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出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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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怀吾担心的事情果真发生了。这事情的起源还就应在那小二身上。遛马本身并不是什么高贵的差事,然而受到太子邀请的贵客让自己给他遛马,这事情在小二看来,可就非同一般了。
自接了差事后,每日巳时不到,小二就神气活现地牵着黑子向南城外走去,一开始,只要路上有人相问:“小二,这是干什么去?”小二就会高兴地回道:“咱们客栈的贵客郑爷受到太子邀请,入府陪读,他不放心将马交给不相干的人,就让我每日替他出城遛马。”
“哟,小二,不简单那,能受到这位贵客的赏识,你日后有福咯。”听话的人保不了都会来上这么一句好话,小二是听在耳中,喜在心头。
在不断的问话、回答、赞扬这样的正面刺激下,小二渐渐觉得为郑怀吾遛马是一件高贵的事情,而做着这件高贵事情的他,自然也就高人一等了。
他不再只单单回答别人的问话了,路上遇到相识的人,不管他们问不问,他都会上前主动拿这件事情去炫耀一下,换回的,自然是满心的欢喜与满足。
小二这么一做,“兴隆客栈来了一位郑爷,这位爷才高八斗,受到太子赏识,被邀请到太子府中作陪读。”的事情就在城南传开了,并且渐渐在临淄城传播。
这样一来,别说太子本就有心去探查郑怀吾的底细,就算他没有这个心思,也不可能不知道了。这才让许至去证实事情的真假。
郑怀吾也想过小二有可能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可他并没有去嘱咐小二保密,有些事情,越是嘱咐,就越会露出破绽。
当然,他也没想到小二这个大嘴巴会将这件事情传得满城皆知,此刻,他还躲在院内,做着闭门苦读状。
田鸿此刻满心疑虑:郑怀吾做这样的安排是为了什么呢?要说他怀有异心,别有所图,这事情必然会竭力隐藏,不可能这样大肆宣传。可若是他没有其他的图谋,他又何必这样做?这兵器、马匹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完全可以带入府中,就算他要遛马,也可交给府内下人去做,没必要花钱去让客栈小二来做呀。
田鸿吃不准郑怀吾这样做的意思,周达、许至同样也是摸不着头脑,三个人各自坐在一旁,低头沉思着。
沉默了好一阵子,周达突然抬起头,面含喜色,起身拱手对田鸿说道:“恭喜太子,大事成矣!郑怀吾这么做,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向太子表明,他愿意效忠太子啊。”
“哦?”田鸿双眉一挑,惊喜地看着周达,连声道:“居然是这样的意思,快,快说与我听听。”
周达道:“兵者,凶器也。太子请想,若是郑怀吾整日背着单鞭,跟随在太子左右,太子会放心吗?他将兵器留在客栈而不带入府中,是在向太子表明,他对太子没有异心啊。”

“周达说的不错。”一理通,百理通,有周达挑头,许至也立时想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他不甘落后,接着说道:“郑怀吾交给小二的那匹马我见过,没有一丝特别的地方,甚至连普通的马匹也不如,这样的劣马何必如此上心,每日都要出城去遛上两个时辰。
其二,我问过小二,郑怀吾让他帮忙遛马,曾付了重金,而这重金刚好是他那日去客栈前,厚颜向太子讨要的五锭金子。
太子请想,郑怀吾向太子讨要重金,却一文不留地付给客栈,让客栈安排小二去给他遛一匹毫无用处的劣马,还让小二将这事满城的宣传,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田鸿至此也想通了其中的缘由,他一拍案几,站起身来,倒背双手快步在屋内来回踱了两趟,方才高声说道:“郑怀吾这样做,无非是想借别人之口向我表明,他愿意效忠于我。
哈哈,这小子不向我直接表明效忠之意,反而来上这么一手,不过这手欲擒故纵之计倒也使得及其漂亮,这样一来,临淄城内人人都知道他的名号,只怕我不想重用他都不成了。”
他越说越兴奋,一旁的周达、许至也是连连点头。
“既然他给我来了个欲擒故纵之计,我就给他来个反其道而行之,自今日开始,我将不再如此热情的对待他,先将他晾一晾再说,免得他恃才而骄,今后不好驾驭。
你二人今后要和他多亲近亲近,带他多在临淄城内走走看看,认识一下城内各个层面的有名之士,让他看看我临淄城的繁华,知道知道我齐国的强盛,也让他明白为本太子效忠并不辱没于他。”
这时,他顿了一顿,方才又道:“只不过你们二人要记住,郑怀吾一日不向我亲口效忠,你们就一日不能让他出城。”
周达、许至连连答应。
田鸿三人依计而行。郑怀吾敏锐地感觉到了他们的变化,经过他一番不露声色的旁敲侧击,从周达、许至二人透露出来只言片语,在结合上街时从酒楼、茶肆里边的食客那听到的一些事情,他想明白了田鸿他们为何会对他改变态度。
明白之后,他在暗道侥幸的同时,又不由得感叹世事无常,这事情的发展变化,有时还真是不可控制,不可琢磨。
既然有这样的机会,郑怀吾哪还不紧紧抓住。他不再闭门苦读,每日间只要周达、许至二人来邀,他就欣然答应,随他们出府,去结识那临淄城内的权贵,去看看那临淄城的繁华。他知道,离他出城的机会已经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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