠的象个孩子一样香甜。
起先我想与他同归于尽。
韦谅的想法,并非我的想法。
我拿出了匕首,三年前母亲用来自尽的那把,这些年来,我一直小心翼翼的收藏着,想像着它捅进仇人的胸膛里,会是何等快慰。
这天月色很好,能够映照出人的影子,我欲动手的刹那,我突然看到了门口有人影闪动。
还是有人监视着这里。
杀了他,等待我的也将是死。
今夜我杀了他,只能杀他韦航一个人,而韦航还有兄弟,韦家不只他一个人。
除了韦航,还有韦尚书令父子。
我,怎么可以凭空便宜了他们呢?
就让你们斗得你死我活吧!
我于是又收起了匕首。
这一切都是韦谅的主意,不是吗?
我解开他的衣袖,看到他身上有伤痕,据说那男人十四岁便已上了战场。
然而我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些。
我思索。
男人不需要讲究贞节这东西,但那个高傲的男人,假如让他的自尊因此而受伤,不也是一种报复方式。
这夜的月很圆很亮。
这夜清风送爽。
这夜我并没有想起,我身下的男人是我堂姐的丈夫……
他一直没醒,虽然微微的呻吟不曾间断。
我一夜没睡,期待着等待着他睁眼的那一刻。
等待的时刻这样漫长。
我拿出了父亲留给我的机关傀儡,我念着那首《傀儡吟》,直到天明时分。
滴漏响起了清脆的报时声。
韦航终于醒来,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惑。
我恶意的朝他微笑。
我万万没想到他发呆了一会,反应竟是大笑出声,捧腹弯腰,几乎笑得流泪。
完全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的竟是我,而非他。
好一会韦航一直在笑。
不知什么时候,笑声终于停了,他举袖擦去眼角笑出的泪花。
他终于开口,声音还是如往素一样沉稳。
“看来,是我太轻敌。”
“哦,真难得你也有这种体会!事情脱离掌握,是什么样的滋味?”下意识,我微笑,问他。
他只是轻轻的摇头,然后起身,以一贯优雅的动作穿衣。
他的动作很慢,对着铜镜仔细的打点自己,端整头冠,抚平衣袖上的皱褶,动作很是仔细小心,却不刻意遮掩自己肌肤上露出的痕迹。
我怔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打理好自己,转头对我笑笑。
微笑很是云淡风轻。
“没话说,我就走了。”
我迷惑的看着他。
“你不生气?”
为何他不生气?
韦航漫不经心的伸手掸了掸衣摆,待我气红了脸,才以同样优雅的动作在席子上坐了下来。
“你今年十六岁了吧!”
他问我,我呐呐的点头,他又笑。
“还真是个小孩子!被人当成棋子利用你这么开怀?这么大了,要有点脑子,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他怜悯的看着我,怜悯的这么说。
“你不怕声名扫地。”我冷笑。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微笑着靠近我,呼吸扑上我的颊,我只觉得脸微微一热,心间不知是什么感觉,他却浑然不在意似的又开口。“你认为,这四周的人,是听你的是听我的?”
我猛然抬头,这话何意?
“昨天你被我侵犯了,如是对外,只此一种说法。”
“你当众人是都瞎子聋子吗?”我瞪他。
他回身落座,淡淡地开口。
“如有异议,下场死。”他轻描淡写的开口。“假若我听到不一样的口风,这全殿三百五十二名内侍宫人下场都是死,包括你的老师在内……。”
“事情已发生,如何堵得了悠悠众口?”
“那是你的问题,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去想办法解决。站在你背后的人,我来解决……”
说这话时,他面色一沉。
说到底,他只能用全宫人的性命来要挟我,说到底,他还是怕。我不觉好气又好笑,心里不由莫名其妙的有点得意,虽然我不知道我会是什么下场。
“也许阿姊已经知晓了。”
他扫了我一眼,不以为意。
“她不会知道。”
“你就这么肯定?”
“韦谅藏不住话,尤其是这么一件使他得意的事情,尚书令定已知道此事。他知道应该怎么做,绝不会让这事泄露出去。”他说得极肯定。
“也许是我呢?”我学他的口气,淡淡回了一句。
“你……”他起身了,并不看我。“你做的事,翠翠会原谅你吗?自己想清楚。”
“你去哪里?”我回不得他的话,这时我已想起阿姊那幸福的笑脸。
“上朝去。”他朝我挥挥手。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不对付我?
这时我开始觉得,我羞辱的不是他,却是我。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我明明……我明明……”我激愤的怒吼。
我突然说不出话,对于自己的行径。
已起身的他停下往外走的步子,转身,同样是漫不经心的语气。
“我为何要杀了你?现在杀了你对我有何好处,没有好处的事情,为何要做。训练一个听话的傀儡需要时间,有时还可遇而不可求,能凑活着用,就凑活用!”况且你不过是一个听人利用的棋子,我要对付的,是执棋人背后的人。“
话至此,他又对我笑了笑。
“偶尔有些不一样的体验也不错,总是被人奉承,我也觉得腻味。既然你有心为我解闷,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去日子可就忙了,战争开始,也需要一点乐子……”
他走了,我呆呆的看着他走远,一路上他似乎还在嘀咕什么。
“小孩子!”
“小孩子,真是小孩子,哈,真是有趣……”
我气得涨红了脸,良久说不出话来。
却又迟疑的想。
这只是开始?
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他不以为意。
然而很快一些事发生了,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当天宫内的禁军统帅皆换了人,我身边的内侍也换了不少。
而第二天,发生了一件朝野震惊的事。
韦明儒的继承人,他的长子韦谅被剥夺了汜水侯的爵位,永被废为庶人,不得为官,不得有爵。
宣布这个决定的人,就是韦航。
我没料到这事的最终结果,就是韦家伯侄的彻底决裂。
随之而来,大臣分成了两派。
气氛不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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