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三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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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究竟这魔戒是不是我要找的东西?如果是,接下来我该如何?如果不是,我该怎样取下来还给那个臭王子?你告诉我,告诉我……”
“卡卡,你知道吗?我真是四面楚歌啊……雷雨成亲了,有人要杀我,王子玩阴谋,流云不清不楚搞暧昧……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你小子,偏偏也来跟我玩这套!”
“卡卡,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我以前没欠你银子吧?啊……你说话啊……你到底是病了,磁场不合后遗症,还是遭人暗算了?你倒是告诉我啊!什么不好玩,偏偏要学装植物……”
越说越生气,我抬高八度对着掌心的壳叫道:“你都装几天植物龟了,还不快给本小姐起来!”
“扑”胸前湿了一片。小二一边用油乎乎的可疑毛巾擦我的衣裳,一边连声道:“对不住,对不住,小的手滑……”
人倒霉起来就是这样!
“姑娘,你需要点什么?”
啊,我哀怨地抬头看他,无力说道:“你这儿有什么好吃的?”
小二哥神秘一笑:“吃好吃的姑娘可算来对地方了!谁不知道我们鸿宾楼的吃食天下第一!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有姑娘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到的!”
瞅瞅手上的乌龟壳,再度哀怨道:“那给我来个凉拌乌龟,炝炒乌龟,红烧乌龟,清炖乌龟,糖醋乌龟,外加一个麻辣小乌龟!”
望着小二呆若木鸡的脸,加一句:“怎么,没有?”
不愧是久经考验的小二哥。只见他立刻惊醒,手开始飞快地条件反射地记菜单,嘴里麻利地说道:“姑娘,本店的甲鱼极是肥美,就是价格比市面上要贵一倍,您看行不行?……有没有忌口,葱姜蒜要不要,麻辣要多麻多辣?”
我挥挥手,将苍蝇赶走。
那晚清醒过来,急急要求助于卡卡,结果发现他老人家除了剩一口气外,就剩一个壳了。
几日来百般办法都用诸于小乌龟身上,奈何此龟就是不醒。
灵龟在复赛的时候再无人提及,据宣称是灵龟主人做了一个梦之后顺应天意将此龟放生。此举得到全国上下的一致高度好评。据我估计,大约是主办方发现灵龟死掉之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及时做了妥善的后事安排,用钱或权摆平了灵龟的主人。所以,灵龟在我手上的事除流云之外应该是无人知晓。况且这种象征意义上的宝物,只对某阶层有利用价值,对众多的人来说,毫无意义。
所以,基本排除卡卡是被人觊觎而遭黑手的可能。
那么,卡卡究竟是不是被人黑了?傍晚时还好好的,吃下一大块鱼肉都没吐骨头。那夜统共来了三个人,杀手,雷雨,和国王子。思来想去,如果是他们中的一人,那么最大的可疑人物应该是某王子罢。那么,他竟真的是认识我的?他,莫非也来自于我的那个时代?他对我和小乌龟,究竟有何居心?
小二适时打断我的哀思,一盘一盘的乌龟摆到了我的面前。恨恨地举著对准……
现场突然很静。及到一群衣着光鲜的人上到二楼,只闻一阵大快朵颐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很容易就能发现某女对着一堆可疑的菜品,正吧唧着嘴唾沫横飞地埋头苦吃。那模样,那神情,像极了因为某方面受到挫折而转移到某方面进行发泄的某类人。
因为本人神游太远,所以很久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抬头。
一群贵人正用动物园游客的目光怪异地看着我。
走在前头的是京兆尹景若,后面跟着慕容流云。景若有趣地打量着,见我注意到他,眨巴下眼。流云不动声色扫了我一眼,有点冷漠,颇有与本人划清界限的意味。
接着是几个我不认得的公子哥。然后是,雷雨搀扶着他的未婚夫人沈雪瑞。
雷雨下意识将身后人挡了下,神情有点尴尬。他是怕未婚妻知道我这个存在吗?低下头想起自己不伦不类的头发,不男不女的袍子,被小乌龟折磨得憔悴的脸,吃着一堆莫名其妙的食物,怎么看也是一副失恋状啊。
懊恼!
多么希望,此刻的我,春风满面,容光焕发,对着他灿然一笑倾国倾城,道声:你好吗?
而不是,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衰样。
再看看未来的雷夫人,近距离下不难发现她的确是个美人。柳叶眉鹅蛋脸,如云的鬓脚小巧的鼻,白皙若雪的皮肤,配上得体的打扮和身旁男人带给她的自信,真是令人不敢逼视。
此刻,我的自信心跌到了阴暗的犄角旮旯的最深处。
下一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用及其讨厌的语调大声惊呼:“阿君!原来你躲在这儿!发什么愣?还不快快随本王上三楼赴宴!”
赫然是本小姐这几天朝思暮想无数次的和王子莲加。
更让我吐血的是,在没来得及发作的瞬间,雷夫人已经飞奔过来,拉起我的手臂,亲热道:“妾身正愁没有女伴!这下好了,有妹妹你在……”不由分说就要带我上楼。

我站起身,凭借仅有的身高优势缓缓俯视她,想要张口,抬眼扫过雷雨英俊而阴沉的脸,心里叹口气闭上嘴。
前面,那王子慢条斯理道:“……怪只怪本王太宠爱我这未来王妃了!王妃侍宠而骄,让诸位见笑了!”
啪。一张身边的桌子诡异碎掉。
几公子稀稀拉拉寒暄笑声与几人冷峻脸色中,一行人上到三楼。
诺大的三楼摆着一张华丽的八仙圆桌。原来是京兆尹包下宴请几位贵宾。
坐下,手臂上还挂着雷夫人亲切的胳膊。
瞪视,后者总算识趣拿开。
左侧,莲加王子。右侧,雷雨大人与雷夫人。正对面,慕容流云公子和景若大人。
景若开始热情致开场白:“今日能请得当世几位名公子齐聚,实乃景某生平幸事。景某先干为敬。”仰脖喝下一杯。
众举杯。
我顾左,顾右,向前看,一声叹息。总不至于举杯向后看吧?
“姑娘,原来您在这儿!”回头。小二哥惊喜道,“姑娘,小的正在寻您。您的菜尚缺一道未齐,您看……”
摆手间,小二支吾道:“这帐……”
“自然算到本王头上!还啰嗦什么!”
“是,是……”小二见达到目的,欲离去。
“慢着!”看看某王子的嘴脸,我咬牙道:“给本小姐来几碗鱼翅,几碗燕窝!”
热闹的现场顿时黎明般静悄悄。
只听莲加王子处变不惊地来一句,“阿君啊,你又牙疼吗?本王看看。”转头掰掰我的嘴,再回头来一句,“我这王妃啊,只要一牙疼就得用鱼翅漱口!让几位公子见笑,见笑!”
众公子了然笑开,哄笑中夹杂着流云的一声冷哼。
算了,懊恼地想着,管这小子干嘛!微微侧头下意识看眼雷雨,他正若无其事给准夫人布菜。两人脸上均风云霁月,完全热恋中浑然忘我一般。大约是避嫌,始终没拿正眼瞧过我。咬咬嘴唇,有点悲哀。我们真的已经成为完全的陌路人。
无意识看向雷夫人那万众瞩目的手。一只火红的狐皮手套,既不露声色,又充满高调。如果她的指环是真,那么我的是怎么回事,莲加到底是何居心?如果她的是假,那么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含义?
“这就是王子你的不对了,携未来王妃来我融国也不知会一声,好让小官为王妃接风洗尘!”景若若有所思看我一眼,那神情,八成是回想起当初我的那一幅粗制滥造的京城地图来。
莲加懒懒一笑,道:“王妃心性顽劣,本王也是前几日刚知晓王妃悄无声息到融国瞧宝贝来了。定亲好几年,也没个准性,看来本王得抓紧成婚生子才行啊!哈哈哈!”
流云的酒杯突然落地。
雷雨的笑挂在脸上僵住,眼神中饱含了对我的质疑,好像,好像在责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他我的身份。又好像,好像在责怪我欺骗了他的感情。
愤恨地盯视莲加,你到底想如何?
莲加还是一副懒洋洋笑意,唇语道:指环!
挫败地低头绞着手指,经过几天,指端连痕迹都不复存在。那夜的一切,放佛是场梦。
也许是此情此景像足打情骂俏闹别扭玩娇羞的小娘子,对面张公子李公子们还是忍不住笑开。景若适时插话敬酒,气氛再度热烈起来。
王子保持着一贯的慵懒姿势不紧不慢开始喝酒,时不时对着我失态的脸宠爱地笑笑。
这笑,配合着流云的冷气,在深秋的十月里直让人浑身打颤头皮发麻。
片刻,张公子道:“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久闻牡丹郡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雷雨牵牵嘴。雷夫人莺声道:“哪里,哪里!张公子画技惊天下,妾身若能一睹张公子风采,才真是人生之幸事!”
好妩媚的声音,我找到一点熟悉的感觉。在哪里,在哪里听过?
张公子露出一丝傲然的神色,显然对自己的画工颇为自得,在看到雷雨之后傲然之情转瞬而逝。摇摇头,道,“若论画技,天下当无人能及雷公子!夫人何必自谦!”
哈哈几声之后,李公子道:“我等慕名那神奇的指环已久,奈何前次宫宴天色昏暗未能看清,夫人可否容我等观瞻一二……”
话音未落,气氛已经紧张。
解决目前困惑,就在这只指环之上。叫我如何不紧张?
牢牢盯着火红的狐皮手套,钻石的形状将狐皮撑起一块小小的方形。真?假?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望着雷雨无波的俊脸,我颓然低下头。至少,这女人已得到她最想得到的,不是吗?
雷夫人面不改色笑道:“妾身前日受托梦,指示妾身将指环掩住七七四十九日,待成亲之后便可得……还望李公子见谅!”
一阵笑声,掩盖不住众人的失望。
流云将莫名的眼光牢牢锁定在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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