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蟠桃:桃源村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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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褚燕祖传的医蛇伤药方和萧如的体质相冲,也许是初到异域水土不服,第二天,萧如的病情反而恶化了。加上她实在吃不惯汉朝粗鄙的饭菜,几天下来,人瘦了一大圈儿,眼看就奄奄一息了。
褚燕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却也很着急,满山遍野的乱跑,想打几只野味给萧如补补身子。但生病的人病体虚弱,对着这些荤腥竟然是难以下咽。于是萧如就越发憔悴下去了。
这天,萧如正睡得昏昏沉沉,突然感觉有人在动自己的包袱。这些天来那包袱一直被萧如当作命根子似的抱在怀里,连睡觉也不放手,因此这细微的拉扯还是被她觉察了。她睁开眼睛一看,只见正是褚燕的娘亲,不免又惊又怒,将前几天对褚燕母子的感激都抛到脑后了,惊问道:“你……你干什么?”
褚燕的娘亲手舞足蹈的一边说一边比划,萧如这才知道老人家的意思是说家里没钱给她请医生,想看看萧如的包袱里有没有盘缠。萧如羞惭满脸,暗思错怪了好人,可是她是自桃源村爬时空隧道过来的,哪里会随身携带盘缠?只得红着脸向褚燕的娘亲解释说遇强盗的时候随身的钱财都被搜走了,留下的东西都是些重要但是不值钱的信物。
“大娘,实在抱歉,我知道我这么多天实在是太麻烦你们了。可我的盘缠都被强盗搜走了,包袱里的信物是留做和亲戚相认用的,不值什么钱。你们不必为我费什么心了,所谓生死有命,若我过不去这一劫,也是我的命数。”萧如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边跟大娘陪着不是,一边拉开包袱给大娘看,证明自己没有藏私。正在这时,包袱里的一件物品突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在桃源村时陈靖仇送她的蟠桃,在打包的时候为了便于保存已经风干了,现在皱巴巴的像一块普普通通的果脯。然而陈靖仇送此物时曾信誓旦旦的说道:吃了蟠桃之后可以百病不生、容颜不老。本来是想把这好东西留到关键时候用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病恹恹了。
想到了这里,萧如将蟠桃放入口中,顿时,一种奇异的感觉笼罩了全身,彷佛在大热天,有一股清泉从头顶一直浇到脚底、为她洗去了所有尘埃与污垢一般,所有的病痛都在那一霎那远离她而去。
褚燕的娘亲眼睁睁看着奄奄一息的萧如突然间容光焕发,从茅草床上站了起来,不由得惊讶的瞪大眼睛:“你……你……”
“老人家,别怕。这是我在家时候一位道人给我的灵药,说我命中有此一劫,只有吃了此药才能躲过劫数。”也不管大娘是否能接受,萧如赶快大声说道。她也知道蟠桃来历不明,若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早晚要惹人疑窦。
傍晚时分褚燕打猎归来,喜滋滋的将一只野兔扔到灶间,说要给萧如补补身子。萧如连忙道谢。褚燕见到焕然一新的萧如也是惊疑不定,于是道人赠灵药的故事又被重复了一遍。她身体好转毕竟是一件大好事,所以褚燕听了以后也只是道声老天保佑,再不深究。
在人家这里白吃白住了很多天,又蒙母子二人照料,萧如的感激之心溢于言表。好在她是孤儿院出身,自幼吃苦耐劳惯了,此时便自告奋勇去灶间帮忙。于是明亮的火焰伴随着浓浓的青烟升起了,火星迸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熊熊火光的照耀下,刚吃过蟠桃果的萧如皮肤白皙,虽然被青烟呛出了眼泪,却仍有几分脱俗的气质。

褚燕的娘亲在一旁看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会心的笑容。尽管她有些老糊涂了,可并不代表着她会对儿子的事情不上心。她丈夫早死,一个人含辛茹苦将儿子褚燕拉扯大,儿子也算争气,年纪轻轻的就出落成太行山一带有名的猎户。可是家徒四壁,没钱给儿子娶媳妇。眼看褚燕已经快二十岁了,一般人家的孩子在这个年纪都已经生儿育女了,褚家却依然冷冷清清,连个媒婆都请不起。
那天褚燕冷不丁扛个姑娘回来,褚妈妈大吃一惊。她首先想到褚燕是不是学坏了,和村子里那群不成器的小混混一起干起打劫的营生了。后来,听过褚燕解释,才知道是儿子好心救了被毒蛇咬伤的路人。再后来,听萧如支支吾吾说自己从洛阳来投亲不遇,心中便有了几分数。这几日冷眼观察下来,觉得萧如也算是个好姑娘。现在,好容易老天保佑萧如的病好了,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儿媳妇一般,褚燕妈妈高高兴兴,便悄声跟儿子商量起来。
“燕儿,你看这位萧姑娘如何?我想收留她在家,你觉得怎么样?”褚妈妈趁萧如正在烧火煮肉,到一边偷偷的跟儿子说。
“收留?”褚燕大吃一惊,“娘,咱家就一间草屋,前几日是她生病,不得不留她在此将就。现在她病好了,再住在咱家,不大方便吧?”
褚妈妈笑道:“傻儿子,为娘的意思是让你娶她当老婆,一家子人有什么不方便啊。眼看你年纪也大了,也是时候该娶一房媳妇了。以前是咱家穷,请不动媒人,现在总算是老天关照,你莫名其妙救了这个姑娘,这可是天大的缘分呀。怎么,还害羞不成?”
褚燕的脸红了红,幸亏他天生皮肤黑,又是在傍晚时分,天色昏暗,倒看不大出来。褚燕挠了挠头皮:“娘,这样子不大好吧。俺当时救她时候,只是想着人命关天,也没别的意思。何况,看这姑娘通身的气派,像是京都的官宦小姐出身,她又说是在寻亲路上被匪人劫持,咱们理当帮她找亲人才对,哪能那个什么乘……乘人之危呢?”
褚妈妈笑道:“傻孩子,咱们肯收留她,对她而言就是天大的福分了啊。咱家家穷不假,可她凭什么嫌弃咱们啊。就算她是京都的官宦小姐,可她又怎么会莫名其妙跑到这太行地界?你看她支支吾吾的,投靠亲戚应该只是托词,我掂量着她八成是跟哪个野小子私奔,走到半路上被那男人给卖了吧。更何况,你救过她的命,帮她治蛇伤时又有过身体上的接触。一个女人到了她这种地步,名节全给毁了,她还会计较什么?”
“娘,为什么你会以为她是和人私奔?”褚燕不甘心的问道。
褚妈妈感慨的说道:“你娘虽然现在老了,可当年也有过做地主家小姐的日子。这些桥段,戏文里面都明明白白写着呢。若不是我平常看多了这种戏文,怎么会跟你那做长工的死鬼老爹对上眼,放着好好的小姐不做,来这山沟沟里受苦?唉,这一切都是命啊!燕儿,你千万别怪萧姑娘,以后只要她老老实实的跟你过日子,依旧是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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