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中奸计发配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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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只听见一个小厮高叫道:“张夫人到。”这张夫人好大的来头,一身绫锣绸缎,满头珠光宝气。身上那亮晶晶明晃晃的首饰倒映得大堂生辉了。外面围观的百姓刚才还议论纷纷,现在见那张夫人如此排场地出现了,倒也安静了下来。陈伦见得张夫人,忙起身道:“下官见过张夫人。”张夫人只微微点头道:“陈大人不必多礼。”那陈伦忙应道:“下官遵命。”又忙吩咐道:“来啊,给张夫人看座。”早有人搬上了一张椅子,放在了大堂之上。陈伦见张夫人落坐后,自己再慢慢地做下了。只听得那张夫人沉声道:“大人还请继续审案吧,一定要给我们张家一个交代。”我听着这声音,似乎很是愤怒惊恐还夹杂着一点生气。我抬头一见,按张夫人正以一种要吃人的眼光盯着小青看。我暗想若不是忌惮小青会法术懂武功,只怕她早就将小青吞进肚子里去了。我们夺了她的“星月剑”倒也没什么,可是小青却将她的小叔子打伤,这可让她不能容忍的。那张二爷之所以无法无天,还是他这个大嫂兼情人的纵容所致。
陈伦见张夫人如此生气,忙道:“下官知道,下官自当秉公办理,给张夫人一个满意的答复。”陈伦将那惊堂木一拍,喝道:“将那证物拿给原告看看,究竟是不是原告所丢失的证物。”那衙役又从陈伦手里接过剑,递给那张夫人。张夫人接过了看也不看,只淡淡道:“不错,这确实是我们张家之物。还请陈大人秉公办理,还我们一个公道。”陈伦忙陪笑道:“请张夫人放心,本府自当依律严惩。”而那围观者刚才还有很多人认为我们是清白的,可是现在人脏俱在,渐渐地又不再相信我们了。只听得有人说道:“看那许大夫一脸正气,想不到也做那梁上君子。”更有的说道:“那白素贞这么标志的人,居然嫁给了小偷,真是可惜了。”
陈伦眼见难得今日百姓的舆论对他有利,忙将那惊堂木重重一拍,过足了瘾耍足了威风。喝道:“许仙,你现在还不认罪。”我知道今天是落在人的算计之中了,他们是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的。娘子和小青也是和我这般心思,娘子冷冷道:“陈大人,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爱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陈伦听娘子的话,知道我们也是没什么法子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很威严的说道:“堂下听判。许仙,你本是从钱塘发配到苏州城而来的罪犯。本府念你年少无知,未曾将你投放监狱,而是让你在狱外接受管束。想不到你不思反省,不知改正反而一错再错,实是天理难容,律法难容。你昨日到那张府看病,却看见那张府至宝‘星月剑’,暗暗起了贪念,于昨夜潜入张府盗取了那‘星月剑’。现在事实清楚,人脏并获,依照大宋律例,本府判你流放镇江十年。只能在狱中服刑,不得在狱外接受管束。白素贞,小青,你姐妹二人眼见那许仙盗宝,非但不阻止,反而助纣为虐。今日本府也判你二人发配镇江三年。你们可心服?”陈伦慷慨陈词,气势不凡,在那一刻甚至连我也觉得他是正义的化身,律法的守护者了。而堂下的更是哄然叫好,都想难得今日陈大人倒做了一件好事,判了一件正确的案子。
镇江?为什么最终还是被发配到了镇江,难道真的是宿命吗?我忙大呼道:“不服,草民不服!”陈伦问道:“许仙,你还有什么不服?”我岂能让娘子和小青也到那镇江府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吗?难道“水漫金山”还是无法避免,我和娘子的分别还是再所难免。我绝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绝不能。
我冷笑道:“大人一向明察秋毫,料事如神,可是为什么今日却变得这般糊涂呢呢?”这明察秋毫,料事如神用在他身上也算辱没了这几个字。那陈伦岂能见我这般嘲讽于他,忙沉下脸道:“许仙,你倒是说说,本府什么地方糊涂了?”我只想将所有的罪名都自己担下,千万不能让娘子和小青到镇江去。我便道:“大人,被发配至苏州的是许仙,在流放期间犯案的还是许仙。盗取那‘星月剑’的仍然是许仙。我娘子和小青从始至终对这件事都是毫不知情的。你判我流放镇江我无话可说,可是你要再判我娘子和小青,我是绝对不服的。”
娘子见我如此维护她,心里感动不已,只颤声道:“官人,````````”却也说不出话来,眼睛里溢出了幸福的泪水。刚才一点点的不快早抛到那九霄云外去了。娘子心道:我是来报恩的,为何现在反倒又欠下他如此恩情。娘子也不顾在这公堂之上却紧紧地搂着我,低声哭泣道:“官人,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才好。”我也紧搂着她,只道:“娘子,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付出。我也不要你报答我,因为爱是不需要回报的。”我们两人只在那相拥而泣早已忘了世间的一切。这一切发生的不快除了让我们更加的爱着彼此之外,也找不出有什么其他的效果了。在风雨中,才见得爱情的美丽。小青见我刚才在公堂上还差点被吓得尿裤子,可是现在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为了维护娘子,居然愿意将所有的罪名都抗在自己身上,也不得不对我看高一层了。也算是直到今日才对我这个姐夫有一点敬畏了,那是后话了。
陈伦眼见我和娘子这般恩爱,倒让他想起了他和香君的爱情。陈伦对香君也是情深一片,可是香君对他似乎只是报恩多一点。而那陈夫人又想着她和小叔子的不伦之恋,也是情不自已。也不知过了多久,陈伦才回过神来,呼道:“许仙!”见我们似乎还没有听见,忙将惊堂木一拍,喝道:“许仙!”
我和娘子正在那里如痴如醉的拥抱,却不料被这一声巨响给震醒,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还在公堂之上。陈伦这时候似乎也恢复了几分良心,陈伦道:“你所陈述的事情,本府还得仔细斟酌一番才能答复。”眼见陈伦居然愿意斟酌一番那岂不是很有希望,我喜道:“谢大人。只要能还我娘子清白,我恳请大人将我发配的边疆受苦,戍边。就算在多处罚十年,二十年许仙也毫无怨言。”娘子见我为了她已经牺牲这么多,忙阻止道:“官人,不可胡说了。”又忙向陈伦道:“大人,那盗宝一案。白素贞不但参与,而且是主谋。还请大人放过我家官人,白素贞愿一人承担这所有的罪责。”刚才我们还不承认那莫须有的盗宝案,可是现在却争着要承认了。唯一能解释的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爱,我们都深爱着对方。
娘子哪能参与进来,不然等待我们的只有分离,而娘子也会被压在雷峰塔下。我苦于这些苦心却没法和娘子说,也只得争取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为娘子开脱。如果能不被发配到镇江就更好了,所以我才争取将我发配到边疆。我忙道:“大人,我娘子说得不对。她这么做只是为了维护我,你如果判她的罪,那么你就是个不命事理的昏官,王八蛋。大人请你将我发配的边疆去充军吧,我宁愿到边塞去杀敌卫国。”

那陈伦见我们都将罪名揽在自己身上,心下倒有些犯难了。现在判决的公文还没有发出来,如果要改一下判决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陈伦正在犹豫间,忽听到后堂一阵咳嗽声传了过来,心下一惊。心想:差点把正经事给忘了,只怕办砸了这官帽可就保不住了。在自己的前途和良心之间作选择,陈伦依旧会选择自己的前途。陈伦十年寒窗不就是为了登上天子之堂,希望有一天能出将如相吗。从这一点来说,他也只是追求自己的理想,那一无可厚非。陈伦心念一定,忙将那惊堂木一拍,道:“本府早已查明真相,无须再改判了。许仙,白素贞,小青盗宝一案,维持原判。择日将你们押赴镇江伏法。退堂!”说完就匆匆地进了后堂,而外面那围观者眼见事情以定,也各自散去了。
眼见众人散去,那王捕头却已走了上来。对我们道:“许大夫,许夫人,小青姑娘,从今天开始只怕你们要在大牢中度过了。”小青从出生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哪里会让旁人来约束自己。小青怒道:“就凭你们?拦得住我,我便依你们到牢房里住,怎么样?”那王捕头苦笑道:“小青姑娘,你这么说那不是要我们为难吗?昨天夜里,我和姑娘交手过千招,却在姑娘手上占不到半点便宜,在下又怎么能难得住姑娘呢!”听他言道,我们都大吃一惊,原来昨晚那黑衣高手就是苏州府衙门的捕头。只有娘子刚才见王捕头的身形步法,已猜着了几分,倒也不是如何吃惊。
小青怒道:“原来是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小青一向性子很急也很直,说完便欲上前动手。那王捕头忙告罪道:“在下也不想如此,可是这是知府大人吩咐下来的。”说完也是满脸的惋惜之色。娘子也阻止小青道:“青儿不要性急。这也怪不了王捕头。就算王捕头不去,他们也会另找机会来对付我们的。今天根本就没找的所谓的赃物,还不是一样的找了一件东西来冤枉我们吗?”小青一想有理,倒也暂且放下了要找那王捕头拼命的念头。
那王捕头叹道:“在下自从跟随陈大人以来,眼见他如此堕落也不由得心寒了。经历了许大夫你们这件事之后,更觉得灰心失意,在下也打算退出公门了。还是以前在江湖上自由自在的日子比较舒心。”
娘子一听王捕头要退出公门重返江湖,便道:“哦,那这么说‘快剑’王洪亮又要重出江湖了。”那王捕头一听大吃一惊,忙问道:“许夫人也曾听说过在下的名号?”娘子笑道:“昨晚一战,除了‘快剑’王洪亮之外还有谁有这么高超的剑法呢?”那王洪亮倒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在下的剑法在许夫人眼里就如同三岁小儿舞剑一般不值一哂。”小青倒是不客气的说道:“其实你的剑法还可以,是我所见过得武功最厉害的人物了。”王洪亮忙谦虚道:“小青姑娘见笑了。若不是昨夜姑娘手下留情,只怕在下今日已没有机会再站在这里和诸位说话了。”
娘子道:“既然如此,那王大人打算怎么对付我们呢?”王洪亮一拱手道:“许夫人,在下只有依照惯例请三位到大牢里住几天。等公文发下来之后在下便亲自护送三位到镇江府报道。之后在下也要退出公门了。”说到这里,脸上倒有了一丝惋惜和不舍。这王洪亮也许真的要退出公门了。小青冷冷道:“那我们执意要走,王大人能否拦得住我们呢?”王洪亮道:“以在下这点微末的武功,在两位眼里不过是三岁顽童罢了。又怎么能拦得住你们呢?可是许大夫只是一介书生,要留下他倒是很容易的。”那王洪亮刚才眼见我和娘子在大堂相拥,已知我们夫妻情深,娘子定然不舍得离开我的。所以才想出用我来做为人质,让娘子投鼠忌器。
娘子眼见他所言倒是不错,更何况娘子也并没有逃离的念头,她要想会一会那法海。娘子一咬牙道:“好,那便依你说说。我们老实跟你到镇江去吧。”小青见娘子居然答应了,忙问道:“姐姐,我们姐妹连手,要带走许官人也不困难啊。”娘子道:“不用了。我们一家人一起到镇江去,我倒要看看那法海能干出什么事情来。”娘子也不希望我像逃犯一样被人通缉一辈子,娘子暗下决心一定要为我找回所失去的。我见娘子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要我们夫妻同心,也不怕那法海搞鬼。
王洪亮眼见娘子答应老实地到镇江去,心里不知有多高兴了。他本以为娘子和小青绝不会轻易地答应去镇江,早已想好了好几套方案来处理此事。甚至连劫持我逼娘子就范的这种下三滥的伎俩也以想了出来。看来这王洪亮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清高。可是娘子轻易地答应了他,让他这些计划都用不上了。王洪亮喜道:“既然许夫人如此识大体,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只是从今天开始你们便已是带罪之身,自然就不能再到药铺里了。今晚你们就搬到衙门大牢里吧,等过两天办好了手续,我就送你们去镇江。”我们三人也是无可奈何,只道:“那也只好如此了。只是我们来得匆忙,不知道能不能回药铺收拾一下,顺便将药材卖掉换点盘缠。”
王洪亮心想:你卖了东西怎么也得给我分一点好处。便道:“那好吧。我今日就让你们回药铺,将你们的东西收拾好。该卖的东西就卖了吧,反正你们也不能再在这苏州城呆下去了。”也只好如此,到得镇江人生地不熟的,有点盘缠总比身无分文要强得多。
娘子便道:“那好。我们就先回保安堂将店里的一切先打点好再说。”王洪亮道:“那好,就这样吧。”说完又对身边的衙役道:“来呀,送许夫人,小青姑娘回药铺。”他提了娘子和小青就是不提我。又转头对我道:“许大夫,我想你们药铺也不会有太多的东西,让许夫人和小青姑娘回去也就是了。你就安心的在这里等候她们吧。”这不摆明了把我扣留在这里当人质吗?
娘子冷冷道:“王大人,你将我官人扣押在这里做人质是何道理。我白素贞从来是说话算数的。如果我们真要带他走,我就不相信你们衙门里还有谁能拦得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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