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凉夜如心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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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都是守兵。”我听他说要带我去救九王爷,喜免有些担心,踌躇道。
“不必担心。”皇兄只是这样说,然后就领着我朝外走。
一走出去,我顿时有些害怕。
这里是上书房,不是别的地方。书房外面的守卫重重,如今都吃惊地看着他们的皇上领着一个已经明令要抓捕、正在满皇宫找寻的人。
当时就有一些人霍地捏紧了刀枪,朝我们走过来。
我不由得将皇兄的手捏紧了些。
他用两只手将我的手握住,转过头来对我说:“不怕。”
猛然间,时光仿佛倒回了从前。我仿佛又是当年那个弱小害羞却又倔强的孩子,受惊的时候会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皇兄总是会转过头来对我温柔地微笑,眉眼满含着安慰,对我轻声说:“不怕。”
这两个字仿佛是有魔力一般,每一次听见,总是能够平抚我的心情,将我恐惧而焦灼的心平复下去。
那双手掌的温暖越过了这么多年的时光,又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那阵温暖,似乎将多年来我的委屈、痛苦、疲累,都统统融化了。
我在母亲和善儿身边从未找回来的感觉,在皇兄身边,是那样的轻而易举就能找寻回来。
毕竟,他才是陪着我长大,守护着我,无论喜悦还是失意都守在我身边的人。
我可以忘记整个世界,却怎么也无法忘记他。
“让开。”
皇兄对外面地人说。
我吓了一跳:记忆中皇兄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这样威严过。甚至是在南齐灭亡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脸上没有表情,只有决心。
他的手紧紧地捏着我的,仿佛生怕我再次从他身边跑走一样。
皇兄,皇兄。
我忽然觉得有眼泪模糊了双眼的视线。我只听见有人慷慨激昂地说:
“皇上,此女是北辽皇上的妃子,与上官等人交好,皇上不能……”
“让开。”皇兄冷冷地说:“你是皇上,还是我是皇上?”
对方没有说话。透过泪光,我看见面前的那些将士们都慢慢散开。
“我们走。”皇兄低声对我说。
我几乎是被他拉着往前走的。
“皇上!”一个留着须的将军越众而出,道:“皇上,私自放走要犯。您打算如何跟摄政王交待?!”
这个问题正中我地心头,我看了皇兄一眼,他却连眉毛都没有跳动一下。
“这个不用你担心。退下!”皇兄的声音不大,却透着彻骨的寒冷和凛凛威严。
他仿佛是换了个人一般。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软弱无能,只知道花天酒地奢靡享宴的南齐昏君。
“皇兄——”我开口想提醒他这样明目张胆地走出去等皇叔回宫来地时候一定会严惩他,却被他打断了:

“走。”
他一意孤行地拉着我朝前走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两道内宫门。进皇宫内监。
九王爷就在这里么?我的心不免紧张起来。
“将里面的人放出来。”
皇兄对守卫说。
守卫看了我一眼,已经将我认了出来,不由得异常诧异紧张。
“再说一遍。朕令你将里面的人放出来。”
“不要放人!”
身后传来喊声。
我转过身来。只见刚才在上书房外阻止我们地两位将军骑马赶来。立刻到了我们面前。
高头大马,刀剑林立。将我和皇兄团团围在中间。
“你们终究是不认我这个皇上的。”
皇兄苦笑道。
那群人略微有些尴尬,互相看了看,却没有说话,更没有退开。
“如果没有我,他更能堂堂正正地做个皇上。”
皇兄自嘲地笑道,他这句话说得又轻,又快,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听见了。
皇兄这么多年的日子,应该也不好过吧。
我能够理解那种感受,被别人推上一个你力不从心的角色,却还必须苦苦地支撑着,决不能让自己倒下,这样地日子,不是好过的。
“皇兄,”我将他的手捏紧,有些紧张地道:“怎么办?你——你不能触怒皇叔。”
他只是将我地手握得不能再紧,紧得我地手都有些痛了。
我们周围地人越聚越多,滴水不漏,几乎占据了整个内监门前的整个空地。
守监狱地将领也从后面围了过来。
“皇兄,”我颇有些凄凉地说,“就这样吧。算了。”
可是皇兄的眼神还是那样坚决。
“梁将军,”他冷冷地转过头去问一个将军道:“朕问你,你连年加官进爵,在南齐国灭之后我悉心让人去保卫你的一家大小,你可还记得?”
那人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好半天才说:“是,臣下记得。”
“王统领,”皇兄又转向另外一个人,道:“令堂曾经身染重病,是我连下三道诏书,从西域给你找来了对症的药材,你可还记得?”
那人也讷讷地点了点头。
皇兄连续说了许多件事,都是对他们有恩的。
说完之后,全场一片安静,那些将领大多低下了头,面有惭色。
“朕自认不是个好皇上,不能运筹帷幄,不能关心民心社稷,朕如今要的,只是我们兄妹、以及我妹的夫婿三人一条生路。”
这句话缓缓说完,大多数人都默默地让出了一条路,那个守监狱的人也低下头去,在自己腰间四处找寻钥匙。
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有人说道:“你们两个人可以走,要想带走九王爷,万万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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