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雾锁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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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众多部下拼命拉上战船的甘宁,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跌坐在江中战船的甲板上,无奈地看着北岸一边倒的屠杀,两百名如狼似虎的曹军骑兵在那个麻脸骁将的指挥下,高速策马无情地挥舞刀枪肆意追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此时,那位嚣张的曹军骁将把马一带脱离战圈,勒马站立在高高的堤岸上,手中的长枪默默指向已撤到江心的甘宁,让勇猛的甘宁虎目含泪双唇咬出了两道鲜血。
回到驻地的甘宁痛苦万分,他实在想不到严密的策划和行动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跟随自己前去偷袭的八百官兵,无一不是跟随自己三年以上的精锐,可一战下来只剩下一百四十二人。
想起那麻脸敌将犀利的箭术和狠毒的枪法,以及对骑兵作战的高明指挥手段,甘宁就感到血液沸腾怒火中烧,他真想不到敌军竟然会以区区两百骑兵发起追击,更想不到狡猾快速的敌军骑兵会使用保持距离策马骑射的方式,一点点蚕食自己组成战阵缓缓而退的部属,而不是一上来就发起曹军惯有的冲杀,等到自己的阵形一乱就被敌将抓住机会,利用马匹的速度和冲击力挥军分割击杀,就连自己稍不注意也被长枪刺破手臂,敌将那丑陋的面孔和恶毒的眼神,至今仍深深印在甘宁的脑海里。
甘宁十分后悔自己的大意,为了行动方便快捷,手下出发前携带的几乎全部是短兵器,等到追兵突至时大多数人的箭壶已经空空如也,因此才有如此的惨败,甘宁悔恨自己低估了对手的反应,知道今日的曹军已经发生了自己尚未掌握的变化。
甘宁沉着脸走出营房看望治伤的弟兄们,一番安抚之后来到营外的江堤上,望着茫茫东去的江水长长出了口气。阴沉的天空下起了细雨,散去的薄雾又在江面上袅袅升腾随风飘逸,把远处的景致笼罩在一重重朦胧之中。
甘宁拾起一块卵石发泄般用力扔向江面,卵石的入水声惊起数只水鸟,啼叫着瞬间飞向北岸消失在远方的雾中。看着水鸟消失的方向甘宁心念一动,再仰望天空片刻之后立刻转身快步回营。
将近中午,仍在水军码头营帐里追究责任的曹真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欢呼,曹真在众将的报喜声中走出营帐一看,二十多艘战船从湖对岸缓缓驶来,甲板上站立着刚刚追敌返回的将士。不一会战船陆续靠停,登岸的每一匹战马的脖子下都挂着数量不等的敌人头颅,将士们脸上全都是自豪的笑容。
麻脸小将黄继快步跑到曹真面前,单腿跪下禀报:“回禀将军,我二百将士歼敌四百三十七人,无一伤亡,只是敌将甘宁狡诈早早登船逃匿,末将有负将军期望!”
曹真大喜,上前扶起黄继高声称赞:“本将定把你的功绩立即上呈魏王,哈哈,得此悍将是我全军之福啊!从今日起,本将把中军一千骑队交付你管制,官职晋升一级,立刻接管水军营寨之防务,待魏王批复下来正式委任。”曹真说完解下自己的宝弓和镶金箭壶送到黄继面前,黄继先是一惊,随即在众将校一片羡慕的惊叹声中跪下接受,大声向曹真致谢。
此战,毫无防备的曹营水军在蔡礼等将领的合理指挥下,只有四艘战船被烧得失去战力,战死和受伤者七十余人,却歼灭了六百多名东吴官兵,取得半年来最大的胜绩,让一直低迷的士气迅速提升。蔡礼和两名副将也因为出色的指挥获得曹真的重赏,只有那个倒霉的步兵警卫校尉被处罚了五十大板。事后,被处罚的校尉竟然一瘸一拐地走到黄继面前感激地致谢,黄继只是摇摇头就转身离去,留在原地的校尉感慨地对扶着自己的两个同僚说道:“要不是黄继将军奋勇追击大胜而归,小弟此时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先前咱们还取笑黄将军,如今看来咱们比起他差得太远了,唉——此恩来日再报吧!”

曹真安排完诸多事宜就起身返回庐江大营,刚行出五里侍卫来报:发现蔡礼和黄继四人打马追来。曹真知道定有原因,随即示意暂停前进等候四人的到来。
蔡礼四人来到曹真十步前下马行礼,蔡礼高声说道:“将军,午前天色阴暗下起了小雨,再加上南风突起迷雾滋生,末将四人根据多年的江上经验判断,正值冬季一冷一热再加阴雨,黄昏之后定有大雾,以敌将甘宁数年来作战习惯以及其人性格分析,很可能尽起水军大举来犯,因而属下不敢怠慢立刻前来禀报。”
曹真心中一惊,立刻下马吩咐四人站起:“蔡将军估计甘宁会出动多少人马?又在何处袭击?”
蔡礼回答:“甘宁今日临晨偷袭失败,也知道无法故技重施,因此末将等人判断,其攻击目标定是我水军即将建成的河口大寨。如今我河口大寨共有八千守军,其中包括三千弓兵,甘宁麾下樊口水寨约有一万五千官兵,末将认为来犯之敌不会少于一百艘战船和一万人马。”
曹真听完感到问题十分严重,如果不迅速布防,江畔水军新营寨很可能就此被攻破,自己长期的努力很可能因此一战而付之东流。曹真略作衡量,果断向属下命令:“宁可辛劳也不能大意!秦良听令!”
“末将在!”
“你带上本将印信立刻赶往最近的文聘将军大营,令其分出五千骑兵交付给你,尽可能多带弓弩,务必于黄昏前赶到黄龙水寨!”
“遵命!”秦良领命之后,叫上自己的亲卫队策马离去。
曹真随后命令身边的三千精兵返回黄龙水寨,叫过蔡礼与自己并马而行,一边走一边与蔡礼商议布兵之策,曹真看到蔡礼欲言又止心有不忍的表情,立刻鼓励蔡礼大胆直言。蔡礼最后咬着牙建议:如果将军想要重创甘宁水军的话,最好不通知河口新寨里的弟兄,只管让敌人攻入水寨,如此天气之下无需担心敌人会放火焚烧营寨,我军只需严密策划定能将来犯之敌围歼。
曹真想了又想,最后毅然同意蔡礼的建议,并授权蔡礼诸将全权指挥三千水军。这时,猛将黄继打马上前,请求曹真允许自己单独密报,曹真毫不犹豫打马出列与黄继走出五十步外停下密谈,不久,只见曹真哈哈大笑,一拳打在黄继结实的胸口上,高兴地大声说道:“好计谋!哈哈,本将一切依你之言,等回去之后所有人马任你挑选,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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