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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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天上下起了雪。塞外的雪,异常的大。很快,地上的尸体、血污都被雪掩盖起来了,火焰也越来越小,最后,只余下渺渺青烟。
远处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踏雪声,有几个行人正向这儿行来。到了跟前,这几个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过了一会儿,他们分头在火场中寻找起幸存者来。
当杨欢睁开了眼睛,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张长着络腮胡子的脸,看到杨欢没事,那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杨欢知道自己受的伤有多重,胸骨肯定断了好几根,而胸口上的被剑芒所伤的洞口虽然不大,却几乎穿了个通透,鲜血流的像喷泉一样。没想到。伤成这样自己都没有死成。再联系之前自己受伤自愈的事,杨欢终于能确定,自己的身体定是在仙阵中有了变化,从而有超强的自愈能力了。
这时,杨欢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大胡子很是熟悉。稍一回想,便想起此人不正是在武威城酒楼遇上的那个侠客,崆峒派的葛万春吗?
葛万春见杨欢清醒过来,笑着问道“小兄弟,还记得葛某吗?”杨欢点了点头,道“记得,您不就是崆峒派的葛万春葛大侠吗。”
“小兄弟,这儿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般惨状?”杨欢没有回答,急切的问道,“除我之外,部落里还有多少人幸存?”
葛万春黯然道“没有,只活了你一个。其余的人许多被劈成两半,即使当时没死的,也因出血过多而死了。”
杨欢长叹一声,悔恨不已。平静了一下,告诉了葛万春惨剧的始末。
葛万春虽早已见到了现场的惨状,可在杨欢叙述过程中,还是满眼怒火。可当杨欢说到,最后自轰天雷剑尖上射出一道剑芒时,他一愣,沉默了下来。
杨欢见他的神情,心一下子沉到底。
葛万春是他遇到的第一批江湖人,当时给他的印象是侠义豪侠、粗中有细,令他颇为心折。他醒来后看到葛万春,心中着实兴奋,以为冥冥中自有天意,让他在此遇到葛万春,而葛万春必会帮他。但现在看他的样子,恐怕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杨欢挣扎着想起身,胁下一阵剧痛。他一惊,伸手摸去。原来,他的胸骨断后,因为有了恐怖的自愈能力,自己已经接了起来。可是,肋下那根肋骨断后,因错位严重,长的歪了。杨欢明白如果听之任之,他以后就是半个残废了,必须现在就打断重接。想到自己马上要经受的痛苦,杨欢手脚有些冰凉。
杨欢问道“葛大哥,你可会接骨?”葛万春点了点头,问道“何事?”杨欢惨然笑道“我的骨头长的歪了,一会你帮我接一下。”说罢,运内力于掌,准备自己打断那根肋骨。
可是,虽然这一掌下去的痛苦,肯定跟不上当初被打断时,可人的本性如此:当你眼睁睁的看着伤害到来的时候,等待中的痛苦、惊惧其实超过了伤害真正来时。杨欢这一掌悬在半空,始终拍不下去。葛万春见杨欢犹豫,正准备说什么时,杨欢一闭眼,想道“老子死都死几次了,还怕痛吗?”喝了一声,一掌拍下,“咔”的一声低响,那肋骨已断。
葛万春帮他接上骨,包扎好后,看着杨欢依旧有些惨白的脸,笑道“葛某在武威城时,只觉得兄弟聪明伶俐,说话上路,很对葛某胃口。这次再见,虽只隔了两个月,兄弟模样未变,但举手投足间却俨然是另一个人了。”杨欢闻言一笑。经过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恋,又几次穿越生死,短短几个月,杨欢的气质确实已然大变。
葛万春略微说了一下别后的情况。原来葛万春接到派中长老的指示,回到崆峒派带几个三代弟子去天山,让他们也见识一下武林盛事,增长见闻,所以,他一直才耽误到现在。
杨欢歇息了一段时间后,暗自一检查,自己的恢复能力果然惊人,伤处已经全然觉不到疼痛了,看来再过不长时间就会全愈。他不欲被人看出自己的异状,装作有些动作艰难的去向葛万春辞行。葛万春问他去做什么,杨欢略一犹豫,说出自己要去救苏娜。

葛万春听闻此言,略一沉吟,道“那轰天雷剑上能放出三尺剑芒,他应该已经算是江湖一流高手了。”杨欢想起昏迷前也听那马远、羯达如此说,有些疑惑的问道“一流高手?”葛万春说“我在酒楼里,提到过先天、后天高手。不过,在先天后天之下,江湖中一般又分为一流、二流、三流高手。”
杨欢问道“那这一二三流间有什么区别?”
“其实后天之下,大家练武都是追求招数的精妙,内力的浑厚,而且武学一途,千变万化,各有各的练法。有人强于掌力,有人擅长轻功,也有专练暗器、擒拿、刀剑等等。所以,这三个层次之间,往往是按实力高低大致区分的,很难找到一个客观的标准。”
“那为什么有剑芒就说是一流高手呢?”
“这是因为无论练什么,内功都是基础。所以,练到一流高手的境界,其中内力深厚者,往往能够借助兵刃内力外放,绝空伤人,这就是剑芒。所以,一流高手未必能发剑芒,而能发剑芒者,必然已经达到了一流,还往往是其中的佼佼者。如果他的剑芒能长到两丈以上,则说明这人甚至已经接近后天高手的境界了。”
杨欢想到仙儿的师父最后打自己那掌,确实是隔空出掌,且有肉眼可辩的洪流,便说与葛万春。
葛万春点了点头,道“后天高手内力雄厚到极处,而且控制起来圆转如意,可以直接真气外放,来凌空出掌、点空或是隔空摄物。而且,世间有五行之气,我们修习内力其实也是吸收天地之灵气汇于自身,所以,练到后天境界,已经能辨别出各自内力的属性。有金之锐利、木之灵秀、水之清沁、火之狂暴、土之厚重。到了先天境界则分的更是清晰。”
杨欢又问道,“那韩士杰与刘奇算是几流的高手呢?”
“他二人都只能算是三流高手。”
杨欢听到这话不由有些高兴,那自己现在岂不是已经算是三流高手了?
杨欢问道“那葛大哥你算是哪个层次的呢?”
葛万春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自豪,“葛某勉强算是刚刚进入一流高手的地步,只是还不能发出剑芒。”他见杨欢对此一点反应也没有,只好提醒他,即使象在崆峒这种大派里,连掌门在内,后天高手也不过四人之数。好多长老也只是一流高手。象葛万春这样年经轻轻就达一流高手地步的,崆峒不过他一人而已。
杨欢听到这里,明白了葛万春的意思:那轰天雷即使在一流高手中,也算是厉害的了。那自己若是想前去救人,无异于以卵击石,再加上他葛万春,恐怕也不够看的。
“难道,真的不应该再去送死了?”想及此处,杨欢的眼前浮现出苏娜看着自己倾慕的眼神,还有从自己身上被拖走时泪眼婆娑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经历过生死后,杨欢不但没有畏惧,反而觉得这世上有许多东西,要重于生死。虽然自己只当苏娜是生命中一道美丽的风景,可就这样坐视不管,自己或许一生难心安吧。
杨欢露出自醒来后最轻松的表情,笑嘻嘻的说道“我舅姥爷说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与这部落的人虽然只相处了一天,可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白白死掉;那个小姑娘亲过我,我杨欢虽然没什么本事,也不能任她被那些人抢走。轰天雷厉害,我躲着他点不就成了?”
葛万春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嬉皮笑脸、满不在乎的样子,眼中慢慢露出笑意,仰天大笑道“好!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老子跟你走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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