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梨花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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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时间叫遥远,那片星空中栖息着悲凉,那场战争走在惨烈的阶梯上。
昭雅是一个爱种梨树的神族女子。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她的满树梨花还在盛开。可凋落的季节还没有到来,神族已经输掉了最后的决战。
昭雅静静地站在梨花丛中,看着前来劝她撤退的曼卡琪。神族已经被彻底的击溃了,统领神族五大家族的五个大祭司有四个在这场决战中阵亡。现在,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在魔族、精灵族、劫族和冥族联军的到来前逃命。
曼卡琪是曼卡家族里最强大的神战手,他和昭雅一样的迷恋梨花。当昭雅第一次送他去参加圣战时,那时梨花开放如雪。
“昭雅,相信我,相信神族。我们一定可以赢得这场战争。”曼卡琪水蓝色的头发垂在梨树上,深蓝色的眼睛发出钻石般的光芒。昭雅微笑着送走了他。他长长的披风拂动着树枝,雪白的梨花缤纷落下。
梨花依旧不歇地盛开,曼卡琪回到了曼卡家族的领地,护送着他兄长曼卡瑾的遗体。那时星界各族的联军正潮水般的涌入诺家族的领地,曼卡琪和他的哥哥还有其他各家族的神战手在帮助诺家族抵御联军的进攻。最终,寡不敌众的他们还是输掉了保卫战,五大家族里最强大的诺家族领地全部失守。曼卡瑾就是在那场战争中阵亡。
曼卡琪的哀伤弥漫在满树的梨花之上,雪白的花瓣微微颤动着,有一种别样的凄惨。“昭雅,我们输掉了这场战争。诺家族已经完了。”
昭雅静静地看着曼卡琪,从他的哀伤中体会着那场离她依旧遥远的战争。星界里,不可能每件事情都像她的梨花开得那样的完美。
“昭雅,相信我们,我们会赢的。”曼卡琪的哀伤渐然淡去,转而全身笼罩着一股可怕的杀气。
“我不要谁输谁赢,只希望战争早些结束。”昭雅伸手抚弄着雪白的花瓣,声音带着淡淡的伤感。
和昭雅告别后,曼卡琪又回到了战场上。这次他们保卫的是那家族的领地。如果这次战争失败,联军占领了那家族的领地,那么,接下来就是曼卡家族的领地了。为了能够保住那家族,神族集中了五大家族中最精英的战士,统领各家族的五个大祭司亲自上阵,和联军做最后的决一死战。
铺天盖地的联军部队终于出现在战场上。几年前,他们和神族还是同一个族类,一样的拥有水蓝色的头发和深蓝色的眼睛。可后来发生的种族变异让他们从神族中分化出来,并最终联合起来向神族发动战争。神族的大祭司们身先士卒的冲在前面,带领神族和联军做殊死的决战。曼卡琪催动全身的战力,跟随神族的军队向联军疯狂地冲杀过去,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隐约地听到自己的怒吼和周围断断续续的嘶叫声。红色的魔族、绿色的精灵族、黄色的劫族、黑色的冥族,一个个地在他的面前倒下,他不停地向前突杀,直到筋疲力尽地停下,看到周围的神族已经全部倒地-,围着他的是一群颜色各异的联军时,他才明白,他们又输掉了这场关系到神族生死存亡的战争。
曼卡琪疲惫地看了血流成河的战场一眼,转身怒吼着向密集的联军冲去。冰冷的剑锋和蓝色魔法粉碎着挡在他前面的一切,身上不断加深的伤势却让他的步伐越来越艰难。再过一会,他对昭雅那美丽的期许就将随着他的阵亡彻底地破灭了。神族,输掉了不能再输的决战。
朦胧中,曼卡琪看到漫天的梨花在飘舞,那雪白的世界中昭雅慢慢地走近,轻声地呼唤着他。曼卡琪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斩杀着逼近的联军。终于,他的力气全部用尽了,颓然倒在地上。就在远方,几个神族战士破浪般的冲开联军的包围,向他靠近过来……
救下曼卡琪的战士名叫诺迦罗,是诺家族里仅存的几个神战手之一。曼卡琪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那清澈而纯洁的眼神,如同盛开的梨花,没有一丝灰尘的沾染。
曼卡家族的大祭司昏迷着躺在曼卡琪的旁边,他成了决战中唯一生还的大祭司。当魔族凌乱而密集的魔法将要毁灭他的时候,远处的诺迦罗旋风般的冲到他面前,拼死将他救了出来。在他得救的时刻,诺家族的大祭司就在离诺迦罗不远的地方被联军毁灭。
“在诺家族的保卫战中,我见到过你。你是一位伟大的神战手,谢谢你曾经为诺家族做的一切。”诺迦罗优雅的声音中溶入了无尽的温暖,让曼卡琪仿佛置身于满树的梨花丛中。
“神族已经输掉了这场决战,再无力组织有效的抵抗。你护送着大祭司还有溃散的神族部众撤退,我来阻截追击的敌军。”诺迦罗声音轻柔地说。
曼卡琪知道独自留下来面对蜂拥而入的联军会是什么后果,他心头一热,说道:“你护送大祭司走吧,我来阻截追击的敌军。”
诺迦罗微微笑着,有些淡然的感伤。“你还要组织曼卡家族撤退,不能让他们再重蹈诺家族的覆辙了。”
曼卡琪最终护送着大祭司离开。望着诺家族仅存的几个战士孤独地留守在荒凉的旷野里,他的心里就开始流泪。一股悲壮的豪情和神圣的使命感从他的心底升起,促使他毫不停歇地赶回曼卡家族的领地。
……
现在,曼卡琪站在满树的梨花丛中,等待着昭雅撤退。他给昭雅的苍白期许又一次破灭了,神族已经输掉了最后的决战。
“就一定要走吗?”昭雅的声音中有些忧愁和依恋。
“是的。”曼卡琪带着歉意地回答道,接着说:“昭雅,无论战争的结局如何,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昭雅落寞的眼神垂落在梨花上,看着雪白的花瓣在微风中被吹起,飘舞着落在地上。
“梨花开始凋落了。”
“……”
有一种选择叫悲凉,有一种放弃太哀伤,有一种割爱充满着绝望。
当诺家族的大祭司和曼卡家族的大祭司都面临着生命危险的时候,诺迦罗离他们的距离一样的近,他只能救其中的一个,最终,他选择了救曼卡家族的大祭司。
时间还没有推行得很远,曼卡琪就遇到了和诺迦罗一样的困境。当他赶到被联军袭击的战场时,昭雅和曼卡家族的大祭司离他的距离也是一样的近,他同样只能选择救其中的一个。当曼卡琪怒吼着扑向围在大祭司周围的联军时,他对昭雅的第三个期许一遍遍地飞进他的耳朵:“昭雅,无论战争的结局如何,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昭雅的身上浸染着天蓝色的鲜血,一把锋利的长剑从她的胸口穿过,将她钉在她紧紧靠住的梨树上。她的手里,还捏着一团雪白的花瓣。
“我不该离开你,应该护卫在你身旁的。”曼卡琪低声地对昭雅说着,仿佛看到他对昭雅的第三个期许如凋落的花瓣开始破碎。
在曼卡家族开始撤退的时候,他原本可以护卫着昭雅离开的。但是,当他看到蔚蓝的天空中红色的光芒越来越盛,他想到了独自奋战的诺迦罗。在曼卡家族出发的时候,他拨转坐骑载神鸟飞行的方向,来到了诺迦罗阻击联军的地方。
惨烈的激战已经结束,分别时和诺迦罗一起留下来的诺家族战士全部战死,而诺迦罗不知所终。荒凉的旷野里曼卡琪一遍遍的呼唤着诺迦罗的名字,无限的悲凉从他的心底升起。
……
“这是我对你许的第四个愿望,我不会再让它落空,除非我自己死去。”曼卡琪把昭雅埋在了她死去时依靠的梨树下。
“我会灭掉星界里其他的种族,为你报仇。我一定会做到,相信我。”
曼卡琪离开昭雅墓地的时候,梨花缤纷的从树上落下来,覆盖在坟头。
败退的神族全部撤到曼卡家族领地的边缘落星森林旁。在这里,曼卡琪遇到了战争中幸存下来的各家族战士和民众。诺迦罗也在这里面,当他和追击的联军浴血奋战的时候,美丽的习家族女神战手习约带领习家族的战士赶到,救下了他。
诺迦罗友好的走到曼卡琪面前,给他打气:“振作点,战争还没有结束。”
曼卡琪努力的掩饰着自己的忧伤,对他笑了笑。他知道在诺家族的保卫战中,诺迦罗的妻子和两个哥哥全部战死了,只留下一个儿子诺卡和他相依为命。
落星森林是一片星界神族从没有涉足过的处女地,也是神族们的禁地。在星界的远方眺望,他的景色是那样的美仑美奂,巨大而深暗的星球串联成一棵棵高耸的星树,无数闪光的小亮星缠绕在星树的周围,如同星树的枝叶。遇到星界飓风来临的时候,无数明亮的流星划过黑暗的天空落进森林,飘落在流星身后的悠长光线好像在祭奠即将陨落而流的的眼泪。然而,对于这片神奇森林,没有任何的星神知道他内部的景况,即使是被公认为星界最博学的五大神族的大祭司们,也只是在星界的上古典籍里,隐约而零碎地了解到一些关于它的情况。根据上古典籍的描述,落星森林应该是宇宙大爆炸后留下的唯一具有大爆炸前那个世界特质的星域,因而对星界来说,落星森林就是星界构造的一个缺陷,如同一块双眼流泪却顽强地不肯变成陶瓷的泥土。由于落星森林的构造和星界极其的不同,因此,偶尔迷路而不幸走进落星森林的星神,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现在,面对咄咄逼人的联军追兵,退进落星森林避难成了神族唯一的选择。但是,对于星界的神族来说,走进落星森林同样面临着巨大的风险,没有任何的星神走进落星森林而生还过,何况是举星界所有神族的生命去冒险。
“请用你最超凡的智慧,给予我们指示吧!带领神族走出这片黑暗。”诺迦罗来到大祭司的身边,轻声的请示道。
“挑选最强大的神战手,去为神族在森林里开辟生存之路。”久久的沉默后,大祭司微弱而苍老的声音传进诺迦罗的耳朵。
最终被遴选出来的神战手有五个,分别是诺家族的诺迦罗,曼卡家族的曼卡琪,习家族的习约,那家族的那珈,殊家族的殊沂。他们肩负着为神族开辟生存空间的重任,走进了落星森林。
在落星森林里,诺迦罗他们被横七竖八的路径弄的晕头转向。但是,他们还是耐心地在身后的路上小心翼翼地插上路标。也不知走了多远的时候,习约凭着女性的直觉回头一看,她差点被眼前的情况窒息,他们辛辛苦苦所插的路标全部不见了,身后刚走过的路也全变成了横亘的星树,阻绝了回去的通路。习约开始绝望地叫喊起来,很快地,其他的几个神战手也看到了这个令人沮丧的场面。当他们呆若木鸡的站在落星森林里时,魔族、劫族、冥族、精灵族的联军正乘胜迅速向落星森林逼近……
最终,神族的神战手们还是决定继续前进。他们是各家族里备受敬仰的星神,不可能怯懦的无功而返。何况,身后的路已经在他们进来后完全消失了。
在路上,星空忽然刮起了飓风,无数美丽的流星雨拉着长长的闪亮幽怨,奋力的砸在他们的头上,神战手们只好各自张起了防御结界,但结界外美丽而恐怖的情况看起来还是令他们心惊胆战,忧愁不已。
在度过流星雨的侵袭后,神战手们终于来到了落星森林的中心地带,那是一片幽蓝的海水,中间隐约露出残破的宫殿。在海边缘的一棵硕大星树上,有上古时代的文字刻着“求恕之海”。神战手们欣喜若狂地奔到海边,望着呼啸的波涛涕泪交加。如果神族能够躲进那些宫殿,在汹涌的海面上竖起海船通过的路障,他们将可以躲过这一场劫难。
诺迦罗用魔法把自己的破星剑变做一艘巨大的海轮,载着神战手们驶向朦胧出现的宫殿。
当他们走进残破的宫殿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封闭的厅堂,门梁上刻着“支配之厅”几个字。看来这里并没有任何的生命来过,紧闭着的五道大门封尘已久,诺迦罗轻轻地用手拭去面前一道大门上掩盖的灰尘,门环下面的壁板上露出了一行上古文字:“用你的鲜血,来求得我对你伤害我,让我流血的宽恕,悔过之门将为你打开。”
诺迦罗他们看得一头雾水,面面相觑。过了许久,习约沉吟着说道:“这或许就是说用我们的鲜血,可以打开这些门。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我们可以把避难的神族放进去,再擦去这些字迹,追击来的敌军就永远找不到我们了。”
其他的几个神战手不由得称赞她的妙计,女性神族果然心思要细妙得多。
诺迦罗拔出破星剑在手上一划,天蓝色的血液便流了出来,滴在地上,如同蛇蠕般的向支配之厅的大门流去。当他的血液流到面前那道大门时,忽然停了下来,一种奇怪而沙哑的声音从鲜血里冒出来,对着大门呜咽,却又如同一种奇怪的语言在交谈。在短暂的沉默后,大门终于“依—呀”一声打开,里面是一片的混沌。诺迦罗稍一犹豫,挺身走了进去。
朦胧中,诺迦罗感觉到自己的血依旧往外流,他想止住鲜血的流动,却发现浑身没有一丝气力。他开始有点眩晕,但还是强忍住,天蓝色的血液在混沌中划开一条蓝色通道,引导着他在混沌中前进。终于,当他汉白玉般的脸庞渗出丝丝的汗水,蓝色通道的尽头忽然一亮,他走进了一个无穷极大的空间,这里没有任何的光源,却光明普照,他的一切意识开始逐渐的模糊,头脑里逐渐的空白。隐约中,他看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雕像,雕刻着一个完美无比的女性,她的身体、线条和脸庞,有种语言无法形容的辉煌,圣洁的光辉洒在她的身上,也似乎只成为她身体微不足道的配角。然而,在这个美得无法企及的雕像身上,却斜斜地划过一道触目的伤痕,从肩头一直落到**的右脚。诺迦罗天蓝色的血液就是一直流到雕像的伤痕里,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踪迹。
天蓝色的血液依旧往外流动,诺迦罗的视线开始逐渐的模糊。隐约中感觉到有个东西掉进他的怀里,之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当诺迦罗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求恕之海的岸上,曼卡琪、习约、那珈、殊沂就昏迷在他的身旁。支配之厅所在的宫殿已经完全消失在求恕之海汹涌的波涛里。诺迦罗不禁感到一阵的沮丧,没有了支配之厅这个良好的避难所,神族即使逃进落星森林,仍然无法摆脱被联军屠戮的命运。
诺迦罗叫醒躺在身边的其他同伴,忽然看到曼卡琪的怀里掉出一本薄薄的典籍。他拾起来一看,只见封面上用上古文字写着‘魔力法典’四个大字。翻开第一页,仍旧是一排上古文字:‘拥有魔力法典,你将承继至高无上的星界魔力,为魔族之王’诺迦罗心里不禁微微一跳,把书递给了曼卡琪。曼卡琪接过书来看了以后,也是神色大变。
诺迦罗忽然想到在支配之厅里仿佛有个东西掉进他的怀里,他下意识的往怀里一摸,一本和魔力法典一样大小的书握在了他的手里。‘幻力法典’封面上的上古文字赫然写着。他翻开第一页,典籍上面写道:‘拥有幻力法典,你将承继至高无上的星界幻力,为神族之王。’
看到诺迦罗握着典籍的奇怪表情,曼卡琪忍不住把典籍从诺迦罗手里拿了过去。当他看完第一页的时候,脸上的神色难过到了极点。习约、那珈和殊沂见此情景,也伸手往怀里掏去。在他们的身上,另外三本典籍的名字依次是灵力法典、劫力法典、冥力法典。而第一页上的内容是他们将分别为精灵族、劫族、冥族之王。
“我不会做魔族之王。要做,我就做神族之王。”曼卡琪用挑衅的眼光看着诺迦罗。他痛恨魔族,他也需要神族的王位来帮助他完成对昭雅的许诺。
看着曼卡琪冰冷的眼神,诺迦罗知道这几部法典已经在他们之间产生了裂痕。
“魔族、精灵族、劫族、冥族是我们的敌人,我们怎么可能做他们的王呢?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考虑这些荒谬的文字,而是设法用法典里面的力量去拯救危难中神族。”诺迦罗安慰着他的同伴们。
大家看了看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当他们转身过来的时候,一条宽阔的通衢大道从他们的脚下直接延伸到落星森林外。
曼卡琪走在诺迦罗的身后,通过那高山般的背影,他仿佛看到了那双清澈纯洁如梨花的眼睛。
“如果命运注定让我们狭路相逢,请原谅我将忘记过去的情义。为了兑现给昭雅的许诺,我必须争得神族之王的王位。”
……
当诺迦罗他们走向落星森林的时候,身后的求恕之海开始在汹涌的翻腾中毁灭。滔天的巨浪不断的上升,卷向不尽的星空,又落回到海面。揪心而巨大的声响震撼着整个落星森林。海面上不断冒出滚滚的浓烟,在海风的撕裂下又飘散在落星森林里。星空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痕,并且在不断的扩大,最后,裂缝中的暗黑物质开始不断的上升,堆积,在求恕之海上累积成一座高耸而庞大的暗黑之山,暗黑之山的顶部如同一个星界的黑洞,贪婪的吸收着远方高速划过的无辜流星。不幸的流星带着绚丽的光芒,飞身投进安黑之山顶部的星之熔炉,如同飞蛾扑火一样的悲壮。在熔炉里沥练出的星之光线顺着暗黑之山流下,汇聚成星光之河流向落星森林外不尽的星界。留在星之熔炉里的剩余物便沉积下来,逐渐的转化成暗黑物质。
当求恕之海在毁灭中涅磐成暗黑之山的时候,诺迦罗一行已经走出了落星森林,在森林的边缘处他们见到了星界的神族大军。在新一轮的战斗开始前,诺迦罗、曼卡琪、习约、那珈和殊沂开始研读各自的法典,当魔、劫、冥、精灵族的联军赶到落星森林,将星界神族团团包围的时候,他们已经掌握了各自法典所讲述的全部奥义。
最后的决战在落星森林外展开,魔、劫、冥、精灵族的联军阵型紧密而有序,将星界神族的军队紧紧的压缩在靠近落星森林的一个角落。进攻终于开始,从东面攻来的联军之首魔族最为凶悍,他们深红色的眼睛里冒着血液一般的暗光,猩红的长发在施展魔法时寸寸倒立,看起来邪气而诡异。他们发出的一个个攻击魔法拖着火球飞向神族,撞击着神族布下的结界。从西面进攻的冥族攻势也极其的凌厉,神族布下的结界在他们的反复冲击下被撞的粉碎,到处都是结界的碎片、神族的尸体和天蓝色的血液。相对于魔族和冥族,劫族和精灵族的攻势显得疲弱很多,劫族从西南面攻击,但是他们受制于有限的攻击能力,发出的魔法伤害太过弱小,神族可以轻松的瓦解掉。尽管如此,他们冒死的进攻还是给神族带来了不小的损失。而精灵族对战争的态度本来就是隔岸观火,在确认有利的情况下他们才加入战争,所以攻击的也并不卖力。

三面受敌的星界神族只有依靠落星森林顽强的抵抗,他们一面努力的修补着破碎的结界,稳住队伍的阵脚,一面咆哮着发出银白色的光箭和拖着深蓝色尾翼的冰冷魔法。当战斗进行到僵持阶段时,诺迦罗、曼卡琪、习约、那珈和殊沂率领的神族预备军从落星森林里迅猛的冲击出来。
‘幻翼翔影……’这是诺迦罗的攻击魔法。他的身影在星空中幻化出无数的影子,和他的真身一起飞翔。转瞬间,在星空里划动的影子发出一道道刺目的闪电,扑向联军阵营。被闪电攻击的联军纷纷溃散,地上留下无数烧焦的尸体。
“极度魔界……”。
“灵神光子……”。
“劫力无边……”。
“幽冥渡厄……”。曼卡琪、习约、那珈和殊沂也纷纷出手,联军紧密的阵型在凌厉的打击下开始动摇。
“顶住……杀死他们……”魔族的首领大长老双目如血,疯狂的召唤着退缩的军队。曼卡琪嘴角冷冷的一笑,披风斩浪般的杀到魔族大长老面前。大长老深红的眼睛里几乎要愤怒的火焰,他高高的举起魔法杖,一条红色的火龙从他的头顶窜过来,咆哮着扑向曼卡琪。
曼卡琪的嘴角还滞留着冷笑的痕迹,极度魔界的攻击魔法从他的胸口射出无数锯齿型的红色光芒,光芒撕裂了红色的火龙,无情的洞穿着大长老的身体,再将他的身体一点点的撕裂。大长老的嘴里吐出猩红色的鲜血,眼睛还在怨毒的死死盯着曼卡琪。
看着大长老鲜红的血液,曼卡琪觉得一阵的恶心,他讨厌除了神族以外的一切不纯洁血统和种族,即使是在残酷的战场,神族天蓝色的血液也能够让他感到温馨,但是一碰到其他种族的血液,他就感到万分的厌恶。
魔、劫、冥、精灵族的联军全面溃败了,最先逃跑的是精灵族,就如同最后参战的也是他们一样。他们的逃跑动摇了联军本来就非常脆弱的防线,于是星界神族的军队迎来了战争以来最辉煌,也是唯一的一次胜利,他们激动的从自己的防线里冲出来,开始追击溃散的联军将士。
习约率领的神族军队追击的是精灵族的溃败军队。虽然是星界的女性神族,可习约的性格却格外的要强。她鄙视战争中的怯懦行为,鄙视对盟友的背叛,即使精灵族的这次背叛是对星界的神族有利,可依然打消不了她对他们的愤怒情绪。精灵族的士兵在逃亡中不断的被追上杀掉,这又迫使他们更加惶恐的逃亡。
当这种遥远而漫长的追击持续了很长时间以后,精灵族绝望的发现他们已经无处可逃了,波涛汹涌的星光之河横亘在他们面前,阻断了他们后退的路线。
战争开始前,这里还是空荡荡的星界,但自从诺迦罗他们离开求恕之海后,求恕之海就涅磐成了暗黑之山。山上的星之熔炉沥练着落进熔炉里的流星,把他们的光线从熔炉边缘释放出来,光线跳跃着欢快地流下暗黑之山,流出了落星森林,流向无边无际的星界。在这里,星光之河无情的拦住了穷途末路的精灵族残部。
精灵族的军队里弥漫着绝望的哀号,他们缺乏回头和神族背水一战的勇气,却又对眼前的绝境束手无策。当神族的军队赶到星光之河开始无情冲击的时候,精灵族完全崩溃了,他们成群的跳进奔腾的星光之河,淹没在无边无际的浪滔里。
习约站在星光之河岸边的山冈上,看着这群懦弱的生命在毁灭,她的心里开始逐渐浮离出不忍和同情。在战场上她可以对他们毫不留情,残酷的毁灭着他们,可当他们是如此的弱小,毫无希望地步向死亡的时候,她的女性情怀开始在心里升温。
精灵族的毁灭还在悲壮的继续,习约缓缓的解下自己的腰带,快速的飞向星空,她的姿态是那样的幽雅,柔美。在她的脸上,泛起了从来未有过的温情。
一座宽大的水晶桥突然出现在星光之河上,习约就战在桥顶的星空上,如同圣母般慈祥的看着绝境里的精灵族。
神族的军队呆住了。精灵族的军队也呆住了,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欣喜若狂的奔上桥去。精灵族的残余军队很快渡过星光之河,在河岸边对着星空里的习约痛哭流涕。习约缓缓的落回山冈,水晶桥化做一条美丽的腰带,向精灵族飘去……
曼卡琪率领神族军队紧紧追赶溃散的魔族军队。他挥舞着利剑不断砍杀着掉队的魔族,猩红的鲜血浸染着他雪白的战袍,刺激着他越来越浓重的杀性。
在星光之河畔,魔族再无路可逃了。他们惊恐的站在河边,绝望的看着波涛汹涌的星光之河。在他们的身后,一双冷酷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乱如无头苍蝇的他们。
曼卡琪沸腾的热血在静静的伫立中逐渐冷却下来。他的心又飞回到了梨花凋落如飞雪的时候,他跪立在昭雅的墓碑前。
“我会灭掉星界里其他的种族,为你报仇。我一定会做到,相信我。”
这是他给昭雅的第四个许诺,也是最后一个。
绝望的魔族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他们抛落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哀求围住他们的神族军队。曼卡琪深蓝的眼睛中闪露出杀机,他催动着浑身的战力冲向跪立在地上的魔族,锋利的长剑从魔族的喉咙上旋风般的划过。凄厉的惨叫声淹没了星光之河的波涛声,曼卡琪疯狂的游离于猩红色的血池地狱。
身边的魔族如凋落的梨花般缤纷倒下,曼卡琪在复仇的快感尽头看到了诺迦罗。雪亮的破星剑架在他滴血的长剑上,将他前进的路封住。
“他们既然已经投降,你为何还要对他们赶尽杀绝?”诺迦罗清澈的眼睛中饱含着怜悯。
“让开……”曼卡琪浑身的战力被催动到了极限,他水蓝色的头发微微的抖动着。
诺迦罗高山般的矗立着,用眼神也用身体拦住曼卡琪的去路。
曼卡琪双手在空中一划,极度魔界的锯齿形光芒快如闪电的攻向诺迦罗。诺迦罗暗叹了一口气,转身在周围布下了一个银白色的防御结界。曼卡琪的攻击魔法不断的摧毁着诺迦罗布下的结界,诺迦罗又不断的后退着再次布下结界。最终,曼卡琪的锯齿形光芒还是穿透了诺迦罗的防御,刺过他的肩头,将他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曼卡琪走上前去,滴血的长剑指着诺迦罗的喉咙。诺迦罗肩头浸满了天蓝色的鲜血,他微微的对着曼卡琪一笑,那清澈的眼睛中没有一丝的怨恨和责备。在诺迦罗清澈的眼神里,曼卡琪仿佛看到了那个雪白的世界。凋落的梨花漫天飞舞。
他抛落手中的长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星光之河。
三天后,精灵族的大长老捧着习约的水晶腰带,来到了星界神族的营地。这里还留有战争的伤痕,到处是残破的宫殿,大祭司正在同各家族的神战手们商讨着战后重建星界秩序的事宜。
精灵族的大长老来到大祭司的面前,表达了对习约拯救精灵部族的感激,愿意向星界的神族臣服,并且希望奉习约为精灵族的护族女王。大祭司盛情款待了精灵族的大长老,和他订立了神族和精灵族的盟誓。在行营外巡逻的习约很快就知道了消息,没有过多的犹豫,她就答应了精灵族的请求。精灵族曾经是她最为讨厌的部族,可当她在星光之河拯救他们的时候,她就对这个孱弱的部族产生怜惜的感情了。她毕竟是女性神族,拥有女性的特殊心理,对强大的征服拥有无限抵抗的绵绵之力,却也容易对弱小的生灵产生母性情怀。既然灵力法典已经让她承继了至高无上的灵力,她也相信自己应该对精灵一族承担特定的责任。
劫族,冥族的败军同样被阻截在了星光之河一侧。万般无奈之下他们转身向追击来的那珈和殊沂投降。那珈和殊沂宽恕了他们的罪过,接受了他们的投降。有了精灵族的先例后,劫族和冥族分别表示愿意奉那珈、殊沂为王,和星界神族订立臣服的盟誓。这样,在中古星界纪年第二十三亿年的时候,那珈加冕成为劫族之王,统治着劫族里的人类和兽类。殊沂加冕成为冥族之王,统治着暗黑的冥族。整个星界里除了也已经投降的魔族王位和神族王位悬而未决外,星界重新恢复了战争前的平静。
……
梨花再度盛开如雪。曼卡琪来到了昭雅的坟墓前。在神族之王的争夺中,他已经远远的落后在诺迦罗身后了。除了极少数的曼卡家族神族外,没有任何的星神支持他。
“昭雅。相信我,我会夺得王位的。为了完成给你的许诺,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曼卡琪的声音渗透着悲凉,也充满着坚毅。
他要去说服大祭司支持他,他们都同属于曼卡家族,大祭司一定会帮他的。这也是他最后的一线希望。
曼卡琪离开昭雅坟墓的时候,满树梨花开如神族鲜血之天蓝。缤纷的梨花凋落下来,覆盖成一个蓝色的坟冢。
曼卡琪走进了神族的祭祀之厅,里面正在举行盛大的加冕典礼。在大祭司的主持下,诺迦罗庄严的宣誓成为神族之王。从此将担负护卫星界神族的神圣职位。曼卡琪双眼一黑,踉跄着离开了祭祀之厅。
现在是一百步,再往前走九十九步,曼卡琪就可以杀了沉睡中的诺迦罗,夺得神族之王的王位。无边的黑暗让曼卡琪的眼睛有些发涩。他想起了那家族保卫战中,当他筋疲力尽的倒下时,正是诺迦罗破浪般的冲开联军的包围圈,拼死将他救了出来。而现在,命运却让他不得不杀死对他情深意重的战友,去夺取他所要的王位。
十步……
曼卡琪再没有勇气向前走去,他不敢确信自己在看到诺迦罗那熟悉的面孔,那曾经被他刺穿的肩头时,是否还忍心落剑下去。
曼卡琪举起锋利的长剑时,心里一阵的刺痛,他发现自己始终无法对诺迦罗下手。暗叹了一口气,他默默的向后退去。
十五步……
曼卡琪再次的停了下来,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再不行刺,诺迦罗将稳稳的巩固自己的王位。那时候即使他杀了诺迦罗,也不一定可以当上神族之王。
曼卡琪一咬牙,锋利的长剑带着刺破空气的声音,斩落向熟睡中的诺迦罗。无数雪白的影子忽然飞翔在黑暗的房间中,诺迦罗的幻翼翔影帮助他躲过了曼卡琪的致命一击。
“神族之王的王位就让你如此的迷恋,让你愿意杀了我?”
诺迦罗静静的站在曼卡琪的面前,清澈的眼睛中流出了泪水。
曼卡琪的心里涌上无限的悲凉,如果不是为了昭雅,如果不是他必须要夺得神族的王位,如果和他争夺王位的不是诺迦罗,如果……他们会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曼卡琪的长剑挟着尖锐的声音再度刺向诺迦罗,这一次,诺迦罗没有避让。
锋利的长剑从诺迦罗的肩头穿过。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带着同样的伤痛看着曼卡琪。他清澈的眼睛里依然全是泪水。他不明白曼卡琪为什么最后的一刻没有刺向他的胸口。曼卡琪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最后一刻改变了攻击的方向。
曼卡琪和诺迦罗现在的距离是那样的近,他们的眼中都在流泪。透过不断渗出的泪水,他们可以看到彼此眼中那个遥远而熟悉的世界。
曼卡琪抛落手中的长剑,流着泪走出了诺迦罗的房间。
漫天的飞雪飘如凋落的梨花,这是一片银白的世界。刺骨的寒风中曼卡琪蜷缩在一个山洞里默默的冥想。在这里他远离了神族,远离了神族的王位,也远离了他不愿面对的诺迦罗。
每个夜晚来临,望着落星森林里陨落的流星雨,曼卡琪就想到了他给昭雅的最后一个许诺。
“我会灭掉星界里其他的种族,为你报仇。我一定会做到,相信我。”
他的身体在冰冷的风雪中慢慢的发僵,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朦胧中他看到诺迦罗逐渐的向他走近。
“在你的眼中,原来我看到的不是梨花,而是风雪。梨花是温暖的,可风雪却代表着悲凉。”
曼卡琪对诺迦罗说道。
“在你的眼中,我看到的是对权利的渴求。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可我愿意帮助你。”
诺迦罗走上前来,用自己的披风紧紧的裹着冻僵了的曼卡琪。滚烫的感觉划过曼卡琪的脸,融化了飘落在他身上的飞雪。
在星界众王之上,还要设立统帅众王的星帝,由星界最强大的神战手担任。这是神族之王诺迦罗的决定。众王同意了他的决定,但没有谁愿意去争。最终,星帝之位将在诺迦罗和曼卡琪之间产生。
曼卡琪和诺迦罗争夺星界帝位的战斗在暗黑之山的顶峰—星之熔炉旁展开,在这之前,习约、那珈、殊沂已经先后宣布放弃争夺星界帝位的机会。但作为本次争夺的见证人,他们早早的站立在暗黑之山的顶峰上。而无数星界的神族、精灵族、劫族、和冥族也把整个山峰挤的水泄不通,希望一睹这两个星界最强王者之间较量的盛况。
诺迦罗和曼卡琪站在熔炉的旁边。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美丽而壮观的流星雨在不断的划落,飞身扑进滚滚浓烟中的星之熔炉。诺迦罗和曼卡琪都是一脸的凝重。寒风吹起他们白如春雪的长袍和水蓝色的头发,在空旷的星空里猎猎作响。
“无论这次争斗的结果如何,我们以后都是好朋友,做两个星界的好王。好吗?”诺迦罗声音轻柔的说。
曼卡琪点点头,他们原本就是好朋友、好兄弟。
“在决战之前,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胜利了,当了星帝,你愿意爱其他的种族,像爱神族一样的爱他们吗?”诺迦罗问道。
“不会。我的愿望就是灭掉星界里一切不纯洁的血统,灭掉一切曾经给神族带来灾难的族类。”曼卡琪阴冷的眼神中含着不可动摇的意志。
……
“我们开始吧!”这是诺迦罗在久久的沉默后对曼卡琪说的话。
曼卡琪率先发动了攻击。战斗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催动了全身的战力,发出的锯齿型光芒如同千万把锋利的宝剑,带着红色的幽光直刺向诺迦罗。诺迦罗的幻翼翔影亦幻化出无数飞翔的影子,影子又发出无数惨白的闪电。星空里一片的摇晃和震荡。所有星界的生灵都在屏住呼吸,心情紧张的盯着这场旷世之战。
曼卡琪的红色光芒击碎了诺迦罗的一个结界,再一个结界,曼卡琪变的越来越疯狂,极度魔界的红色光芒也由暗红色变成了赤红色。诺迦罗仍然在用结界和幻影抵御着曼卡琪的疯狂进攻。当战斗延续了很长时间的时候,诺迦罗忽然双手伸向星空,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半圆形,幻翼翔影发出的闪电转瞬间由惨白色变成天蓝色,曼卡琪的结界被天蓝色的闪电击的粉碎,惊骇中他试图再次布下结界,但立刻又被闪电击破。曼卡琪奋力的逃向空中,希望避过诺迦罗凌厉的闪电,但最终还是被天蓝色闪电击中,他的身体被抛在星空里又落下,水蓝色的头发也被烧焦,依稀的垂落在他英俊的面庞上。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以至观战的星界生灵们许久才反应过来。
“王……”。
“星帝!”
“圣诺迦罗……“。
星之熔炉外一片欢呼。
看着欢呼的生灵们,曼卡琪的意识逐渐模糊,耳朵里一片蜂鸣。他一切都没有了,梦想、荣誉、尊严、对昭雅的许诺,如同他刚刚布下的结界,被诺迦罗的幻翼翔影一个个的击碎,飘散在空中,不断的飘啊,飘啊,飘……
曼卡琪躺在地上,身上的伤痛的刺骨,嘴里全是天蓝色的鲜血。他倔强的用力把嘴里的鲜血压在舌头下面,这是他坚守的最后一道尊严防线了。曼卡家族最强的神战手曼卡琪就这样的败了,败得这样的狼狈,败得这样的凄惶。曼卡琪想着想着,看着天空不断划下的流星,觉得自己的命运和他们是如此的相似,星空里的流星应该有很多的眼泪吧,不然为什么他们身后的光线是那样的哀伤……
朦胧中,曼卡琪看到诺迦罗向他走来。看着这个他再难逾越的神族之王,曼卡琪疯狂的跃起身体飞向空中,无数赤红的锯齿光芒穿过他的身体,将他的身体撕裂,再撕裂,连同星空不断落下的流星,扑向浓烟滚滚的星之熔炉。
……
又是千年一度的星祭,已经当上了星帝的诺迦罗来到了星之熔炉旁。在这一千年里,星界各族的关系开始逐渐融洽,诺迦罗温和的统治给星界的生灵带来了福音,仿佛上古的繁星时代重现。曼卡琪死后,他的侄子曼卡迟风被诺迦罗册封为魔族之王。后来星界改制,诺迦罗将神族之王的王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诺卡。为了怀念当年神族五个神战手在求恕之海取得法典,拯救星界神族的故事,诺迦罗封诺卡为幻力星王,曼卡迟风为魔力星王,习约为灵力星王,那珈为劫力星王,殊沂为冥力星王。让他们分别统治星界的幻域—神族栖居的地方,魔域—魔族栖居的地方,灵域—精灵族栖居的地方,劫域—劫族,亦即人类和兽类栖居的地方,冥域—冥族栖居的地方。
现在,诺迦罗站在星之熔炉的旁边。看着一颗颗的流星落下,这位星界历史上最伟大的王默然无语。他伸手轻轻的一招,一块闪亮的陨星划落在他的手上,诺迦罗慢慢的把他们捏碎,看着飘落下星之熔炉里的黑色灰尘,心里一阵阵的怅然。
“曼卡琪,请原谅我无法让你当神族之王。我曾经希望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同事,一起统治星界,治疗战争留下来的创伤。然而,命运却让我们相遇的轨道如此狭窄。你拥有惊人的天赋和神勇的战力,但是,要当好一个王,这远远不够,你的杀气太过浓重,对于已经流不起鲜血的星界来说,或许唯一的选择就只有拒绝你,请你理解大祭司的决定。
看着你痛苦的神情,我也很难过。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是那样的爱神族。所以我曾经希望补偿你。让你做星帝,把神族置于你名义的统管下,让你的梦想得到满足,让你觉得你永远的比我尊贵,希望那样你的性情会在责任的磨砺下成熟起来。可你还记得你是怎样回答我的吗?你说你要毁掉变异的所有星族,这不是把星界再次推向灾难的深渊吗?变异的星族最早也是神族啊,和我们拥有一个相同的祖先,变异并不是他们的罪过,何况他们已经臣服,愿意奉神族为尊,这不就是我们无数星族流血战斗所渴望得来的和平吗?
在你回答我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了,我无法改变你的性格,就只好不让你拥有至高的权利,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你伤害的深重,可我已经别无选择。你的自毁太过于孩子气,可我尊重你捍卫自己尊严的任何方式。最后,希望你能知道,在星界里,你是我最为尊敬的星神、最好的朋友,你的消亡带给了我深深的痛苦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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