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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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的天空中,悬挂着两颗大小相等的太阳,星球表面上除了灰黑的悬崖峭壁,余下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在一处悬崖下,几块巨型岩石形成夹角而映出的阴影下,一个不起眼的沙堆,有着肉眼几乎微不可察的微微蠕动
“老头子,嘿,我一定会找到你的。”胡译平躺在沙堆中,双脚和双手相触弯曲,光滑的脑袋尽量后仰,边让身体扭成个奇怪的姿势,边用细心调理着皮肤的呼吸,过滤掉这个星球大气中弥漫的有毒气体。
皮肤缓缓从炎热之中吸收能量,再从全身汇集到小腹下,胡译暗讨在今天太阳落下时,自己应该能储存满两节了,半年存储两节能量,对于现在吸收能量的速度,他非常的满意,这可比前几年快了几倍。
胡译称这种从炎热中转化出的能量叫元能,这是老头子很早之前就教的一种功法,不知道源自何处,只知道唯有这样的姿势和呼吸,才能抵抗住几乎让所有生物都会气化的炎热,而且还能从这炎热之中吸取能量,老头子离开之前,他还只能储存半节,经过这些年的锻炼,他储存元能的极限已经到了三节。
胡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个星球上来的,从小时候记事起,胡译就和老头子在这星球了,连“胡译”这个名字都是他给起的,反而他没有名字,所以胡译一直都叫他作老头子。
按照老头子教的时间换算法,大约在二十年前,老头子有一晚出去狩猎,就再也没有回来。
胡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老头子曾经就说过,他们的人生只有两件事情能做,一是活着,第二是战斗。
胡译不断说服自己,老头子是故意躲到洛特星球的背面去了,故意甩下他这个负累。当然不可以让老头子活的那么逍遥,这二十年来,他不断在星球上来回寻找,这成了让自己活着外的另外一个终极目标,他知道有大把时间可以用在这上面,在至少几百年的寿命中,二十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个星球叫洛特星球,处在巫马星系团的边缘位置,这里是被宇宙生物所公认,无法生存和居住的茫茫数以亿计的星系之一。洛特,也是老头子给这个星球所起的名字,胡译把它延承了下来,并打算能找到其他有智慧的生物,就会转告之,并让其得以延存。
但胡译知道这是奢望,因为整个星球除了他一个人外,已经没有其他的智慧生物了。当然,如果老头子能回来的话,就会有两个了。
温度慢慢降下来,胡译知道,当这两颗肆虐的太阳再次落下的时候,就到了他狩猎和被狩猎的时间。在这个星球上,昼夜时间是二比一,只有在夜里,才能狩猎到食物,来维持在洛特星球存活下去的体能,然后当太阳升起时,再躲到沙坑中,依靠夜晚补充的营养,和那摆成奇怪姿势的功法,一边抵抗两个太阳散发能焚烧一切的炙热,一边积蓄着元能。
终于,太阳相续落下,胡译从沙坑中一跃而起,只见他身体高硕,光洁的脑袋下,长相粗犷而不乏英伟之气,特别是一双眼睛,犹如璀璨星辰般,他身上穿着件破烂不堪的简陋皮短裤,皮短裤外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晶光,细眼望去,竟然是颗颗锋利的锯齿尖牙。
四周已变得漆黑一片,热度正迅速的下降,最终会让夜晚维持在一个舒服的温度下。胡译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些涂了一层黑色颜料,能和四周漆黑环境完美的融合为一体。
满天闪烁的繁星,映在胡译那一双漆黑的眼睛里,这是洛特星球最静谧,也最安全的一刻,处在这样的星空下,会让他暂时忘记所有的危险,甚至忘记老头子。在星空下,即感到莫名的孤独,又是那样的充实,他曾听老头子说过一点外面世界的事情,是那样的迷人和奇妙,一想到那些点点星光处,有些星球可能会有像自己这样的智慧生物存在,他就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轰轰……”整个地面开始摇晃起来,接着到处充斥沙粒滚动的声音。这时,胡译怪叫一声,跳到了巨岩之上,脚尖触地时蓦地再用力,翻身又弹到数米外的崖壁上,只见他手脚并用,不刻便攀到了二十多米高的悬崖之上。
轰隆之声远逝,唯有沙粒滚动之声还不绝于耳,顺着悬崖往下,只见一条条青光从沙地中冲天钻出,转瞬冲到十多米才慢慢停下,但见这条条青光,竟然都是一棵棵长满硕大藤叶的巨树,树干通体青幽之色,散发着淡淡的青色光芒,上面长着的每条藤叶都有十米左右长,三、四宽,颜色同是青幽,发出的青色光芒要亮了好多,视野之内青色此起彼伏,转眼就成了青色的海洋,这种巨树叫堇芥树,也同是这个星球唯一的植物。

胡译把视听和身体协调提到极限,他知道从此刻开始,到处都充满了死亡的威胁,仰天呼啸一声,向最近的一条堇芥树叶投身扑去。巨大的堇芥树树叶顺滑又有韧性,胡译一边控制着慢慢顺势下滑的速度,一边用手指划开肥嫩叶面,勾起随之涌出的黑色液体,涂满了全身,连皮裤上是如此。
快滑到叶根时,可以看到树心中长着一棵拳头大小的黑色圆形果实,透出一股诱人的异香。这是堇芥果,成熟的堇芥果会呈青色,咬开皮后浓香的汁液,似乎能甜的把肠胃融化般,是胡译认为最好的饮品,堇芥树的叶汁也是能直接饮用,但是味道比较苦涩。
眼下的这个堇芥果,胡译知道它不能用来食用,这是小时候那次昏迷十多天的经验所得,如果不是老头子在身边,怕不是葬身在这堇芥树林中,就是被白天的太阳晒成气体。
对胡译来说,没有成熟的堇芥果唯一的用处,就是散出的香味,反而更让飒犸兽所不能拒绝的,这是他狩猎的目标。接连采摘了多颗黑色堇芥果,捏碎集中丢到一处沙堆,又折断附近比较靠近的巨叶后,他才迅速攀到留下的那条巨叶之上,期待着猎物的来临。
飒犸兽像堇芥树一样,它是洛特星球唯一的野生物,身高虽然不到一米,但四爪短粗而强壮有力,牙齿更是利可断石,最让胡译头疼的是,它除了腹部以外,浑身上下的皮上都长满了细小锯齿,可想而知,就算是被这些锯齿轻轻刮到一下,也保证会皮开肉绽。
这些野兽都是附生在堇芥树上,酷爱群居,白天躲在树根之内,到了晚上就随着堇芥树钻到地面上活动。这些年来,飒犸兽也渐渐变得聪明了一些,或者叫狡猾一些,它们很少单独出动了,而在不落单的情况下,胡译又没有多大把握猎到食物,就像上个夜晚,虽然杀了十多只飒犸兽,但最终因为出现的飒犸兽越来越多,最终都没有能吃到食物,只是快天亮的时候采了些成熟堇芥果充饥。
嘶叫声传来,胡译屏住呼吸,俯身倒挂在了巨叶背面,从叶边缝隙处,看到一头飒犸兽从远处的众多巨叶上纵跃而来,到了布下的诱饵近处,它那狭长的红色眼扫视半天,觉察没有危险后,才向胡译藏身的这片巨叶跳来。
胡译猛地生力把巨叶往下扯,飒犸兽刚扑身过来,还没有抓牢叶面就被弹了起来,趁此良机,胡译随着返回的弹力,身如炮弹般从叶面下蹿出,在飒犸兽弹起的身下方,双手并成平掌,破皮刺进了它腹部,还未等他扩大战果,一声尖锐的嘶叫从身后响起。
竟然在此刻,又有一只飒犸兽赶到,并跃到了这条巨叶之上,胡译趁受伤的飒犸兽爪牙还没有伸到跟前,一脚把它踹飞出去,随着身后扑来的另一只飒犸兽,他整个人顺势翻身,倒空后双脚踢开堪堪刺到背后的两只前爪,两只手抓着飒犸兽的上下颚,一起翻滚了下去。
沙地被砸出个大坑来,在沙石飞扬之际,胡译和那头飒犸兽同时翻身而起,不理飒犸兽两前爪尖深深刺到手臂肉中,他双手继续用力撕掰着飒犸兽上下颚,就在这样僵持状况下,此时,低垂四处的巨叶,开始无规律的颤抖起来,胡译心知肚明,这是附近的飒犸兽们听到刚才叫声正赶过来,如果再纠缠在这里,怕是凶多吉少,而且接连两个晚上都吃不到东西的话,根本无法抵挡再一次的白昼。
巨叶汁液飞溅,那只受伤的飒犸兽凌空扑下,弓起的背上锯形细齿闪烁寒光,胡译双脚掘进沙堆之中,手臂上的肌肉跟着贲起,随着他猛地大吼一声,存储在小腹下的一节元能立刻充斥到两臂,元能充斥而出,所到之处,手中飒犸兽体内的神经立刻条条断裂,依靠余存的元能,迎面把扑下的飒犸兽脑袋轰出个大洞来。
胡译听到四周的嘶叫声逐渐迫近,就要丢下猎物而逃,突然,一道犹如实质的亮光从天而降,所有的堇芥树都剧烈抖动起来,继而连同惊慌躲进树根内的飒犸兽们,齐齐向沙地中缩去,遮天蔽日的青光树林,仿佛在瞬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只留下那道刺眼的白光,照的沙地生辉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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