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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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叫什么名字啊?”刚刚坐下椅子,马厚泡就亟不可待地对身边的苏崇问道。
苏崇没有回答什么,双眼望着书本,眼神却已经空洞无物,原来他已经走神。
每堂课苏崇都是这样,此刻的他正在一遍遍地在自己的脑中弹着琴,手中虽然没有琴,但是他脑海却是把钢琴牢牢记住,弹哪一个键会发出哪一种声音,他也记得清清楚楚,在脑海中弹奏自己的音乐,此刻的他已经沉浸到自己的音乐世界里了。
马厚泡只觉这个同桌古怪,他小声叫了几次后还叫不醒苏崇,无奈只好用手拉了拉苏崇的衣角。
沉浸于幻想中的苏崇终于被马厚泡给叫醒了,苏崇皱着眉头望了望马厚泡一眼,有接着看书失神起来。
这个同桌怎么这么怪啊?苏崇的不回应并没有浇灭马厚泡的好动,马厚泡继续骚扰苏崇,“喂,你是不是哑巴啊?怎么不说话?”
最终,苏崇磨不过马厚泡锲而不舍的精神,无奈回答道:“我叫苏崇!”
“书虫?”马厚泡笑道,“没想到你的名字跟我的差不多,看你这么投入看书,倒跟你的名字相去不远。”他却是不知道苏崇不是在看书而是在失神。
我的名字很乖吗,苏崇难得地想一回不是音乐的事情,他转头再看看这个小胖子,只觉得他的样子长得非常奇怪,多年以后,苏崇才知道这是猥琐的一种表现。
“你应该不知道我的名字吧?”马厚泡问道。
苏崇摇了摇头。
“我的名字叫马厚泡,三个字是这样写的。”马厚泡连忙用笔把自己的名字写给苏崇看。
“哦!”苏崇不置可否。
“我8岁了,你今年多少岁啊?”
“8岁。”
“那我们岂不是同样大?不行,我们一定要分出大小,你哪个月哪日出生的?”
“8月8日!”
“哈哈,我是1986年7月2日出生的,大你一个月,以后你就叫我大哥吧。”马厚泡恬不知耻地说道。
苏崇没有什么反应,不过他对这个小胖子并没有像对其他人一样有抵触之心。
台上的陈杨芳看到马厚泡坐下便不断地骚扰,她却是没有阻止,因为她就想让苏崇和马厚泡多说话,此刻看到苏崇竟然回应了几句,她倒是挺高兴的,为了苏崇着想,就让他们继续说吧。
“书虫,你有没有玩过游戏机啊?”
“一看就知道你没有玩过,我在香港的时候我哥可是老带我去玩,不知道我们这边游戏没有游戏厅,书虫,你知道哪里有游戏厅吗?”
苏崇哪里知道什么是游戏厅,况且碣石这个小城镇,游戏厅的热潮还没有追来,哪有可能有什么游戏厅。
“我爸妈是在香港的,我哥前几年也去了香港,去年的春节我就去了香港玩,书虫,你爸妈有没有带你去香港啊?”小孩子就是喜欢比一下自己的父亲,对马厚泡而言,他在香港的父母亲就是他最大的骄傲。
马厚泡的父母是在生了马厚泡后偷渡过去香港的,呆了几年倒也成了香港居民,而马厚泡和他哥就在碣石里让他外婆照顾,过了几年他哥也跟着偷渡过去香港,碣石这里便只剩下他和外婆,他现在也就是过节过年的时候才和父母哥哥见面,不过就是因为缺少了父母的教育,这个小胖便总是顽皮捣蛋。才读小学二年级,马厚泡便换了三个学校,这已经是他的第三次转学。
听到别人问起了自己的父母,苏崇黯然地摇了摇头,道,“我父母过世了。”
看到苏崇情绪明显低落下去,马厚泡这个小孩倒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你是我的兄弟,以后我爸妈就是你爸妈,你不就是有了爸妈吗?”小孩子就是小孩,连爸妈都可以说出来让人分享。

苏崇惊奇地望着马厚泡,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怎么了?不相信我吗?”马厚泡提高声音道,“你是我的兄弟,我爸妈当然也是你爸妈了。”
他的话还等不到苏崇的回应,讲台上的陈杨芳已经拍了拍讲桌,说道:“上课时间,说话不要那么大声。”她只是说不要那么大声,而没有说不准说话,由此可见她已经对苏马两人放任的态度。
这个老师貌似还不错,马厚泡咧着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道;“说真的,你是第一个可以在课堂上和我聊这么多话的人,咱两若是不能成为兄弟,那简直就没有天理。”
貌似这整节课好像就是马厚泡一个人在问,而苏崇最多就是回应一下,而且每句话不超过五个字。
“看在我们兄弟一场,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吧。”忽然,马厚泡神秘说道,接着也不管苏崇愿不愿意,便把手伸进书包内,然后苏崇看到一个圆圆的白色金属外壳的东西被马厚泡拿了出来,接着马厚泡又拿出了一条一端为金属插头,一端分出两个耳塞的黑色线,他把金属插头部分插进了这个东西上。
“书虫,你把这个耳塞赛进耳朵里。”马厚泡把一个耳塞递给了苏崇。
此刻的苏崇倒也有几分好奇,接过马厚泡的耳塞,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按在耳朵处。
“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哦!”马厚泡说完,在那个金属状东西上按了一个键。
猛然,苏崇听到了耳塞里传出一阵音乐的声音。
与苏崇听到的那种优雅的钢琴声不同,这是一阵似混乱但是又不觉得混乱,好像极其亢奋的音乐。音乐响起了一阵,接着便是那非常独特的嗓音,那是苏崇从来没有听过的歌曲:
“在那些苍翠的路上
历遍了多少创伤
在那张苍老的面上
亦记载了风霜
秋风秋雨的度日
是青春少年时
迫不得意的话别
没说‘再见’
回望昨日在异乡那门前
唏嘘的感慨一年年
但日落日出永没变迁
这刻在望著父亲笑容时
竟不知不觉的无言
让日落暮色渗满泪眼
在那些开放的路上
踏碎过多少理想
在那张高挂的面上
被引证了几多
千秋不变的日月
在相识里共存
姑息分割的大地
划了界线。”
许多年以后,当有人问苏崇为什么会走上音乐之路,他都会想起第一次和小胖见面,第一次听到beyond这首大地的情景,那歌声在许多年以后仍旧在他心中回荡着。
“这是什么?”第一次,苏崇主动对马厚泡问道,也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其他人说话。
“这是我爸买给我的CD随身听,好像是什么尼牌子。”马厚泡兴奋地说道。
“这音乐是什么?”
“这是beyond唱的《大地》,是不是很好听啊?”马厚泡说道,他在香港的时候,他哥哥可是整天咆哮beyond的歌曲,所以他才记得这么清楚。
“beyond?《大地》?”苏崇把这两个词语记住在了脑海中,此时的他以为beyond是一个人名。
“不过我哥哥说beyond好像死了。”马厚泡可惜地说道,因为他曾经看到哥哥唱着beyond的歌曲流下了眼泪。
听到这个消息,苏崇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多年以后,他真正接触了音乐后,他才知道beyond死的不仅仅是一个黄家驹,而是死了整整一个时代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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