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十
客厅里，满地的皮鞋，塑料板，纸壳，阮饭手持一啤酒杯在中间摆弄着。
老爸兴冲冲奔进来说：“乖儿子，老爸给你找到工作了，在一家工厂看大门，月薪五百元，真是太好了，你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阮饭头也没抬说：“老爸，你开什么玩笑，我还年轻，会去干这么无聊的工作，别来烦我好不好？”
老爸变脸说：“月薪五百元又清闲不用出力气的工作你都不想干，你还想干什么？你每天在家好吃懒做无所事事…”
阮饭打断说：“谁无所事事，没见我正忙着吗？老爸，你看我在试验一种拖鞋改良新品种，说不定我会发大财的。”
老爸嘲讽说：“你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你以为钱会从天上掉下来。还发大财，我看你吃屎吧。”
阮饭说：“老爸，从小到大做什么事你从不理解我支持我鼓励我，可你也别总是讽刺我挖苦我打击我，给我点信心好不好。”
老爸说：“好吧，我相信以后你会发大财的，可你现在每天总得吃饭吧，吃饭就要花钱，你总不能坐吃山空吧。不用干活一月五百元不少了，你还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每天都有钱赚才好。”
阮饭忽然手向前一指说：“老爸，你看那是什么？”
老爸眼里射出根短线往地上一看，眼亮了亮说：“啊，一粒芝麻，还有一粒。”
欣喜异常手舞足蹈走了数步捡了十粒芝麻起身摊开手掌说：“够做十个芝麻饼了。”
同时，阮饭眼里射出根长线直腰前行几步抱起一只西瓜说：“老爸，你看我得到了什么。一只大西瓜。而你一步一步腰步步有得芝麻捡，捡到的芝麻连指缝也没填满。老爸，眼光放远点好不好，别只顾着眼前，鼠目寸光。”
老爸满脸喜悦表情一扫而光，手一扬芝麻飞出，阮饭，阮饭变得满脸麻子，然后怒气冲冲说：“少给我来这套，你说，去是不去？”
阮饭说：“坚决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
老爸手抖动着剧烈咳嗽，阮饭飞快递过啤酒杯，老爸抓过“哇”一口血吐进杯子。
阮饭轻拍老爸背说：“老爸，每次讲不过我还和我讲，何苦呢？噢，对啦，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我要去一家公司上班了，我任经理，月薪三千，不算奖金。
老爸抹着嘴边血疑说：“真的？”
阮饭说：“当然是真的。”
老爸说：“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吐血。”
阮饭说：“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老爸举起手中血杯说：“果然是又惊又喜，来，咱们庆贺一下。”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早晨，阮饭昂首挺胸迈着四方步到了公司。
小四开门说：“经理，请进。”
阮饭进了办公室窜来窜去，看着新的老板桌，电话，眼神四顾，突然一个飞身跃进一沙发中，伸腰，身子刚要躺下。
小四喊：“软饭哥，来业务了。”
阮饭起身扯了扯领带问：“有什么业务？”
小四说：“白事。”
说话间，几个身穿孝服的人悲容从西门进来。
阮饭侧脸往眼底抹几滴口水，面带伤感迎上去，扶着一中年人刚从北门走出。
小四又说：“软饭哥，又来业务了，红事。”
阮饭一抹脸，回身换上一脸喜色，说着恭喜之类的话迎上去。
营业厅来来往往数十拨人走马灯似的进进出来，阮饭脸上表情忽喜忽悲急剧变化。
小四说：“软饭哥，没人了。”
阮饭面部表情停止了变化说：“是吗，不早告诉我。”用手拉扯面部。
这时，小四又喊：“软饭哥，又来了和几批业务。”
阮饭说：“你去搞掂，我脸都抽筋了。”
说完，钻进了经理室，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报纸边喝边看。
片刻，门响了一声，阮饭从报纸端看着小四半个身子进来，随口问了一句：“都搞掂了吗？“
小四的声音：“搞掂了。”
阮饭说：“怎么声音这么难听。”
头从报纸上端仰起看过去，嘴里茶水“卟”喷出，报纸中央现出一洞。从洞口望去，就见小四一张似哭非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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