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章死或生
举枪、瞄准。对面，言正心一下紧张起来。然后，他就听见枪神犹犹豫豫的声音。
“那个，真的要来么？”
不可否认的，这一刻言正心心里确实觉得松了口气，他清了清嗓子，尽量保持住坚定的语气，“没错。”
“嗯！”枪神的表情也坚定了起来。只见他猛地举枪，再次瞄准，稳定住枪身，深吸一口气，，手指抠上扳机，大喝一声——又把枪放了下来。
“哪啥？我就是觉得怎么也下不去手。要不，还是我来当靶子？”枪神的表情由尴尬到为难，最后定格在谄媚上，陪着笑脸拿出讨好美女的全部功力和言正心打着商量。
这朋友没白交啊！言正心多少有点感慨。于是难得耐心的劝导起来。“兄弟，咱们这是在游戏里不是？所以你要这么想像。我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演员，我现在扮演的是一个恶棍、疯子、暴徒、杀人狂、恐怖分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善良的人、高尚的人、真正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总之一句话，你由心眼儿里往外那么憎恨这个人。所以，咱们一定要干掉他！那么，开枪吧。”
他这边说的慷慨激昂，那边枪神连枪都收起来了。“我说导演，这个什么善良的人、高尚的人、真正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要不还是由我来扮演？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咱们现在的角色分配都是根本就不符合各自的气质地。”
怒了。还气质？这家伙懂得什么叫气质！言正心决定不再对牛弹琴了。你不气质吗？那咱就干脆不要什么气质，咱用气势来说话！
“立正！”先是一声大喝以寒敌胆，相处这久早就知道枪神这小子身上多少有点军人情结，对这种人还是直接下命令省事省心。充满八卦精神的咨询告诉我们，这年头儿，正牌儿导演都忙着潜规则呢，我这还傻了吧唧得给人说什么戏啊。
看见枪神果然立正站好，言正心那是相当的满意。“稍息。”
“我说星星——”一稍息某人的话又来了。
不等他说出有什么意见，言正心马上喊出一个又一个口令。
“立正！
出枪！
准备射击！
正前方12点方向，平射100发。
预备！
打！”
枪声轰鸣，弹幕横卷一似狂风暴雨。面对如此威势言正心果断的，没有半点犹豫迟疑的，又是身体先于大脑做出直觉反应，扭腰、团身、右侧三点钟方向、全力飞扑。不得不承认，某人的运动神经是如此发达，反射神经是如此优秀。二十米距离内，六管火神机枪以1500米/秒的速度作100发狙击连射他都躲过去了。除了人显得狼狈了一点之外，浑身上下毫发无伤。
两个人在这突发情形下都有些发愣。一立一卧，四目相对，相去无语中。
片刻之后，训练场上一阵热烈的掌声传来，“好厉害的战术动作啊！星星，你真不愧是传说中星骑兵学院的高才生啊！那战术动作做得，完美——无缺……”声音越来越小。
言正心绿着脸从地上爬起来，脑门儿上最少九条黑线，头顶阴云密布雷声隐隐，身后的背景是一片黑色的地狱烈焰。“你在讥笑我吗？”
“没有！绝对没有！”枪神满头大汗的用最坚定表情的摇着脑袋，希望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没想到下一分钟——唔，是戏剧化的下一分钟，是峰回路转的下一分钟，是波澜起伏的下一分钟，是汹涌澎湃的下一分钟，总之，这是一个需要大书而特书的下一分钟——狂暴到泰山压顶的气势突然灰飞烟灭，熊熊燃烧的怒火全被雨打风吹去，只靠气势就足以毁天灭地的大魔王中了巫师的“变羊术”一样萎靡下来。
言正心收回一切气势，沮丧的开始念叨：“想笑就笑吧。我知道反映得过火了。可是净顾了和你说话一时控制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好像也是正常的吧？你说对不对？”
当此时刻，枪神惟有上前安慰自己的朋友。“这怎么能怪你呢？这是所有人的正常反应不是？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别说，肯定当时就吓呆了，哪还会躲的，就算还记得躲，凭他们的身手也绝对躲不开不是？”
“真的？”言正信一下又恢复了信心。
“当然真的。真的不能再真！”枪神大声保证。“不过接下来的靶子还是由我来当好不好？毕竟在这游戏里你还一次没死过，我可是死过无数次，那是相当的有经验地。”
“不行。”言正心又成了那个自信到一手遮天的星宿海，“做人，就是要在哪跌倒还得从哪爬起来。拿我当兄弟就帮我一把。这可是关于男人面子的大问题。”
“那好。”兄弟都这样说了你让枪神还能怎样？只有帮着兄弟出谋划策了。“要不然，我从你背后偷袭，你看怎么样？”
“没戏。”言正心苦笑，“我们这样的人从小就受过反抗背后偷袭的训练，我甚至专门有几招技巧就是用来对付背后敌人的。”
“这么厉害？”枪神好奇心顿时大起，“能不能交给我？”
扫了一眼枪神的身体，言正心回答道：“你没受过专门训练，身体柔软性不够。”
“可惜啊！”枪神忍不住扼腕叹息。
“喂，咱们在谈正事好不好？别跑题。”言正心不满的提醒某人。
“知道了。”枪神围着言正心转了好几圈最后后还是没想出办法，要知道，有足够多的资料都能证明，这种已经被训练成为本能的条件反射式的东西，要改变——很难！
“你说，你要是个受虐狂该多好。”郁闷的枪神忍不住发出如此感叹。
“你说什么？”言正心大声问。
“没有，我没说什么。”枪神马上推脱道。
“我听到你说‘受虐狂’。”言正心一脸的兴奋。
“我没有。”枪神用最诚恳的态度维护着自己的谎言。
人家言正心根本就没有跟他较真儿的意识，自顾自说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难道你真是受虐狂？”枪神无比惊讶，一不小心狐狸尾巴自己抖露出来了。
“不是受虐，是磨练。”言正心大声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一个战士，就是要一次又一次挑战自己的极限，不在战斗中升华，就在战斗中毁灭。刚才是我的心态不对。只要我不想着自己是靶子，而把这当成是一次试练，那么，别说是小小的‘火神机枪’，就算是行星毁灭炮，也休想让我退缩！”
枪神张大嘴巴看着眼前这意气风发的少年，这太夸张了吧？行星毁灭炮！那种东西靠躲闪有用吗？突然某人好像又想通了一件事，如果按他的这个说法，那自己死过无数回，岂不是说明自己非常的——反、应、迟、钝？见鬼！
言正心已经大踏步地回到自己原先站立的地方，“来吧！今天就让我来领教一下‘火神’的威力。”
瞧见那人一幅螳臂当车如临大敌的气势，枪神忍不住要暗骂一声，他都想起来了，好像最初就是因为推断这武器有极大可能已经失去了杀伤力才决定作这个试验的吧？干嘛弄成这壮烈样儿？
举枪，瞄准，射击。撕裂的声音刺耳钻心，子弹好像一条金属的恶龙，气势汹汹猛扑过去。
言正心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每一颗子弹的飞行轨迹，整整一百发子弹排列出一道金属的洪流，旋转着，撕裂空气的阻碍，身后拖着的，虫洞似的轨迹相互推叠在一处，好像鳞甲宛然、须发怒张的神兽，裂天冲来，巨大的压力带着死神的气息扑面而至。这样的威势绝不是一百颗子弹的堆叠那样简单，密集的队列和整齐的排序已经在这次攻击中完成了由量变转化为质变的反应。
一声爆喝从言正心的丹田发出，经过胸腔的共鸣，由口鼻完成和声，带着刑天舞干戚般的威猛豪迈震动了整个空间。这一霎时，在枪神眼里，挡在翻腾飞扑的金属恶龙前面的兄弟，好像突然化身为一座背依高耸入云的大雪山，脚踏一望无际万里冰川的赫赫雄城。
此时此刻的言正心好像浑身上下都在发光，这是精神力与**力量合二为一运用到极致的表现。在近乎不可匹敌的压力下，在子弹结成的金属长龙到达之前，言正心双臂交叉成盾护住头面，随着这声大喝迎头撞了上去。
轰！巨响之下，枪神经过本能射手改造，又通过生物兽寄生方式强化过的双眼清楚地看到了这次荡人心魄的撞击的全过程。
迎头一撞，好像水柱撞到石头上一样，弹头横飞犹如水花四溅，而那块石头也被击飞。可惜，水柱般的子弹长龙在头部破碎之后可以马上结成一个新的龙头，而作为石头的一方这时看起来却像鸡蛋更多些，坚硬的壳破碎之后鲜嫩的蛋清蛋黄随便一碰就被搅成碎片。白光乍现，枪口前空空如也。
大口的喘着粗气，“火神”早就还原回原始的本相，枪神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一个冒烟的马达一样狂跳不休。见他的大头鬼！为什么以前就从没感觉到过这样的强烈的刺激性？难道就因为这回的靶子迥异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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