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老太婆和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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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孤身一人,身边既无老伴,亦无儿女。于她来说,孤独已是家常便饭。要紧的是,活着之人尚需生存下去,唯有想出解决之道。
虽老,尚迈得动步子,且手还能动弹几下,做点不算太重农活。眼睛不算太花,耳朵也还能听见。既然如此,老太婆认为,养活自己尚不是问题。于是,常在田地中摸摸索索,巴望庄稼长势好点。且养绵羊一只,待其长大,可换些零钱,用来买柴米油盐。
春天来到,终于可以告别讨厌之肃杀严寒。老太婆很庆幸自己又熬过一个严冬,迎来生机勃勃春天。顿时如结痂心灵得到抚慰,畅快呼吸自由新鲜空气。
厚重冬衣也可被抛之脑后,想及此,心中又是一阵轻松。只是看到绵羊,不由得犯难:羊毛郁郁葱葱,就如春天嫩草,已成燎原之势。整只羊,就如云朵一般,在眼前忽悠飘荡,挥之不去。
羊毛即是财富,若任其自身自灭,岂不于初衷不符?然羊毛不会自己乖乖掉进口袋,还需拥有技术。自己显然并不具有此等技术,并不是年龄与所拥有技能成正比。看着布满青筋之颤抖双手,老太婆恨不能年轻几岁。然好不容易有点收入,若是用在请人剪羊毛之上,实乃心有不甘。
那何不自己动手?虽手艺差强人意,但总归十分划算。

盘算好之后,老太婆马上动手剪羊毛。此等雷厉风行,绝非人多家庭可以比拟。小船好调头,哈哈!老太婆竟然可以笑出声来,然不敢张嘴太大,怕让人看见嘴中无牙。高兴之余尚要顾及形象,此等精神让人佩服!
只听嚓嚓之声不绝于耳,剪刀上下翻飞,好一阵忙活,地上能见到白花花羊毛,老太婆虽气喘吁吁仍乐此不疲。
绵羊似乎并不念及养育之恩,胡乱挣扎扑腾,更有凄惨呼叫。奇怪!只是剪羊毛而已,又不要你性命!老太婆有些恼怒。真消耗体力!然眼望地上羊毛,就如同望见白花花钞票。
怎的还有红色?莫不是老眼昏花?老太婆将眼睛瞪得老大。
经仔细论证,的确,毛上带有杂质。再经仔细辨认,终于知道,为绵羊身上之皮!双手黏黏糊糊,凑近鼻子闻闻,腥味还算浓烈。若不是鼻子功能并未完全丧失,还以为这和暖春光让人气血两旺。
难怪绵羊如此挣扎,老太婆终于明白。
绵羊幽怨说道:“主人,为何如此伤害于我?吾之血肉能增加多少羊毛重量?若是取肉,屠夫自会手起刀落;若是剪毛,剪毛匠操作起来轻车熟路,且不会令吾痛苦!”
面对绵羊指责,老太婆默默无言。
最少费用并不一定获得最大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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