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霍金很坦白地说，“但我确定，他是个很懒而且很会享受的家伙，终日沉醉于他的金钱世界，并不会给我们找麻烦。而且，就他没能从我所构筑的新魔法理论体系上看出我的来历这点上看，他就算是穿越者，也不会与我们来自同一个时代。”
“是啊，哪个中学生不会化学元素周期表？”何悦耸耸肩，酸溜溜地挖苦道，顺带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穿越几年。
“说过了，没那么简单的，并不是直接画个化学元素周期表出来，就能在法则之壁刻下自己的烙印。实话告诉你，我已经穿越到这里87年了，基于化学的炼金理论体系研究是在10年前完成的。嗯，要不是我还有最后一口气，及时完成了这研究，我早就嗝屁，或者穿越到别的不知道什么空间去了。要知道，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活过70岁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说起来，何悦在家里闲得无聊——也就是恰好处于没有好游戏可玩、没好动画可看的空挡期时，也经常看穿越小说（不过以历史穿越居多），并设想过如果是自己穿越该如何做，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尽快提高医疗水平，这样至少能提高自己的保命几率，要知道主角光环可不那么可靠：“缺医少药？你不会先搞抗生素和疫苗么？至少青霉素不难制作吧？我记得古埃及人还是别的什么古人就懂得用发霉的面包治病。”
霍金用腹语术发出刺耳的笑声：“你还是小瞧了这个魔法世界啊！没错，抗生素和疫苗可以轻易对付很多以往被认为是绝症的疾病，但那仅限于由致病微生物引起的常规疾病，而这个世界中还存在诅咒、对立元素消溶症、快速增殖细胞侵蚀症、魔力或斗气过敏症、克鲁格曼综合症——即魔力过度衰弱引起的器官功能紊乱等等许多奇怪病症。即便你原来是医学博士，也不一定能在有生之年研究出来该怎么治。”
何悦大吃了一惊：“这些……都是不治之症？！”如果真有这么多可怕的疾病，穿越可真不是好玩的事。
霍金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我只是说没法用我们原来所知的药物治疗，大部分还是可以依靠白魔法和神术治疗的。”
“别吓唬我嘛！”何悦松了口气，不过心中对异界的藐视已经大减。
“不是吓唬你呦，白魔法和神术并不可靠，因为它们的原理都是先驱除不良魔法的影响，然后促进细胞再生，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也就是说，它们可以让断肢再生，甚至招回灵魂让尸体复活，但不能治愈癌症、快速增殖细胞侵蚀症这样的病症，因为再生的组织依然是病变的。”
“不能修改遗传基因吗？”何悦问道。当然，他也知道这要求高了点。
“并非绝对不可以，但只有神术才能办到，而教廷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是绝对不肯公布这一秘密的。他们把操纵生命看作是只有神才能做的神圣之事，只有红衣枢机主教才有可能学会这样的神术，同时，他们还严令禁止其他人对此进行研究。虽然现在教廷的势力大为衰落，但在这个问题上，态度的强硬依然和中世纪时没什么区别，宗教裁判所、火刑之类的依然为那些企图接近禁忌领域的人准备着。”
“这些神棍，依然是文明进步的阻力吗？”何悦忿忿道，他一向最讨厌和教廷有关的东西。
“在这边，不光他们自己要阻碍文明前进，奉行愚民政策的……还有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呀！”
“神？！”
“是啊，他们可不希望人类掌握法则，掌握自己的命运，从而得到挑战他们权威的力量，否则他们从谁身上汲取信仰之力去？嘿嘿，人啊，越是愚昧，信仰才越虔诚，信仰之力的滋味才越好。我们这些敢于怀疑一切、勇于探索一切的人，是神明最大的威胁，所以也是他们最狠的人。我这身体，就是在突破法则之壁时拜健康女神斯瑞·蒂尔那婊子所赐！”霍金说得咬牙切齿。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法则之壁到底是什么？”
“还是先来说法则之壁吧！”霍金平复了下情绪，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有无数无形的法则，它们被不知道什么力量实体化成一堵墙壁。首个掌握某种法则奥秘的人，就可以在上面烙下自己的印记，从而晋身圣阶，得到漫长的生命，并可以施展以该法则为基础构筑的领域。当他强大到可以改写这一法则的时候，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成了神。但是，原有的神明并不愿意有新神出现，除非新神宣誓效忠，献上自己的真名和灵魂碎片，加入既有神系成为奴仆。但有机会成神的人，哪个不是叱咤风云、心高气傲的强者，哪有那么容易臣服？在遭遇几个新神的顽强抵抗后，神又把目光投向了神的后备军——那些刚刚步入圣阶的人，提前把掌握危险法则的人消灭于未然，比对付一个强大的新神更容易。”
“是啊，把危险扼杀于摇篮，一劳永逸。”
“可惜当年我并不知道这些，还为自己侥幸在临死之前突破圣阶而沾沾自喜。当我来到法则之壁前，还以为被守候在那里准备狙击危险圣阶者的斯瑞·蒂尔是帮助我的引导者。她并不知道我所掌握的法则，也看不到我在法则之墙上的签名，如果我有经验，其实可以随便撒个谎把她糊弄过去——牛顿那狡猾的家伙就是这么干的，他在苹果树下悟道，硬说自己掌握的是苹果的法则，还用横切苹果出五星把雷神托尔给唬住了。而我则傻乎乎地演示了物质的化合、分解，还大讲了一通我对物质本质的见解，结果惹来了杀身之祸。”
“健康女神怎么杀人？”这是何悦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问题，因为霍金现在的症状是全身瘫痪。
霍金苦笑道：“什么叫健康？健康就是没病，所以健康女神真正掌握的是疾病的力量。那时，她在一瞬间，对我施加了导致上百种疾病的神术，幸好我所掌握的化学是项无比强大的基础法则，在我的领域内，可以快速合成复杂的有机化合物抵御和控制这些疾病。但毕竟我们的实力有着绝对鸿沟，为了保命顾不得药物的副作用，结果虽然侥幸死里逃生，DNA还是严重受损，无法自行修复。现在已知方法中，只有教廷的10级神术‘脱胎换骨’可以治愈我，但我不可能求助于他们。这不是宗教信仰的问题，关键是施展神术要借助神明力量，那时我就会暴露在至高神的目光下，他一定非常愿意轰杀我这个漏网之鱼。”
“为什么？”何悦有些不解。
“健康女神是通俗的叫法，信徒们应该称呼她为健康天使。因为除至高神之外，一切都是伪神——哪怕是新教所信奉的至高神之子。臣服于至高神之下的其他神，都要降格为天使。”
“这样啊……那您还有什么办法？”
“谁也阻挡不住文明进步的角度，神也不可以。其实，一直有亡灵法师和炼金术士在研究生命奥秘这一禁忌课题，我为他们提供了细胞、基因方面的知识，但是如何操作基因我也不知道，只能给他们指个方向，让他们去自己研究了。”
“我记得，咱们那边似乎是用病毒来改写基因。”何悦道。
“嗯，但这边有更好用的替代品。目前，他们设法弄到了些超级活跃、具有侵蚀能力的恶魔细胞样本，看能否改良成对人体进行有益改造的细胞，不过估计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好在我有的是时间等待。”
“其实，您有没有想过把自己的身体变成恶魔？”穿越者的一大特色就是天马行空，无所顾忌，什么神啊魔啊统统藐视，所以何悦想霍金提出了这边的人想都不敢想的建议。
“我也想过啊！”霍金果然是一伙的，“但是，恶魔在细胞中封入了一部分遗传记忆，人类被感染后，思想也会受到影响，我不能肯定我不会受到影响。”
“那么，龙血呢？”传说中，龙血是种让人刀枪不入的物质，应该也是改写了DNA吧？
不过这也在霍金考虑之内了：“事实上，我所应用的有机化合物中，就有一种模拟了龙血有效成分的物质，名字叫做龙钢肤素——当然，这么土的名字不是我起的，炼金术士在一百多年前就从龙血里提炼出了这种物质，只是以前一直无法人工合成而已。”
何悦哀叹道：“唉……我还以为自己能想出点新鲜主意，结果还是爱莫能助……”
“没事，慢慢等吧，反正我也习惯了。而且，你也别小看了这个时代的研究者，今后你会慢慢见识到他们的风采。”
“看来我是不得不上这艘贼船了？”何悦笑道。
“我们都要挣扎着活下去，终有一天，遮掩真实的帐幕会一点一点在我们面前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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