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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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欢走近,柳仙儿却不由得捂住了鼻子。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腥臭难闻,皮肤上一层灰,就好像有一年没洗澡的样子。虽然他脸皮一向很厚,也有些老脸微红,只是想不明白这是咋回事。
把自己处理了一番,闻起来没那么臭了,他才询问柳仙儿都遇到了什么。
原来柳仙儿进来后,只是处于一片虚空之中,周围什么也没有,也无法动弹。她不知自己过了有多久,只觉得自己又饥又渴,在她快承受不住的时候,突然来到了这个石窟之中。
看到石窟的一端有一个入口,样子很是熟悉,正是他们来的地方。杨欢才明白自己原来一直都在这石窟之中,而他又是无意中误打误撞,找到了出阵的关键所在。
似乎神仙就是看他顺眼,同样进入虚空,柳仙儿周围什么也没有,也动弹不得;而他却进入了星空,还有了奇妙的际遇。只是不知,他的这番际遇,会有什么好处。
从这儿看去,石窟内再无出口,只远远的看到一端墙下像有什么东西。柳仙儿歇息了一下,又喝了些水,精神略有恢复,二人便走了过去。
走的近些,才看出那原来是一个几丈见方的石台,前方有长长的石阶。整个石刀是仿佛用刀削成,极为方正,绝自然生成,肯定又是那个神仙所为。走到跟前,只见那石台之上,静静躺着一把断刀。
柳仙儿想要走上台去,却好像被一堵无形的墙挡在外面。杨欢心中暗想,前面几关都被自己所破,这神仙摆明了是对自己青眼有加。他试探着走去,果然毫无阻碍的通过。
那断刀静静地凌空悬于地面上三尺之处。刀身齐中而断,造型简约,刀把上并无任何饰物,只在刀身上刻着着寥寥几颗星辰的图案。
杨欢伸出手去。还未触到刀把,只见一点耀眼的光华自刀上邈邈升起,在杨欢头顶上空盘旋良久后,散做漫天的光点纷纷落下。杨欢只觉得自己的头脑中好像突然多了些东西,仔细分辨,却终无所得。
那道无形的墙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柳仙儿走了过来。两人注意着那刀。
这断刀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在这一系列奇阵之后现身,绝非凡品。二人心中感觉到,或者这一系列难关已到尽头。但是眼前又再无通道,他们应该怎么走呢?
柳仙儿对杨欢笑道,“书里都说,神仙的法宝要滴血认主的,要不你滴血一试?”杨欢闻言一笑,真的咬破了手指,在刀身上滴了一滴血。
柳仙儿刚才的话虽是调笑,但此时二人却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滴血珠在刀身上逐渐缩小,竟是一点点渗了进去。待血完全渗进去后,刀身上突然射出一道布匹粗的光华,轰在墙上。整个石窟猛地剧烈的震动起来,石头哗哗地从穹顶掉落。二人也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过了一会儿,周围才平静下来。待烟尘散尽,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一人多高、斜斜向上的通道。
二人走了过去,从石头的断口看,这通道显然是被刚才那道光轰出的。二人咂舌不已,这要是轰在人身上,管他什么天道高手地道高手,都会连个渣子也不剩。
二人沿着通道向上走去,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下面会不会又有什么不可知的阵法在等自己。
通道的前端出现了一点光亮,柳仙儿听到外面隐约传来阵阵的鸟鸣,心中一动,加快了脚步。鸟鸣声越来越清晰,她不由得跑了起来。杨欢内力远逊,但这时也听到了,跟着跑了起来。
前端的光亮越来越大,很快的,二人已经能看到外面的天了。柳仙儿运足内力,电射而去,终于来到了洞口。她看着外面久违的蓝天白云、山川大地,不由捂住了嘴,眼中涌起点点泪光。
这时,杨欢也赶了过来,他兴奋的高叫起来,一把抱住了柳仙儿。心情激荡之下,柳仙儿也没有推开杨欢,反而紧紧的回抱着他。
杨欢只觉得怀中的身体柔若无骨,她的发梢拂在面上痒痒的,那股幽香浓郁之极,让他不由想起通道中柳仙儿玉体横陈的撩人模样。杨欢只觉得喉咙干渴,头脑有些恍惚,不由向眼前白皙的脖颈处吻去,而手滑向了她的胸前。
杨欢的手正揉着了那至柔之物,忽觉得颈后一疼,脑子接着清醒过来。只见柳仙儿已站在几尺开外,正狠狠的瞪着他,满脸怒气。杨欢尴尬的摸了摸头,心中却甚是得意:“若是换了别人这样对她,肯定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他不知柳仙儿心中也正奇怪。
两人后来虽然亲密了些,却最多止于牵手。杨欢方才的举动让她想起不堪回首的那事,心下不由大恼。她虽不会杀他,却想好好折磨他一番。
所以,刚才点他的**道时,她还往他体内注入了道内力,想让杨欢受一下万蚁噬骨之苦。但杨欢却浑然不觉,难道是自己没认准**道?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刚才在洞中,杨欢咬破的手指,现在已经完好如初了。
中午时分,固原县城最大的太白酒楼里,满满的全是客人。但整个二层上的气氛却与平常不同,众多的食客一边默不作声的吃喝,一边偷眼去瞧坐在桌边的那两个人。
只见这二人风尘仆仆,看衣衫不知多久没有洗过了,二人却浑不在意,旁若无人的大吃着,身前的桌子上摆着满满的酒菜。那名少年看起来有十六七岁模样,长得颇为帅气,虽嘴里一刻不停的咀嚼着,脸上却仍带着笑意,让人很容易生出亲近之意。

可此刻却没有人注意到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旁边的女子所吸引。那女子满面风尘,虽只是荆布素面,但鬓鬟禅眉,却也难掩她的绰绰风姿。
这二人当然正是杨欢与柳仙儿。他们来到最近的固原县城后,按柳仙儿的本意要先找家客栈梳洗一番,可杨欢想到她困在星阵中不知有多久,又不吃不喝,便拉着她先来到酒楼。
杨欢注意到所有人都在注意着柳仙儿,心中不免得意。正在这时,只听楼梯声响,上来四人。
这几人正高声谈笑着,忽觉得气氛有异,遂顺着周围人的目光看去,身形不由一滞,心中同时涌起一个念头,“这世上竟有如此绝色的女子?”其中更有经历广博之人,心中想到:此女子姿色虽平生罕见,可最吸引人的,却是她那冷艳的气质,如空谷寒潭、冰山雪莲,让人不敢亵玩,却又愿身陷其中。
杨欢抬头看去,却认得其中一人。此人正是上次调戏林映荷的华山派弟子——韩士杰。
杨欢看到韩士杰盯着柳仙儿,眼中满是沉迷之色,心中不由一紧。他心道“坏了,这人武功高强,要是再过来骚扰,我该怎么办?”他也想到柳仙儿武艺高强。可是,以他的见识,分辨不出二人谁高谁低。更何况,这次韩士杰还有几个同伴。
韩士杰看酒楼上人满为患,心中一喜,跟其余几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便举步向他二人走来。
杨欢心道:“奶奶个腿的,又来这一招,就不会换个新鲜的?”
果然,韩士杰走过来后,对柳仙儿施了一礼,道“这位小姐,在下这厢有礼了。这楼已然客满,不知在下几人是否有幸跟小姐同坐?”或许是因为,柳仙儿远非青涩的林映荷可比,这次他的语气比上次要更和缓些。
柳仙儿恍若未闻,只看着杨欢。杨欢嘿嘿一笑,站了起来,拱手道“几位可否等上一会,我们这就要吃完了。”
韩士杰记性甚好,他见到杨欢站起时,就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此人。不过此时他可顾不上想了,抬腿就要从杨欢身边走过,双眼一直紧盯着柳仙儿,口中还故作风雅的吟道“秋水盈盈玉绝尘,簪星闲雅碧纶巾。不求金鼎长生药,只恋桃源洞里春…”念完了心中一想,不好,怎么连后面两句也出来了?
柳仙儿闻言眼中闪过一片杀机,只是她一直在侧头看杨欢,别人都未察觉。
杨欢听他言语下流,直向柳仙儿走去,心下也是怒极,一抬手拦住了他。
韩士杰一看杨欢的手,脑中灵光一闪,指着杨欢叫道“啊,我认得你了!你…你是…”心中不由又妒又恨。妒的是,这小子一看就没什么本事,两次见他,却都有美女相伴;恨的是,正是上次遇到他,自己才让那个刘奇折辱了一番。至于事情本都是因自己而起,这种人倒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杨欢见他认出了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惊慌,他强自镇定,躬身陪笑道“阁下可是华山派的大侠…”他心中打算用言语来挤兑住韩士杰。
可这时,他注意到了本来一直看着自己的柳仙儿转开了头,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杨欢心中不由一凉。
在画中时,柳仙儿对他忽冷忽热。他开始摸不着头脑,但以他的聪明,最后终于想明白了柳仙儿心中所想。柳仙儿需要一个能让她仰慕的强者,而他只能做到对她好而已。
虽然想明白了,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自己只是一个没闯荡过江湖的少年,与她的期望天差地远。
看到柳仙儿满是失望痛心的目光,杨欢只觉得一股血气从心底涌上头,额上的血管“砰砰”之跳,心道“老子是成不了一个强者,可也不能遇事都不敢面对!”
他直起了身子,脸上邪邪笑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阁下可是华山派的大侠哟…就只会这样仗势欺人?”说着双目放光,直视着韩士杰,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断刀之上。
韩士杰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子竟会如此说话,先是一愣,接着大怒道“他妈的,敢跟老子这样说话!”说着飞起一脚踢来,满以为这一脚就会把这小子踢飞。
杨欢上次见韩士杰出手,只觉得他剑法凌厉、力道雄浑,绝对是个武林高手,到底有多高就不知道了。可现在见他踢来,却只觉得这一脚速度奇慢,绵软无力,心中不由大奇“难道这家伙是诱我?”不过,他现在被激起了性子,也不管是不是有鬼,迎了上去。
杨欢将身一跃,左脚蹬在韩士杰攻来的腿上,也不停顿,右脚接着踹在他的胸口。
说来话长,在周围的人眼中却只是瞬间的事。他们只见韩士杰飞起一脚,速度快的只见残影,心中不由替对面的小子惋惜,想“这下完了,这小子看起来倒是满讨人喜欢的”。可就在这时,只觉得眼前一花,那韩士杰身形冲天而起,直冲房梁,众人心中暗喝了声彩,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吧?”接着眼前又是一花,那韩士杰却被同来的青衫男子人揽住,向下落来。两个大男人就像一片树叶一样轻飘飘的落地。众人再忍不住,纷纷喝彩。定睛一看,韩士杰胸口上有一醒目的脚印,正恶狠狠地盯着远处的杨欢。
那青衫男子松开韩士杰,对杨欢拱手说道“在下华山派郑士廉,不知阁下何门何派,姓字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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