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张飞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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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大军自从进入川东所向披靡,路上遇到的数个关卡驿站不是轻松拿下就是守军落荒而逃,两百里路程不用三日时间尽数走完,不久来到汉平县城下。
远远看着破败的城垣,张飞的浓眉舒展开来,紧闭的嘴角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看到天色已晚,张飞叫来副将范疆,下令扎营休息埋锅造饭,待明日发起攻击。用过晚饭,张飞整理完斥候报来的军情,与牙将张达耳语几句,张达肃然致礼匆匆而去。
第二天上午张飞大军早早用过早饭,一万人马迅速发动,只用半个时辰就紧紧围住汉平城东门和南北城门,唯独留下西门一条出路。扶禁和向存站在城头不知张飞是何用意,正商量间突然下属来报:虎头山关卡在天明前已被荆州军偷袭占领!
扶禁和向存一听后路已断心惊胆战,再看城下黑乎乎一片全是张飞的人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见城下一员雄健威武的大将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缓缓靠近,停下后大声向城头喊话:“本人燕人张飞,城上守将何不赶紧开门归降?”
扶禁听完一个哆嗦,倒是向存颇为硬气地指着张飞开口大骂:“刘备阴险小人妄图取我益州,如今四处逃匿生死不明实乃咎由自取,劝你早早罢兵速回荆州,否则将与刘备一般迟早毙命阵前!”说完张弓搭箭向张飞射去。
张飞见箭镞向脸上飞来,带马侧身轻轻避过利箭,手中铁矛高高举起,只见身后全军呐喊,随即一片箭雨如乌云般覆盖城头,数千荆州士卒抬着云梯急步奔向城墙。又是两轮箭雨覆盖之后,守军尚未站起身来,荆州军已经陆续爬上城墙如狼似虎挥刀相向,双方刀枪齐举激烈地厮杀起来。
向存双手提着大刀奋勇应战,转眼间劈倒数人,扶禁手持长剑也加入混战之中,随着荆州军登上城墙越来越多,向存一面招架一面护着扶禁沿台阶退下城头,随即发力狂奔,此时城门轰然打开,张飞一马当先冲入城中,拍马几步追到扶禁和向存身后,将手中铁矛轻松一扫顿时打爆扶禁的脑袋,接着顺势向前一挑,向存的整个身子便腾空而起飞到数丈之外,摔倒地上滚动了几下再也没有一丝生机。
张飞勒住骏马大声传令:“各军听令:限午时三刻全军越过虎头山,后队人马整理辎重紧随中军之后,扰民者杀无赦!”
正午时分张飞率军越过虎头山下到山脚,张飞令全军稍作歇息,便下马与范疆、张达等将校聚集商议。参军打开地图对张飞一一汇报前方各处地名和道路情况。
张飞听说前方十余里就是盛产各种精巧物品的临江城后,哈哈一笑对手下打趣:“这地方出的香皂还真是不错!此次要赶路就不去打扰了,等咱们凯旋归来,就到临江城讨点好东西分发将士,拿回家让老婆孩子也高兴高兴。”
众将校听了全都哈哈大笑,随即派遣斥候前行探查,其余官兵喝水歇息整理行装。不久张飞收起地图大声下令:全军不做停息全速赶往枳县城东三里扎营。
全军闻声而动,不一刻前军先行中军随后,一万人马如长蛇般在官道上逶迤向西,第二批斥候也随即派出。
行了将近二十里张飞见道路两侧山峦起伏延绵不断,心中对此地形暗觉担心,想起派出的两批斥候已有一个多时辰未回报消息,突然心生警觉满怀戒备,便下令全军停止前进注意警戒,派人叫来前军副将范疆询问前方军情。

满头大汗的范疆和斥候营军候打马跑到张飞面前正要回报,突然一声炮响,道路两侧的山坡上突现无数手持弓弩的益州官兵,没等张飞众人反应过来便箭如雨下,长长的队伍挤在狭窄的官道之上无从躲避,前军后队乱成一片仓惶奔跑,呼唤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转,一万人眼间倒下一半有余。
张飞快速下马四处打量,看到左前方五十步远的地方较为开阔,并有一亭子建在陡峭的山脚之下,连忙招呼身边众人冒着箭雨向亭子方向跑去。
来到亭子下面果然无箭镞飞来,张飞连忙观察四周地形并向左右询问前军后队的具体情况,获知前后均被山上滚落的巨石封堵,全军万名将士身陷五里狭窄官道之后,张飞恼怒地拍了一下大腿,立刻命令全军不顾一切向前方冲击。
话音刚落,数个黑色药包带着黑烟呈抛物线向张飞所在地坠落下来,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先后响起,数千颗铁砂将张飞连同身边众人轰倒地上,就连头上的亭子也被击毁了半边,樑木瓦片顷刻砸下,激起一阵浓浓的尘烟将半鼎亭子连同四周的一切瞬间笼罩。
炮声一过,成千上万的益州军从两侧山坡上冲下,顿时刀枪如林杀声震天,无数荆州军眨眼之间横尸当场,余下之众早已魂飞魄散,在无数刀枪的锋芒下纷纷倒下。
不一会,老将严颜领着十数骑一路越过打扫战场的队队官兵,来到摇摇欲坠的亭子前,见到地上横卧着的十几具荆州将校尸体和满地的残垣碎瓦之后,严颜等人对霹雳炮的强大威力无比震惊。
四个士卒将浑身是血的张飞抬到严颜面前,严颜随即下马仔细察看,只见张飞的铠甲上布满了烧焦的圆孔,鲜血还在从冒烟的数个圆孔中缓缓流出。严颜叹了口气扯下一片衣角,蹲下擦拭张飞脸上的血迹,随后用手理顺他凌乱的长髯,吩咐士卒就在亭子的后面挖掘坟墓,打算将这个名震大汉的义勇之将安葬此地。
严颜刚要站起便发现张飞睁开了眼睛,连忙叫人拿来水囊给张飞饮用,张飞惨然一笑艰难地问道:“将军可是姓颜?”
“正是严颜。”严颜郑重回答。
“张飞太过托大了,败在……将军手下……不冤。”张飞极力忍住剧痛断断续续地说:“将军好计策,算得如此……如此精准,张飞太小看天下英雄了。”
耿直的严颜知道张飞不行了,于是凑近张飞耳边轻声说道:“此计并非严颜所设,包括击败刘皇叔的一系列计谋,都出自我川东大贤梁铸梁镇宇之手,包括……包括刚才击伤将军的霹雳炮也是镇宇先生所造,还有这个三天前才造好的亭子,镇宇先生说,将军十有会停留在这个亭子下。”
张飞听完突然一振,双眼圆睁大声问道:“他人在何处?能否让飞见上一面?”
严颜难过地摇摇头:“镇宇先生战前恳求严颜,说如果到时张将军还活着,就让严颜向将军转达他的歉意,镇宇先生说不忍心看到张将军如此顶天立地的英雄最后的模样。”
“此人飞早已耳闻,唉——飞亦数次……向大哥询问,可是那……”突然一大口淤血涌出张飞嘴角,只见张飞凄然一笑,失神的眼睛转望天空,随后大叫一声:“苍天不佑啊……”
随后头部向右侧一歪便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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