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席间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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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行,国栋觉得怎么样呢?咱们回家再跟国栋妈具体商量一下。”四婶儿说。
“既然这样,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以后结婚时还不一定在村里举行了呢,很可能在北京或在别处了呢,让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分享我的幸福,我很开心。我想清音也会很开心的。”国栋同意了。
回到家,国栋妈也很赞成,她向来是主张大办这场喜宴的,又听说请戏班子和秧歌队,很是中意,就通知了国栋姐姐姐夫。
国栋姐夫说:“村里的戏班子和秧歌队,每年大年初二不就在村里演出过了吗,国栋初八订婚,再请他们的话没新戏唱,大家觉得不新鲜了。我看这样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们镇上不是有个不错的戏班子吗,听说今年新排了《牡丹亭》这出戏,每次演出都场面热烈,反响不错,我去请他们到咱家来,给清音和国栋贺喜,就算我和彤彤送给国栋和清音的一点祝福,我们总该为这件大喜事出点力吧。”
国栋爸说:“请外镇的戏班,不请村里的,村里戏班里的这些人,都是交情深厚的,不太好意思吧?他们会觉得是自己戏唱的不好,还是不够资格被邀请上台啊,我看呢,他们的情绪还得照顾一下。”
“还是你想的周到。我也在琢磨这个问题呢。不过,我看问题不大,村里戏班这些人都是老交情了,说开了都能理解,再说,他们也很少跟外镇的戏班接触,没多少切磋的机会,这次啊,顺便看看人家的戏班唱的戏,还真是个不错的交流机会呢。咱村里不是排的《西厢记》吗,国栋姐夫不是说他们镇上的戏班唱《牡丹亭》吗?虽咱们这里的人初二就看了,可清音那边的人不一定看了啊,到时即使咱不请,村里戏班送上场戏都说不定呢。我看这事儿没什么好操心的。”国栋妈说。
国栋姐非常赞成,她一直觉得清音和国栋才是最合适的一对儿,现在终于成了,她自然很欣喜,又听老公说要请镇上的戏班子,更是心花怒放。
“我看索性就来点洋气的,饭前饭后看戏就办成茶话会的形式,瓜子糖果多多准备,桌子凳子多多安排,咱们不是也有很多要好的朋友吗,借着这机会邀请大家一起去玩玩,我这弟弟呀,也真给我们家争脸,还真把清音追到手了!家里出了个国栋,本来就很自豪了,现在又多了个清音,实在是更有理由让我感到骄傲了!让咱们的这些朋友们跟咱俩一起去玩乐一下,不然也还得单独聚会,顺便也让他们去看看国栋和清音,这么好的事情还怕大家知道啊?开车去城里批些好的瓜子糖果拉过去,娘家管着客人们的酒水饭菜,咱就管着送戏班和办茶话会,这样分工协作,不至于特别操劳,你看这样不错吧?”国栋姐姐兴奋地说。
“还是你点子多,我看行,那咱现在就行动吧。先把戏班给订下,不然到时请不到可就傻眼啦。还有,瓜子糖果也先买回来,初二回娘家时一并拉过去,太晚了的话可能爸妈就买了,咱岂不是尽不到心意了?国栋和清音这件事儿,我是很高兴很赞成的,很愿意出点力。”国栋姐夫也很兴奋。
清音家这边也忙活着。国栋家传话来,亲朋好友尽管邀请,多多益善。这是大喜事儿,大家同乐,难得有机会这么开心聚聚。清音爸的一些同事听说清音和国栋要订婚,都很高兴,都想去参加订婚宴,清音家又邀请了一些要紧的亲戚,人已经不少了。
国栋家也一切商量妥当,接下来就是四婶儿帮忙具体操办了。由于这次人多势众,规模比以前四婶儿操办的任何一场都大不少,四婶儿想,我这次也算开了眼界了,在这附近的十里八村里,还没听说谁家办这么大场面呢。又是外镇的戏班,又是饭前饭后的茶话会,又是郎才女貌的这么一对儿才子佳人,只是听说,就已经很新鲜,亲自操办这样的订婚仪式,就是带劲儿,就是有成就感!
由于这次规模很大,国栋家里的桌凳碗碟远远不够用,添置这些平时用不太着的那么多的东西,显然不明智。四婶儿就忙活着四处串门查看,看到谁家的好看,质地还不错,就打好招呼,让正月初八那天早上送了来,暂时借用。被借用的人家很高兴把自家的东西借给国栋家用,他们觉得,是自家的品味好、东西好,拿的出手才被借用的,这是很有面子的事儿。
起初国栋爸妈不同意借用,他们想买齐,可四婶儿说:“虽是国栋和清音订婚,可咱全体村民都觉得高兴,国栋是咱们这里的大才子,又找了这么出众的对象,谁家不赞叹,谁家不欣喜!都很愿意为你家出点力呢,被借到东西的人家都觉得很有面子,觉得为国栋和清音尽了点力,很荣幸呢。就让大家保留这种热情吧,大家参与其中很快乐。”
既然四婶儿这么说,国栋爸妈就很开心地接受了。
经过几天的忙活,初七这天,国栋家已经一切准备就绪了。初八这天一大早,客人就陆陆续续到了。按礼节,国栋家应该去把清音家的人接过来。因此,国栋、国栋姐夫、国栋爸和他们几个有车的朋友,早早地就去清音家了。清音家这边的亲戚朋友也都早早地在清音家等着了。
到了清音家之后,国栋没见到清音,国栋正想问时,清音从里屋走了出来。
清音今天仔细打扮过,穿的要比平时隆重,平时她一般是修身牛仔裤及腰小夹克的清爽利落的短打打扮,今天她内穿一袭非常时尚的紧身银灰色短裙,这件短裙材质厚实,时尚感很强,是清音最得意的一件小礼服。外套一件简洁大方剪裁合体的黑色修身羊绒长大衣,还穿上了黑色的中筒高跟小皮靴,清音个子高,一般不穿高跟鞋,今天订婚,为了跟自己的衣服相配,就穿了。穿上高跟鞋,衬托的身材更加高挑迷人。清音的如云长发蓬松飘逸垂到腰际,头上带着国栋送她的闪着莹莹银光的漂亮发卡,粉黛略施,朱唇轻点。修长的身材,如水的明眸,顾盼的眼神,明净的笑容,明艳艳的光彩照人。她一出来,满屋生辉。那种很大气的明媚笑靥,很让人心动。

国栋看着清音,压抑不住内心火热的爱与激动。可在很多人面前他没法表现什么,只能偶尔深情地看清音一眼。国栋心中充满了深深的爱,每看一眼清音,内心都很激动很幸福。国栋想,想当初,我在学校里刚见清音时,感觉清音离自己那么遥远,自己无论怎么走,都不可能走到她身边,而现在,清音要跟自己订婚了。这种强大的幸福扑面而来,把国栋冲击的晕晕的,都有些回不过神儿来呢。
清音上下打量了一下国栋,看到国栋西装笔挺,皮鞋锃亮,内穿雪白的衬衫,打着闪着盈盈金光的红色领带,头发梳的纹丝不乱,与以往学生式的休闲装扮大不相同,感到很好笑很好玩,忍不住冲国栋笑了。国栋低头看看自己的穿戴,也忍不住乐了。
大家高高兴兴上了车,到了国栋家,早已等候的客人和乡邻都迎上前来,大家都想尽早看到清音,好一睹芳容。清音下了车,在国栋的引领下,一一跟大家打招呼问好,站在国栋身边地微笑着,来看清音的人看到清音明眸皓齿,漂亮非凡,又优雅得体,落落大方,都对清音赞不绝口。
大家互相寒暄后,宾主落座。
午饭前,村里的戏班先上了台。村里的戏班听说国栋订婚,就集体商量决定送戏上门,进行助兴演出。他们觉得,村里戏班的成立,国栋爸功不可没,理应答谢。村里戏班的戏服、锣鼓、道具和戏班出村演出时坐的车都是国栋爸资助买的,按国栋爸的话说,这叫丰富乡村的文化生活。
最后大家商量的结果是:远来是客,先让外镇戏班稍事休息准备,村里戏班先出场,以示抛砖引玉之意。村里的戏班早已准备好了,在大家高涨的热情下粉墨登场。
国栋家院子很大,房前有一个大大的阳台,正好可以当舞台,院子里摆满了桌子,两边厢房的廊柱下也摆满了桌子,一排排的桌子前坐满了宾客,桌上摆上了各种干果和香茶,正好天气和煦艳阳高照,虽是坐在院子里,可丝毫不觉得冷。院落大门敞开着,围观的人很多,也都分到了糖果香烟。
戏班的人动情地唱着,清音和国栋也坐下来津津有味地看戏。由于这些演员大多都没经过正规的专业训练,绝大多数是凭着对戏剧的爱好和兴趣聚拢了来排戏的。国栋和清音在北京看的戏剧都是专场演出,是很专业的演员演的,水平颇高。因此国栋和清音并不在意现在的这场演出专不专业,也并非从专业的角度来看这场戏。戏班的淳朴甚至滑稽搞笑的表演,让他们觉得同样很精彩,很有味道,而且很亲切、很动人,质朴之感沁人心脾,涤荡心胸,他们感觉淳朴的乡亲们对自己的生活、对自己的生命都很认真,很热心很乐观地对待一切事物。戏虽不是很专业,正因为如此,更平添了浓郁的生活气息。大家都兴致很高,时而被逗得哈哈大笑,时而又被悲悲切切的场面感染,这种同喜同悲的感情在每个人身上显现着。
国栋和清音看着大家的一张张笑脸,他俩被这一切感染了。清音有种恍若隔梦般的感慨,回想起她和国栋的第一次见面,回想起在文学社时一起参加活动的一幕幕场景,回想起这一年多来,国栋在自己身边陪自己走出艰涩伤痛,给了自己深厚的爱和温暖,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清音心里热乎乎的。清音侧身看了看国栋,发现国栋并没看戏,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呢。她们相视无语,心里异常甜蜜。
不知不觉戏已演完,大家意犹未尽。时到中午,酒菜上桌,该喝酒吃饭了。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十分热闹。国栋忙着四处敬酒,有人开玩笑说:“国栋啊,赶紧结婚,早生贵子啊,这么好的姑娘,可别夜长梦多被人抢走啦。”
国栋害羞的满脸通红,他说:“大家好意我心领了,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努力,不负众望,一定尽早把清音给娶进门。”
酒足饭饱后,下午国栋姐夫从他们镇上请来的戏班就要隆重登场了,大家都很期待。这个戏班规模大了些,比村里的专业了些,演员也更大方,方言用的相对少了,乡音自然就稍淡了点。大家都很感兴趣地看戏,客人们经过一个上午的熟悉和酒席间的交流,又加上有些人已经喝酒喝的酒酣脸热,大家都比上午还要放松,还要活跃,有时交头接耳议论什么,一会儿又比比划划好像切磋什么,看到精彩之处,又间或爆发出一阵大笑,大家兴致盎然,都十分尽兴。直到戏散场后夕阳西下了,大家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告辞,各自回家。
这次订婚,按四婶儿的话说:安排的极其周密合理,大家十分地欢乐尽兴,获得了宾主一致的夸赞,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国栋订婚那天,小燕和小燕妈不愿去看,也不允许兴文和冉冉出去看。兴文和冉冉压抑不住内心的新奇感,一心想去瞅瞅,争取了好久,还是不被允许,可又忍不住好奇,就偷偷跑到国栋家来看了。兄妹俩溜出来前,在家跟妈妈和姐姐还大吵了一顿呢。
出家门之前,兴文对妈妈和姐姐说:“听说今天国栋订婚有两个戏班来唱戏,很热闹啊,我也去看看去玩玩去。”
“我也去,我也去!我哥见过国栋哥的对象,我还没见过呢,我哥说特别漂亮,我也要去看看。”冉冉很高兴地随声附和道。
“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还不是两条腿两只胳膊的人了?别去丢人现眼了!”小燕怒道。
“我和冉冉有那么让你丢脸吗?不就是去凑个热闹看个戏吗,至于这样吗,你没看到几乎全村的人都去凑热闹了吗?‘独乐乐,与民同乐,孰乐?’当然与民同乐啦。全村人都能去,我和冉冉有什么不能去的?”兴文很不快地说。
“全村人都能去咱们也不能去!你们忘了是国栋把你姐姐甩了吗?就是因为看上现在这位姑娘了才甩了小燕的,国栋可真是个陈世美!你们这俩不懂事儿的傻玩意儿,还不辨是非不知好坏去看这个坏小子!”小燕妈没好气儿地对兴文和冉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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