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难得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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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天下的西线战役终于以曹操的妥协落下帷幕。
这短暂而又规模庞大的战役为益州赢得巨大的利益,梁铸的名字如春雷般传遍大汉的每一个角落,江东孙权以及各大名门望族目瞪口呆之后,随即对益州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心理:孙权势力内部因益州的崛起而深感忧虑,民间的大批工商业者以及商贾豪门则心仪向往,整个东吴地区渐渐出现意识形态上的分化。
原本不安分的益州南部和西部地区的氏族部落,听到益州军大胜二十余万曹军的消息后全都偃旗息鼓归于平静,西部羌族不少部落因此战役与益州建立起密切联系,人员与物资的交往与日俱增,为益州势力向西延伸提供了绝好的机会。
二月下旬,益州军事学院完成了整个战役的总结和初步研讨,大量战例以及外界无法获知的情报和后勤保障经验,被系统整理编成内部教材,粗略记录这次大战役整个过程的《西线战役》一书对外发行,马超、马岱、乔石、梁川、魏延、黄忠、陈泽、钟清、钟明、庞德、孟达、杨怀、刘璝、邓芝、邓贤……等数十名益州将领,数月间扬名天下被整个大汉军民所乐道,骁勇善战装备精良的益州军队一时间蜚声宇内,特别是益州精锐“虎牙营”战绩的首次披露,随后竟然成了大汉无数青少年的梦想之地。
二月底,完成雍州、凉州和荆北地区的各级政府设立和春耕事务后,梁铸终于抽出时间接待来访的曹操使臣刘晔一行。半个月前刘晔已经到达成都,并在与黄权、李恢等人的商谈中获得益州停战的承诺,只是黄权的一句话让刘晔十分为难:“曹丞相有过数次撕毁协定的先例,不知这次停战需要停止多长时间?”
无奈之下,刘晔只能派出专人带上梁铸和黄权的亲笔信返回许都请示曹操,自己和几个助手以及五十名侍卫留下等待曹操的回复,这一去一回数千里路程,全程快马至少也需要五十天时间,但对益州政体和百业制度深感兴趣的刘晔一点也不寂寞,整天在益州礼部右丞杨盛的陪同下走进田间地头商铺作坊,考察益州新政借鉴各种经验。
刘晔去得最多的还是益州书院,在这里刘晔碰到许多在此任教的老熟人老朋友,看到与众不同的教育方式和细致合理的学科设立,参观了由年轻的杏林圣手程直担任院长的益州医学院。看到墙上悬挂的一幅幅人体解剖彩图、骨骼图和一件件精巧新颖的医疗器械,刘晔的第一感觉就是匪夷所思难以想象!
五天后,连日泡在医学院里的刘晔终于相信每个人都有二百零六块骨头了,这个相信的代价却不低:看完真实的人体骨架后刘晔做了一夜的恶梦,只看完学院学子内部所用的人体解剖详图后刘晔就狂吐了一个下午,三天之内吃不下任何东西,连预定参观学院制药工坊和实验室的计划都无法完成,之后再也不敢踏进医学院一步。
总体来说,刘晔对益州自由包容的学术风气和蓬勃发展的各行各业心仪不已,对益州官场高效廉洁的施政作风深为叹服,但是刘晔也非常清楚这里的许多优秀的人才,如果换在曹操治下根本无法施展一身所学,许多先进的管理方式曹操绝不会采纳,更别提益州上下官员们优厚的待遇了。
几天后,让刘晔高兴的是梁铸在自己家里宴请自己和两个随员。跟随梁铸走进东苑,刘晔想象不到闻名天下的益州牧梁铸一家会居住在不到两亩大的低矮院子里,直到梁铸的两个夫人和一群儿女出来见礼再离开之后,刘晔才真正相信自己的确来到了梁铸家里。
酒过三巡,黄权笑着对刘晔三人说道:“子杨及二位不用拘束,在镇宇家里咱们从来都轻松自在。哈哈,刚开始权也不习惯,久而久之就被镇宇带坏了。”

刘晔和身边的两个使臣听完黄权的话十分惊讶,这哪像一个臣子在主公面前说的话?看到三人的表情梁铸哈哈一笑:“怎么?子杨兄几人是否在心里对我一通非议?”
刘晔连忙否认,看着轻松自在的黄权和李恢两人叹了口气:“晔只是没想到州牧大人会住在如此狭窄的地方,更没想到州牧大人如此平易近人毫无各地诸侯惯有的奢华尊卑,以致感触良多无以言喻。”
李恢哈哈大笑:“估计三位在孟德那里吃顿饭都战战兢兢吧?没事,只要不是公事场合,咱们益州上下之间没有那么多虚礼,子杨尽管放心就是,哈哈!”
刘晔问道:“难道平时各位兄长与梁益州欢饮均是如此?”
“均是如此!”李恢指着桌上精致但不奢华的菜肴解释道:“这顿宴席还全是镇宇自己负担,不能从府库里得到一个铜钱的补助,我益州官场早有规定:除州府一级的公务往来款待之外,所有官员的迎来送往全由个人自行负担,就连镇宇贵为州牧也必须遵守,否则本人第一个弹劾于他,哈哈——”
刘晔三人大吃一惊,随后心悦诚服地举起酒杯向梁铸和黄权、李恢致礼:“都说益州官场从上到下勤勉清廉,今日晔相信了!”
碰完杯喝下酒之后,梁铸亲自给所有人斟满酒,放下酒瓶和气地说道:“益州官员虽然薪俸是大汉其他地方官员的十倍,但是其中辛劳非外界可以想象,好在益州上下均有一颗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使得各项新政能够顺利推行,到目前为止益州百姓还是较为满意的。不怕告诉各位,前几日中书监接到民间请愿,要求自办一份旬报以便表达民众呼声,更好监督益州各级官员的品德和才能,过两天中书监例会将予以讨论,如果通过的话这将是我大汉的第一份民间刊物,其影响将非常之大。”
刘晔三人都见识过《益州旬报》,对其中的大胆言论和对某个官府官员的批评令人乍舌不已,如今又听说益州中书监竟然商议是否允许民间办报之事,全都感到不可思议,刘晔忍不住问道:“难道诸位就不怕损害官府威严吗?”
黄权如实道来:“怕!特别是《益州旬报》开办之初,权实在害怕万一民众得知许多内情会产生诸多不满,还是在镇宇苦口婆心反复说服规劝之下,中书监同僚勉强同意尝试一段时日,最后发现不但没有降低各级官府的威信,相反还促进各级衙门的办事效率,民众没有因个别官僚的恶行而憎恨官府,相反对知错能改的各级衙门更为信任和支持,正应了镇宇当初的那句话:‘敢于承认错误的人必然得到大家的谅解与支持!’数年来证明,镇宇的话的确高瞻远瞩实属真知灼见,让我益州所有同僚受益不浅。”
听完黄权的话刘晔三人面面相觑之后沉默了,其中巨大的差距让每个人深思,梁铸一看哈哈一笑:“来来,不说这些,咱们好好喝一杯,一个月来这可是咱们第一次有空聚在一起把酒畅谈,难得有这段安宁的日子啊!”
喝完一杯之后,刘晔颇有意味地笑道:“州牧大人认为这安宁的日子能延续多久?”
梁铸看着刘晔三人微微一笑:“子杨兄在试探我吧?好吧,今天就借着酒兴开诚布公地说说心里话吧!铸敢断言,这安宁的日子不会超过三年甚至更短,这并非是我益州主动出击招惹事端,而是恢复元气后的曹丞相绝不会容忍我益州享受到比他更好的安宁日子。”
刘晔身边的副使杨暨不解地问道:“州牧大人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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