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一、唯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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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日上午的会操演习寒寒完全没有参加,她在忙着筹备从下午一直进行到晚上的盛大party。中午我去视察party现场,与她和巴斯克冰一起坐地吃了个工作盒饭,简单讲述了上午发生的事。寒寒听了后不由苦笑起来,看了看四周忙忙碌碌的人,叹道:“这样说来,我们准备了那么久,不都等于白费了吗?还想进一步融洽关系呢,看来我们与奥维马斯幕府的气氛已经变得开始紧张起来,而且可能会越来越紧张。”
巴斯克冰愤愤然地说:“不就是买了几个铁疙瘩而已,嚣张什么!”
“白费便白费吧,反正事已至此,聚一聚也好。”我摇摇头说:“还真好奇他能靠这五个中队取得怎样的战绩,以至于有这种迫不及待正名树威之举?不管那么多,我们自己玩自己的,当他们不存在好了。””
于是这次不快的谈话就局限于我们寥寥数人得知,欢迎party按时照常举行。我用不着全程参与,去得早了反而会给别人徒增麻烦,就在官邸内一直呆到了晚饭之后才准备动身。陈琪给我整理衣服时,忽然问:“上次参加这么隆重的聚会是什么时候?”
我想了好半天,苦笑了一下说:“东京之夜吧,被你和司徒江海骂了一顿。”
“我也是那时候,之后再没有参加过像样的这类场合了,真想亲自去感受一下呀。”陈琪的话语忽然慢了下来:“跟你说这些,会不会觉得不耐烦?”
我此时心情已从与奥维马斯的不快中恢复过来,想想可以与虹翔和巴斯克冰好好喝一回酒,正是愉快之际,立即回答:“怎么会。想参加那还不简单?一起去就好了。”
“又开玩笑了。”陈琪用力给我抽了一下领带,几乎把我勒得翻白眼:“我知道是非轻重。前些时候你让内藤来跟我说什么?天天在一起,直接对我说就是了。”
我嘿嘿笑了笑说:“我怕不小心说错话又惹恼了你嘛。”
“不必那样小心翼翼,还是跟我过烦了。生怕再出事了?”陈琪故作嗔怒地向我努了努嘴:“就算有时候跟你发发脾气,我也一直在改啊。”
“对。对,我也一直在改。”
“我知道你心里经常笑话我庸俗啦,爱慕虚荣啦一类的,从雷隆多那时候起就是这样。不过你不明白,除了虚荣之外……”
“好了好了,我明白,我明白。”我伸手按在她唇上:“你与我不同。我从小是苦日子过出来的,对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感兴趣;你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习惯了那种东西而已。只是现在处于关键时候,只怕多生事端。当时ghost军确属奥维马斯管,你的事,我差霍书湘与奥维马斯那边的军法处联系过,只是那边百般刁难,甚至扯到我无故脱离岗位地事上来大做文章,显然是奥维马斯授意的。在这些小事上与人为难。只能说他太没肚量了。眼下时机转瞬即变,相信我吧,过不了多少时候,我会让你现于世人艳羡地目光围拢当中。”
陈琪笑嘻嘻地说:“哎哟,别说得那么肉麻,我只是想悄悄地在那种场合里转一转感受下气氛罢了。谁想整天让千百双眼睛瞧来瞧去的啊?我现在只是个一心为家的小女人嘛。”
“小陈。”我伸手按住领带,面色凝重地说:“跟我混了这么久,你也开始满口屁话了。堕落啊堕落,按时赴约听话行事那些好的不学,尽学些假打功夫!”
我和奥维马斯差不多同时抵达会场。此时会场内已是人山人海,见我们两巨头陆续进入更是欢声雷动。因为上午的不快接触。我和奥维马斯都没有到对方那里去寒暄一下的打算,各自找了一地happy自己的,好在这也不打扰在场众人的兴致。此时我这边人才云集,只差了**将军(这是东北摄影界对经常举着长焦镜头扫街地羊手掌的爱称)杨沪生,显得热闹非凡。简单聊了几句,我让他们都各自玩自己的去了,只与虹翔立在一处碰杯聊天。
七四年在葫芦岛给虹翔和金灵主持简单婚礼之后,我与他已经有四年多没见了。虽然这个数字因为时间不对称流逝。对他和我来说各不相同,但大致差不到哪里去。他来之后这一两天因为太忙,下来后也没有接触。我抓紧时间责怪了他几句不该擅自脱离岗位去度假,他只是奸笑而已,完全没听进去。没几句聊到家庭生活上,他倒立即神气活现了起来:“黄二,我已经有一子一女了,你得加油啊,不然日后怎么建立皇朝霸业。”
“你们这些人大脑都进了**吗?一个比一个急着把我往帝制道路上赶。”我双眼白眼一翻,大义凛然道:“本座可是彻头彻底的坚定的民主主义者。”
虹翔立即对我的装腔作势嗤之以鼻:“算了吧,无论民主主义还是民族主义,对你来说连屁都算不上。相对民主,恐怕你对运行良好的**还更有好感些。”
我点点头说:“那倒也是,不过谁能运行良好?我,你,寒寒,还是奥维马斯?”
“我是个高尚完美地职业军人,不沾政治。这些具体细节是你们肮脏的政客考虑的问题。”
“呸呸,你竞选议员前后干下的肮脏龌龊事让本座下辈子也拍马追之不及!”
我俩到了一起就是热闹,迅速找回当年狼狈为奸的感觉,连饮了五杯。正喝得愉快时,忽然听到江旭在大叫:“双儿妹妹,大叔是你的上级,可不要踢坏了耽误军情大事!”
他地叫声虽然不太大,但稍显凄厉,以至于周围的人都稍稍停顿了一下向那边看去。一看到是江旭在抱着小腿跳,前面疾步奔走的又是那传说中的美少女将军虹无双,顿时世界又恢复了喧嚣繁荣,便似他们和他们中发生的这一幕从不存在。我和虹翔却不自觉。只嫌热闹看得少,还找了凳子垫在脚下向那边看。这么看自然是很清楚。缺点是自己也成了主动出头候枪子的傻鸟,因此迅速被虹无双发现。她跺了跺脚,分开人群向我奔了过来,在东倒西歪地众人谴责声中杀过来把我从凳子上揪将下来,抗议道:“大将军,你倒是管管那个混蛋,他老骚扰我!”
这是个老问题了,然而我又管谁去?比起江旭。我倒更想管管无法无天地虹无双。既然管不了后者。我便无心约束能够打击后者嚣张气焰的前者,于是抬头向天,企图用无视地态度打混过去。可是虹无双的粉嫩小手揪着我的领口不放,似乎混不过去,还颇损本幕尊严。对于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还真是头疼!身后的虹翔根本不用指望。于是我双眼东转西转企图抓到一个泰严军宿将把她拉开,不过虹达现在还驻在塞拉摩,显然是不会让我心想事成地出现在面前地。辛巴倒正在左近,不过看到后却是一脸阴笑,显然存了幸灾乐祸之念,不会来拉走这个名义上从属于他的少女将军。正为难时。忽然虹翔伸手在虹无双头顶上摸了摸,笑道:“这不是无双吗?好多年不见,你长这么大了!”
虹翔这厮极阴险。见虹无双气势汹汹地奔来找我麻烦时,唯恐自己脚下的凳子也被踢翻,早溜到了后面,同时使了一个掩饰气息地法术。以至于虹无双一时根本没注意到他。这些小伎俩我都清楚得很,因此心中痛恨不已。他直到我快被虹无双勒死时才突然认出了这个表妹,上前认亲顺便帮我解围,也算得上是良心发现了。
依照我自小的习惯,是不会喜欢被人故作长辈摸脑袋的,谁也不行。看来虹无双也有这样的习惯,脑袋一给虹翔按住顿时杏眼圆睁露出想要开打的模样。但听了虹翔说的话,抬头仔细看了看他身上的上将服色肩章和脸。忽然显得有些畏缩了起来,倒似虹翔比我还位高三阶——我便从未见她对我如此惶恐客气过。她收敛了飞扬跋扈地举止,低眉顺眼却又掩饰不住心中激动地叫道:“翔哥哥,你是翔哥哥?!”
“啊哈,正解!”虹翔把她肩膀按着放远了点,看了一会后笑了起来:“哎哟,真想不到啊,当年的小丫头片子长这么大了,这么漂亮了!”
给他这么一说,虹无双顿时双颊红晕过耳,低声忸怩道:“翔哥哥不要胡说啦。”
“我哪里胡说了!”虹翔此时兴致很高,转头对我说:“黄二,你瞧瞧咱们可不是都老了么?金灵来我家那年,也就是我到日本那年,这小丫头才学说话不久,咿咿呀呀的可好玩了。我到她家去玩时最喜欢她,一直抱着扛在肩膀上到处去玩。其间有一次金灵带她一起到北京看我,也还没到上学时间,最喜欢跟着我到处跑了。我给她买了山一样多的鸡腿、热狗一类的零食,把她喂成了一头小肥猪才放回去。哎呀,这才十年不见,已经长成能嫁人的大姑娘了!”
此时我忽然觉得虹翔有些可恶——这种可恶不在于当着漂亮姑娘揭人家小时候地短,而在于他此刻的口气跟我爸数落我时非常相似。我最恨的便是我爸如此对别人以数落的口气介绍我,想来大多数人也应该是一样的,然而虹无双却让我大大的失望——她完全没有恼羞成怒产生当场击杀胡言乱语地“翔哥哥”的念头,而是给说得满脸通红,好像已经红到了肩膀以下,只是衣服隔着看不见罢了,只是以低不可闻的忸怩声表示着抗议。虹翔笑了好一会,忽然看到江旭跟了过来,连忙敛起笑容说:“无双,虽然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也不能选这么猥琐的不良中年。快快把他轰走,哥哥给你找好人家。”
江旭跟虹翔不熟,不知道他素来喜欢胡说八道而且毒舌恶语百倍于我的内情,见他这么说立即急了,上前跟虹翔理论了起来。虹翔的话锋一转,虹无双稍稍得到解脱,也立即站在本家人的立场上攻击江旭。好在江旭脸皮厚度堪比虹翔,比辛巴还胜两筹。心理素质好得无以复加,跟这兄妹俩便当真辩论了起来。我看得发笑。却怕给他们抓差去当什么仲裁,当场便要把虹无双判给谁做老婆——这种乱点鸳鸯谱的勾当还是饶过我罢。于是蹑手蹑脚,悄然遁去。
这次party地规模可谓盛况空前,整个永夜港成为了不夜之港,四处灯火通明。我随处行走,不住有熟人下属来向我敬酒寒暄,我基本上来者不拒,不过都只是略略沾唇。也没当真喝多少进去。用了近三个小时终于把永夜港转了一圈,前后与辛巴、长恨天、羽月、寒寒、戴疯子、郭英雄、韩曾、王雷等诸多人饮酒聊天,也算乐得其所。一圈转下来,精神正好,虽不住提醒自己该早一点回家去陪陈琪,却太久没经历这种热闹场面,有些恋恋不舍。恰好此时虹翔差了一个兵来找我。说他跟江旭已经“江翔和”了,要我跟他们三个一起去永夜港的风暴夜总会喝酒。我犹豫了一下,叫那个兵顺便到我那里去跟陈琪报个信,说我晚两个小时回去。既然有虹无双在,定然搞不出什么花酒的名堂,两个小时应该差不多了。此时夜色已晚。许多地处偏远地娱乐设施开始逐渐拆除,街上人也逐渐向驻地散去。永夜港为了加强防御,各个建筑之间空隙不大,风暴夜总会见缝插针地设在军政大厅后门旁边,正给了我相当不错的借口。别人见我这么晚了还行色匆匆地向军政大厅行去,纷纷报以钦佩神色。却哪想得到我是去胡混喝酒地?
一路匆匆而行,到了军政大厅,便往楼外绕去,准备从楼后的小门钻过去。可走到楼下时,却看到上面有间办公室的灯开着。节约用电的事本来不归我分管,可我偏偏多事兼多嘴,顺口向卫兵问了一句话,就这一句话要了我的命:
“谁在里面?”
哨兵回答:“静唯团长进去一阵了。应该是她在里面。”
一阵复杂的心情涌上心头。看到身着熊猫装的五月面容后,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欺骗自己,何况还有那么多可疑和令人尴尬的证据从侧面证明这一点。静唯就是五月?这个猜想几乎已是铁板钉钉地事实,貌似无需任何额外证据再予证明。即使要证明也不难——只要我足够多事的话,立即可以找来此次登录的无忌军高级军官向他们证实此事。一个不知道,多问几个总能问出些什么来。就算在没有无忌军的高级人士的前几个月,泰严军的虹达等人与无忌军对峙多年,对他们的了解不见得就少到哪里去,大概也能打听到什么地。然而几个月来我都没有进一步探寻此事,又是为了什么呢?
思前想后,难道我是深深地惧怕着揭开这个真相后该如何抉择?
挖掘出心里的这个秘密,眼前似乎出现了面露讥笑的静唯在对我说“什么宇内霸主,连这么点小秘密都不敢去揭开”。心中一荡,刹那间理智值下降999点,无任何目的地走进了大厅。寻到开着灯的静唯办公室时,见穿着一身月白无袖长裙的她正伏在桌面上,好像已经睡着了。我暗暗叹了一息,脑子里却一片混乱,不知自己该做什么,想做什么。伫立了约莫一两分钟,一阵凉风从窗口卷入,把桌上地文件吹翻在地上。我才感到一丝凉意,看到静唯穿得清凉,便脱下衣服上前给她搭在身上。搭上之后,转身正想走,忽然手腕被捉住了。
这一瞬间,我忽然产生了一种绝望的感觉。那种感觉就似在雷隆多的看守所里面对镜子之时一般,虽然每个人都有无数的假面,但任何一层被揭去的那一瞬间,都会有痛苦得难以自已的感觉罢?痛苦了十几秒钟,终于决定不再逃避现实,转身向静唯看去,只见她面具后地眼睛露出了嘲笑的神色,说:“大将军的军服盖在我身上,会引起误会的。”
“好歹暖和吧,小心着凉了。”我走到窗口,向外望了一会,转头回答说:“你看!这红尘之中多数的人不配为人,他们都是虫豸。是猿猴。在他们的身上有着太多束缚,他们只能庸庸碌碌地活着。只配做奴隶。只要与心无愧,何惧那些庸人之言呢?”
“你跟虹翔两个烂人啊,整天把这些胡话抄过去抄过来的,也不管别人听了是什么感受。”静唯也不再客气推辞,索性把手臂套进了我的外套中,从而升级成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女性幕府将军,还是天界籍地,又开创了一段历史。升级成幕府将军的静唯倒没象那些当了山大王地猢狲之辈般学我走八字步。而是闭目感受了好一会温暖,忽然睁开眼睛,眼神转做暧昧,期期艾艾地说:“你也真是个狠心的人哪。我天天晚上在办公室加班睡着,几个月了才第一次想起来看我。”
我是万万想不到传说中的圣将级恐龙武痴公主会用这种口气说出这种话,一时心慌意乱,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诶……”
“杂志上看来的段子。开玩笑的,不要害怕。”静唯忽然敛起了嬉皮笑脸的眼神,起身跳了两下,把我的军服脱了下来递还给我:“刚才在party上喝了几杯,觉得无聊就来这里看看文件顺便打会瞌睡,从未加过班。我要回去了。再见。”
场面虽然稍显尴尬,但如果就这样让她回去了,也算结束得平安康泰。可我又好死不死地说了一句纯客套话:“要不要一起去跟虹翔他们喝酒?”
静唯惊讶道:“不回去陪娇妻?”
我耸了耸肩说:“请了假的。”
在风暴夜总会内地聚会很混乱——只能用混乱形容。我和静唯到时,江旭正以肉麻语言捧虹无双,捧到了我和静唯立即准备调头回奔的程度。还好当事人的脸皮比我更薄,率先逃了出去。窜入舞池跳舞,江旭又紧随其后,招呼都没跟我们打就跑去追随了。
陪酒的木精灵迅速给我们斟好了酒,我们三人一边闲聊一边连饮了几杯。虹翔忽然说:“听剑士团的人说,公主唱歌很好听啊,不如给我们唱一个吧?”
这句话倒让静唯生气了,狠狠地瞪着虹翔。虹翔倒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脸无辜地摊开了手。我咳嗽一声说:“你把静唯当陪唱歌的小姐了吗?”
“我错了错了。这还不是贱人想出来的主意,说要入乡随俗。”虹翔连忙挥手让陪侍在一边地几个木精灵都下去了,拿起话筒说:“刚才本人词不答意让公主误会了,特亲自献歌一首,向公主陛下赔罪!”
听见虹翔要唱歌,我立即就想跑——以往跟他混得久了,他的嗓子有如何之左我是非常清楚的。不过看到静唯来了兴致,我也就忍了。果然不出所料,虹翔用破锣嗓子狂吼了一曲名叫《新宿大丈夫》的日语流行歌曲,据说是为了鼓吹他的业绩专门找人写的,在日本流行一时。听了十秒钟后,我和静唯就捂住了耳朵,然而却始终避不开噪音地轰炸,只得用靠垫对他的脑袋疯狂抽打。可是虹翔的抗击打能力非常之强,我们虽然打得卖力却终究未能打断其狂嚎,终于还是让他唱完了。
虹翔一曲唱罢,还得意洋洋地向我们炫耀:“唱得不错吧?我可是专门练过的!”
我和静唯立即不约而同地一齐扑上去掐住了虹翔的脖子,让他品尝了一回什么叫“专门练过的”殴打功夫。打得端地地动山摇,鸡飞狗跳,终于打得他清醒过来,连连表示“我错了”。静唯余怒未息,抢过话筒叫道:“这种驴叫也好意思在我面前炫耀,看我来一首,让你知道什么叫专业!”
尽管虹翔给打得龇牙咧嘴,他还是在身手向我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V”,表示他的激将法成功了。我只得摇头叹息着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心想:“你这激将法的代价也忒惨重了点罢。”
被虹翔的苦肉激将撕去矜持面纱后,静唯变得活跃了起来,跑到一边去选歌单。我这才有空问虹翔:“你跟江旭怎么和的,答应把妹妹嫁给他?”
“嗨,黄二你想主婚的话,我都会代表女方家属抗命的。”虹翔咧嘴道:“贱人年纪一大把了,怎么配得上我表妹?我打算在年轻有为地部下里给她找一个,当然还要看她自己的意愿了。身边的同僚部属许多人要么身份不合,要么年纪偏大。要么不识情趣不会疼惜人,适合无双地还真是难找。可惜啊。如果小宋还在的话,没有比他更适合地了。”
谈到宋春雷,我们都沉默了。正在此时,静唯的歌声传了过来,她选了一首《斯兰之森》,居然是天界语的歌曲。因为天界军的大范围加入,这些娱乐行业亦与时俱进地为他们提供了舒解乡思的手段,奥维马斯就算想不知道也难!好在我们已经不是偷拿糖果的小学三年纪学生了。不怕被老师校长家长捉起来打**,只管当英文日文歌听下去便是。相对前两者,起码我还更听得懂一些。
静唯平时说话时一般都有些情绪,好象一个永远愤怒的青年,反正很少用很平缓正常的语调对我们说话,以至于我倒不知道她唱起歌来声音那么有磁性地,的确相当不错。一曲唱罢。我和虹翔热烈鼓掌,连声叫喊“再来一个”。虽然有烘托气氛的用心,但确实是对她实力的肯定。依我看来她哪天突然发疯不做圣将了,跑到酒廊歌厅也能当个暮色明星。但想到这里便想到渚烟,心情不由一沉。正在出神间,虹翔忽然把我拉醒:“来来来。我选了首《往事》,男女合唱的,你快上,她不要我。”
我哪里唱得来这些闻所未闻的天界歌?可这时江旭和虹无双又回来了,一个劲地在旁边鼓劲要我上场,我只得硬着头皮接过话筒。听着静唯唱了两句,大概学到了调子,便随着唱了下去。但唱到一半我就知道中了虹翔的计了——静唯唱完第一段,轮到我唱时歌词就变成了这样地诡异内容:
爱情它是个难题
让人目眩神迷
忘了痛或许可以
忘了你却太不容易
你不会真的离去
你始终在我心里
我对你仍有爱意
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
这一段唱到一半时,我的眼睛已禁不住向虹翔的方向转了过去,向他发出了死亡射线。然而虹翔对这种视觉杀伤完全免疫,就如没事人一般跟虹无双说:“大将军唱得还不赖呢,比我还高一点点。”江旭连忙在旁边鼓掌。却不知我心里正是五味杂陈翻腾不已,他这次的马屁全拍到了马蹄子上。我唱完了自己的一段,愤恨不已地把虹翔盯着,他却始终无视我,直到静唯唱完她地一段轮到对唱时,虹无双发出了提醒我才回过神又盯到屏幕上。这时的歌词就更加让人难堪了:
静唯:为何你不懂
本人:别说我不懂
静唯:只要有爱就有痛
本人:有爱就有痛
静唯:有一天你会知道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
本人:没有你会不同
合:人生已经太匆匆
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
忘了我就没有痛
将往事留在风中
因为第一次唱天界歌,兼第一次听这首歌,在对唱部分节奏把握得并不十分准确。不过只是娱乐寻欢,又不是登台PK,也算差强人意了。虹翔等人欢呼雀跃,叫喊着要再来再来,连歌都点好了一堆,什么《相思风雨中》一类的,一听就知道居心叵测。我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傻子,几句话推了过去。虹无双接着独唱了一首日语歌《voice》,她清澈透亮的歌声又把我们带到了另一个天堂之界,直到结束了半分多钟,我们才回过神来向忐忑不安的她致以热烈地鼓掌。江旭趁机大送甜言蜜语,因太肉麻了以至于虹翔都出言干涉立刻才作罢。我也不由叹了口气说:“年轻真好啊。”

在江旭和虹翔俩贱人的鼓动抬捧下,小聚会的气氛相当热烈,除了虹翔开口时会给大家带来灾难和江旭唱歌时总要顺便色迷迷地对虹无双表示爱意让人有些难以忍受外,包括江旭在内的其他人唱得都不错。大家便唱边喝酒,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我抬腕看了看表,正在想怎么说话才可以比较体面地脱身,虹无双忽然把话筒递给我,笑道:“大将军。见你整天要么没个正经,要么板着个扑克脸。原来还是这么有趣的人哪。大家都唱了好多了,你也来首独唱的吧。明明唱得不错,为什么要躲呢?”
我随口打混道:“诶……本座地位尊荣,时间宝贵,出场费很贵滴。再说也不会唱歌。”
虹翔被虹无双、静唯和江旭围着灌酒,此时酒喝多了横行无忌,便当场砸我的招牌以验证他那句“兄弟就是拿来在最关键时刻出卖的”地名言,大声说:“无双妹妹。别听他胡说八道地。这家伙在雷隆多时跟我们混得滥了,有什么不会的,只不过这些年老土了些,新歌不会唱了大概是有地。你让他唱个‘十八摸’和YD版‘味道’,他准唱得一等一!”
他们几个人都轰笑了起来,我脸上却有点挂不住了。也怪不得我虚伪——毕竟江旭跟随我时间还短,我在他面前基本上都是一本正经的;虹无双又是年轻姑娘。在她面前败坏形象多少更难忍受;至于静唯,关系复杂,就更不想扯出那些陈年烂事了。忍无可忍,我抓起选歌遥控器就扔了过去:“七○年之前的老歌,你给我找一首!老子今晚不发威,愣是镇不住你这个音乐左派了似的!”
虹翔的脸上露出了奸笑。可见醉酒归醉酒,挑拨离间的激将功夫是一直没有放松的。我明明知道中计却还要迎头而上,多少跟现在年龄有些不相称吧!心中一叹,立即伸手向得意洋洋的虹翔一指:“你不许选,要中文老歌,七○年之前我会唱地!”
这要求其实不难。因为在阳泉和雷隆多时娱乐场所去得比较频繁,七○年之前的歌我还真没几首不会的,尽管对于那时还是孩提之年的虹无双来说根本就不能体会当时是怎样的意境和情景,不过也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既然把虹翔排除在外,静唯和虹无双两个又是天界的,对七○年前中文老歌能熟悉到哪里去?江旭当时也不过二十岁而已,恐怕……
我在心中拼命诋毁着江旭地欢场经历。指望他在二十岁前只是头纯洁的小羊羔,或者看在需要持续拍我马屁以获得晋升的份上给我选首鬼畜无害的,唱了便走了算了!可我忘了江旭闻名宇内的外号乃是国家(际)级贱人”(这个外号还在持续升级中,再过些时候也许变成星际浪子或者宇宙级贱人也未可知),哪里会放过这种百无禁忌的情况下落井下石地机会。他作出万分认真的模样选了一阵,端正了脸色(此时我就知道有些糟糕了)说:“大将军,我少年初恋时正好有一首歌印证了我的心情,因此一直回味至今,能给我们唱唱那一首吗?《唯一》,六三年的歌,大将军应该会的。”
四个人八只眼都向我瞄了过来。我能怎样,赖皮说不会么?都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人了,何必搞得那么痞赖!我摇了摇头,拿起了话筒,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现地歌词,眼眶竟然禁不住有些湿润了:
我的天空多么的清晰
透明的
全都是过去的空气
牵着我的手是你
伴你的笑容
却看不清
……
ohbaby
你就是我的唯一
两个世界都变形
回去谈和容易
确定你就是我地唯一
独自对着电话说我爱你
我真的爱你
……
唱完之后,我不等他们给予象征性的鼓掌表扬就拎起衣服,连声说:“太晚要回去了,你们慢慢玩。”虹翔却不让我走得干净利索,举起手来说:“稍等片刻。”然后对静唯说:“我看大将军喝得有点多了,你是不是送一下他?”同时向她使了个眼色。
这个眼色使得忒明显,我看得一清二楚,但实在不明白事先未曾密谋过的他俩能从这一眼中取得什么共识。静唯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出“凭什么你们不送非要我送”的话,但还是没说出来,起身与我一起出了门。我们仍沿来路向军政大厅走去。静唯忽然问:“怎么最后心情忽然很不好?”
“你看出来了?”
静唯耸耸肩说:“谁都看得出来吧。本不想送你的,虹翔对我使那眼色大概意思是今晚high得过头了。你不太高兴,让我安慰安慰你。”
我打了个哈哈道:“也不是那么脆弱。那么脆弱的话,怎么能够迈向充满艰险的未来,不辜负故人的牺牲?”
“少对我说那些空对空的高调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你地卫兵队长了,只所以要出来送你,不过是出于……”
我不想从她口里再听到什么伟大友谊一类的话,打断了她地话问:“你真想知道?”
“说吧。”
“也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死去的人而已。尤其是想起了故去多年的第一任亡妻fennani在我与她如胶似漆的时候,《唯一》那首歌是经常对她唱的。”
静唯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我苦笑了一声说:“其实太虚伪了不是吗?亲手杀死了她,在她死之前,她也并不是我的唯一。”
“只要你对她唱就好了,真实不真实并不重要。”静唯说:“女人嘛,只要听到好听的就好了。即使心里知道是假的也会高兴地。你不必自寻烦恼。”
我斜眼看她,问:“这又是哪里得来的结论,又是女人杂志上看来的?”
“算是吧,但自己也并不是没有体会。”静唯仰起头看着天空,象是在对自己说:“真是可笑,你适才唱那首歌时。我心里竟然一直盼着是为我唱的!现在想起来实在太傻了,我明明知道自己既不是你的第一,也不是唯一,现在甚至连‘之一’都算不上,却还要那样自作多情,自欺欺人!不过无所谓。起码我还快乐了那三四分钟。能有那三、四分钟的快乐,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我不由停住了脚步,低声说:“为什么要说这些。”
“我不甘心,真地不甘心。”静唯回过身去,竭力压制着声音中的激动:“听到你夸无双说‘年轻真好’,我真不甘心啊!追求武学的最高境界究竟要到何时,我在遇到你之前从未想过,然而到我想到这些时。已经无论如何都不再年轻了!这里的历法对应不上主星时间,虽然只能粗略计算,但也能算得出来,我三十周岁的那一天是在塞拉摩大牢深处度过的,体无完肤,奄奄一息!”
她说着说着竟然抽泣了起来,我找不到任何话可说。从某种程度上讲,即使不论那诡异地身份身世,她亦是被我耽误青春的女性之一。我伸出双臂从身后搂住她,一直等她的抽泣渐轻了才说:“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上去说吧。”
静唯没有回答。我牵着她的手来到军政大厅大楼背后,倒是不甚费力便跳上了二楼平台,未让任何人发现便又来到了她的办公室。她此时的情绪已趋平稳,但一直垂着头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在一边踱来踱去。过了不知多久,静唯忽然咬牙说出一句话来:“如我们开始合唱地那首歌一样,你的难处我都明白,可还是要说,即使被彻底讨厌也没关系。我确实是一直想着你啊!”
与她的种种过往刹那间在眼前浮现。我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子究竟是不是五月已不重要,即使她是与五月彻底无关的一个陌生人,与我之间也已有了比五月更深厚复杂的交往经历和思恋之情。这么多年来,难道我就没有一直挂念着她吗,难道确实存在的感情是可以逃避和忽视的吗?我究竟还在逃避什么!为了把握眼前已有地幸福就必须要失去一些东西,我一直信奉着这个观点。但失去那些东西时对自己所爱的人造成伤害,也是我愿意看到的吗?
**的迸发总是突然而非蓄意的。曾记得某人说过,这些事还是自然些好,刻意为之总是不美。多年来我要么独居空房,要么按部就班,不知有多长时间我没有尝试过这种突如其来的**了。恍惚中我握住了她的手腕,彼此迅速感到了对方灼热的体温,如发生了剧烈地化学反应般迅速把我俩的理智烧得精光。我地手颤抖着沿着她的胳膊一直向上抚摸。伸入了长裙之中,静唯的身体也迅速变得柔弱无力。脚大概又踩到了裙摆,站立不稳跌跌撞撞地趴到了宽大的办公桌上,口中发出了令人痴醉的呻吟。尽管只是那么轻微的一声,却已把我的神智彻底击碎,一时间不知飞到九霄云外的哪一个去处去了。
第一次地时间并不很长。我抱着瘫软的静唯坐到了椅子上,轻抚着她的身子说了好一会闲话,不自觉地呼吸又沉重起来,三两下将她的长裙除光紧紧地抱住了她。此时却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还年轻。体内竟似积蓄了多年的**和力量!大概只是今晚才冲破理智的封锁找到发泄口。也不知闹了多久,终于我俩都精疲力竭地歪倒在了沙发上睡了过去。
进入睡眠的那一刻,我忽然模糊地认识到了问题地严重性,但是实在是太困了,而且今晚发生这些,不能不说已经是下了横下心来面对新事态的决心,无需现在再费心搞什么补救措施。就在自己思念多年的人旁边沉沉地睡一觉也好吧!可是世上不如意事,十有**,特别对我这样位极至尊的人来说,想要事事顺心不但不可能,还得时刻准备着承受比其他人惨重得多的打击。没过多久就有电话声响了起来——我是没带电话,是静唯地手机在响。
我睁开了眼,发现静唯也睁开了眼。谁都不想去接这个电话。我用眼神鼓励她无视这个不知情趣的电话,又把手放在了她光滑的肩头上抚摸起来。她正吃吃地笑,忽然那手机又响了起来,实在是大煞风景!响了四次之后,静唯终于从我的拥抱纠缠中挣扎了出来,伸手从茶几上拿过了手机。一看之下脸色就变了,对我低声说:“内藤。”
我也预感到情况不妙,说:“接吧。”
静唯定了定神,接通电话说:“喂……”
寒寒的声音充满了怒气,从小小的手机听筒里震响了整个办公室:“大将军在不在你那里!”
静唯迟疑了一下,转眼向我看来。寒寒没等她说话,又恶狠狠地吼道:“不要对我说假话,到处都找遍了。除了他就只有你不见,你别逼我带着人来砸你办公室地门!”
“让我来。”我伸手从静唯手里接过了电话:“寒寒哪,什么事火气那么大啊,奥维马斯把咱们金库抢了吗?就算是那种事也可以平心静气地好好说嘛,我这正在跟静唯团长商量些……”
“你我之间的帐日后再算!”寒寒听到我的声音更是怒火万丈:“我都不知道前世欠了你什么,非要不停地给你收拾残局!你快过来,后院起火了,烧得一塌糊涂!”
我的心迅速沉了下去,问:“哪里?”
“永夜港陆军医院,有人等着你!”寒寒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十月二十一日凌晨发生的事不会记录在任何正式文件上。事实上,因为纯属我的家事,也没有被记录的必要。但既然良心有愧,总会铭记在我心中的。我赶到医院门口时就给寒寒破口大骂了一回,旁边地巴斯克冰多少还算个置身事外的清醒者,顺口数落了我两句后总算解释了事情的大概经过:陈琪昨晚一直在家等我回去,还煮好了夜宵。因为等得太困倦,在下楼时摔了一跤。尽管她这人下楼一向不小心容易摔跤,这一跤却摔得很不是时候——她自己都没发现已经怀孕了。医生检查后很惋惜地说:这一次怀孕的情况很好,以陈琪的身体来说堪称奇迹。言下之意是以后恐怕就很难说了。“按照夫人的病历记录,你们根本就不该再要孩子”医生如是之说。
陈琪不肯让医生注射任何带催眠效果的镇痛药,一直躺在病床上等我到来。听了寒寒、巴斯克冰和医生介绍情况后的我一时心头如被冰水浇过,却也无话可说,只得挣扎着走进病房看她。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见到我到来竟然微微地笑了。我把耳朵凑到她唇边,方才听清楚她说:“你终于来了,内藤还以为我要死了呢,担心坏了。”
“我……”我实在找不到任何话可说。
“你也很急吧。没有准备就赶来了,身上还有别的女人的气味。”
我张口结舌。举起双手向天发抖作出被打如枉死城的冤魂状。然而心中实在有愧,嘴里的话说得也就额外底气不足:“我……没有。”
“我真希望你能象往常那样,说两个小时就两个小时,准时便回来了呀。”陈琪惨笑了一下,不知是不是牵动了什么痛处,又皱起了眉头:“现在天亮了吗,你玩得很开心罢?”
我只能说:“不要担心,一切会好地。”
“身体也许会好。但心死了的话,人也就死了。”陈琪淡淡地说:“你会让我去死吗?”
“怎么会……”
“以往地事情我不管了,从现在开始,只能有我一个,你可做得到?”陈琪说到这里已经精力不支了,疲惫地合上了眼:“只怕你没办法立即回答我。这次不要你骗我,要真心实意地回答。你考虑好了再来见我吧。”
我知道这一次是当真的。没办法做到的话,虚情假意地说谎是没有任何益处的,只会带来更大的伤害。心情沉重地回到家中,却见虹翔提了一大束花候在门口,见了我大惊小怪道:“哟,竟然严重到回不了家啊。再怎么都是老熟人了。管她爱不爱见我——我去医院看看,白白。”
我心情正恶劣到极点,不耐烦地挥手道:“快滚快滚。”
虹翔哪里会吃我这些蹩气,边走边阴阳怪气地说:“哎哟,脚踩两只船,终究翻得一身湿透啊……”
我许久没跟虹翔练过了。带有情绪性的对练更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事,不过那天早晨就为了这句话我俩的确狠狠地练了一回。如果不是怕惊动得四邻不安军队哗变,说不定我们连巴哈姆特和阿修罗都会召唤出来对打。拳脚上地对打范围较小,后果却差不多同样严重。打架结束后,我俩都鼻青脸肿地跑到后院花园里开水龙头冲洗。虹鸟人这时才说了一句地道点的话:“黄二,你天生不是这块料,根本就不适合过这样的生活!以前跟洋子时搞外遇,反正两个都不爱。只是糜烂人生中的一部分罢了。可陈琪和公主二者,你究竟爱哪个人不爱哪个,或者爱哪个更多一些,自己说得清楚不?这是你第一次当真脚踩两只船罢,没有金刚钻偏去揽瓷器活,自找苦吃!”
我心里还是有火,顶了他一句道:“你少说我,你的无双妹妹看你眼神可不一样,小心着点!”
虹翔才不当回事,大咧咧地说:“嗨,我可是忠贞顾家的好男人,你这样的青头小伙子可是无法望本阁项背地。”
当天晚上,寒寒给我打电话通知幕府内阁开会——所谓内阁,就是本府诸重量级人物组成的议事裁决机构,负责帮我分担大部分的特急以下重大以上的事务。我和奥维马斯两边都有这种建制,但因为人员一直不齐,直到寒寒、辛巴和虹翔从主星赶来,我手下的这个机构才算真正开始运作,以往只是由内阁主席寒寒代行专断罢了。不过寒寒显然余怒未息,通知我的同时还专门嘱咐了一句:“你可以不来。”
那当然最好,我心情正恶劣得不想动弹,随口便回答道:“议出了什么,你直接找秘书处取章盖了印发,扔一份到我办公室就行了。这一阵我不想管事。”
满脑子都是烦心事,一夜睡得也不甚安稳。到了凌晨五点钟地样子,我忽然感觉卧室的门被打开,立即不假思索地从枕下抽出了magnum54,却听到静唯的声音:“是我。”
我把枪放回了原处。困意尤浓,又不知道她为什么来这里,我又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她,只得继续闭着眼问:“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你睁开眼看看就知道了。”
我睁开了眼,只见站在门口的静唯全身恶魔甲装束,正是一副出征模样。不由为之一惊:“你这是干什么?”
静唯淡淡一笑:“昨晚内阁会议连夜通过了军队改编方案。给了我原来的剑士团、一万木精灵和第九军地编制,立即向玛斯库东大陆进发。准备配合奥维马斯夺取暗面基地废墟,建立根据地。”
“别!”我立即从床上跳起来,扑上前去把她抱住。她身上的恶魔甲冰凉,可我却几乎感受不到:“为什么要这样!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还有好多问题没有解决……”
静唯微微地笑着把我推开了些,说:“我是武将,总得打仗才有饭吃啊。”
我恶狠狠地叫道:“这是谁下的命令,我找他去!”
静唯提醒道:“是你授权内阁自主研究决定地。”
“不行。这样的方案我不能同意。既然是连夜决定地,这时公文应该还没发出去。就算发出去也不要紧,我有权力否决这个议案……”
“你的确有,但让天下人知道是为了私事这样做的话,会失去人心地。”静唯轻轻地把头靠在我胸膛,说:“而且我也不要你否决这件事。外出作战的事,是我主动向内藤提出的。他们也都很赞同。很对不起,只是一时任性,却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和困扰。”
她的话听在我耳中,我只觉得手脚逐渐冰凉,到最后终于忍不住抓住她肩膀吼道:“你说什么,一时任性?你胡说什么!”
静唯摇头说:“确实是一时任性。内藤和王冰告诉了我很多关于陈琪地事。听了之后我也无话可说了。她确实比我更需要你,包括我的徒弟王冰在内的绝大多数人都是那么认为的。我们活在世上,总不能什么事都只考虑自己那么自私,总得为别人想想是吗?你我都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能为了感情的事违背众人的意愿一意孤行。何况你本人也很矛盾吧?她毕竟跟你更久一些,有那么多的感情积累。绝对不是可以说放就放地。如果你是那样无情的人,我也不会喜欢。这都是我的错,给大家带来了麻烦和困扰。你已经不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在你的身边有很多错综复杂的人和事,我地任性给你和这些人都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只有在还没有被彻底讨厌时趁早昂首离开才是理性的选择。即使自己不乐意,即使会边走边流泪,也不得不走。你到了这位置上。应该早就明白,许多可以得到的东西,终究是不能也不应该得到的。”
静唯说这些话时很吃力,没有能够一口气说完。但在她说的过程中,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木呆呆地抱着她听着她说出那些让人心碎地话语。她说完这些话后,微笑着吻了一下我的面颊。尽管我的泪水沿着她的脸和下巴一直滴到了地板上,她也完全没有感觉到,如没事人一般转身走出了我的房间。此时的我浑身都似僵硬了,只有内心一丝柔软的东西在冰冷僵硬的躯壳内挣扎哭泣。此时我混乱地头脑中只有一处十分清醒,那一处清醒的所在不住在提示着我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我想我此时是有些明白了。
十月二十二日上午,新编的第九军在锣鼓喧天中登上了出征之路,只有很少人知道其中内幕。我没有去送别,此时我正在病房里照看陈琪。经过一天的静养和医治,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我到的时候她还没有醒,便握住她的手在一边打起盹来。过了不知多久,忽然听到她问:“来了很久了?”
“哦,没什么。”
“都结束了?瞧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没有,有些累而已。”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如我所说,一切都会好的。这不是什么结束,而是从新开始。你只管安心养病,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顿了一顿,我又说:“你是我的唯一,always。”
当天下午,我返回了军政厅办公,从秘书处收回了幕府将军大印亲自保管,同时下了一道“关于切实加强组织领导”方面的公文。秘书们制好了公文下去散发时,寒寒正好来找我汇报工作,在门口瞄到了文件的标题,悠悠地叹了一息。
从那一声叹息中,我发现自己与这个最好最特殊的朋友之间竟然产生了些许可怕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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