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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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他的脑中只是不断回荡着宗曲墨的话——你在我身上夺走的,我就要从你身上夺走……
洗去了一身的疲惫,躺在床上却怎么也阖不上眼,皇甫彰起身为自己倒了杯茶,私密处仍有些隐隐作痛,但毕竟是个练家子,这点痛还不能使他倒下。一口喝尽杯中的茶,他盯着空杯发了好大一会儿呆……
突然,他往自己手臂上捏了一把,喃喃道:“会痛,那就不是做梦了……我真的做出这种事……”
“少爷!少爷!”门外传来了家仆的叫唤声,皇甫彰立即敛了敛心神,勉强自己维持起平时的样子,对外喊道:“进来。”
家仆打开门走了进来,没发现皇甫彰不同平时的略苍白的脸色,恭恭敬敬道:“少爷,老爷叫你去书房。”
“嗯,我随后就来。”
待家仆离去,皇甫彰脸上不由得浮起担忧之色——他现在有什么脸面面对他爹?他爹是个墨守成规的人,要让他知道他做出的礼教不容之事,对象还是他的死敌的儿子,只怕他这辈子就别想踏进将军府了……
担忧归担忧,他还是换上衣服往他爹的书房走去……
娘,你在天之灵要保佑我啊……皇甫彰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念道。
“爹,你找我什么事?”推开门,皇甫彰看见坐在书桌前整理公务的皇甫征,怔了一下才出声叫道。
“你来了,昨夜上哪了,怎么没回府?”尽管是近六十的年纪,皇甫征依旧是一身的英气,洪亮的声音显示着主人的豪气,与皇甫彰相似的眼中闪着身为父亲的威严。
“我……我昨夜喝醉了,在客栈过了一夜。”皇甫彰说出了一半的事实,而另一半的事实不是他不敢向他爹承认,只不过他并不能就这样说出来……如果是女子,他会毫不犹豫地向他爹坦白,也会负起责任——成亲。可是,宗曲墨是货真价实的男儿身,如果将这事告诉别人实在有损宗曲墨的声誉,就算是他爹,他也不能轻易说出来……
“彰儿,你是要上沙场的人,酒色之类的会损害身心的事还是少做为妙。你看,今日你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皇甫征看着儿子略苍白的脸色,虽然语气上保持着威严,却还是泄露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关爱之情。
“请爹不用担心,我休息一下就好,不大碍的。”皇甫征的关心他自是感觉得到的,从小他爹对他就一直是表面上严肃,心里关切得很。
“那就好。对了,这次朝廷要派人到边疆平息叛乱,你在名单之上,收拾一下……在今日之内到军营报到。”皇甫征看着儿子,徐缓地道。
“什么?不……我的意思是说……怎么这么快?”皇甫彰大吃一惊出声喊道,在皇甫征疑惑的注视下忙转换了语气。如果在平时,他会从容地接受这份光荣的使命,可是今日……在他答应要向宗曲墨赎罪之后,他能这样挥挥两袖一走了之吗?
“不快了,”皇甫征举起手摇了摇,继续道:“边疆的百姓近来屡遭蛮夷的掠夺,有的甚至惨杀百姓,朝廷希望尽快解决边疆问题,还百姓一份安宁。怎么?你不愿吗?”
“不,孩儿不是这个意思,我……这就去准备准备,然后到军营去。”皇甫彰一听到边疆百姓遭此侵略,心中的正义感驱使他毅然选择上前线解救百姓于危难之中,至于宗曲墨……或许,等他有命回来再向他请罪……
皇甫征踱步走到皇甫彰面前,此时的他不是那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面对着儿子的他只是个普通的父亲。“彰儿,要一路小心,爹会摆着庆功宴等你回来。虽然你现在只是一名小卒,但你要做的事应该超出你的身份,知道吗?”
“孩儿知道,没有兵卒何来军队,我不会因为自己只是一名小卒而松懈自己,我们一定能平乱的。”尽管皇甫征拥有护国将军的头衔,但皇甫彰并没有利用父亲的便利而获得大的头衔,而是从一名小卒做起,决心靠实力来赢得朝廷的重用。
“好、好、好,哈哈,这就是我皇甫征的儿子该有的样。去吧……”拍拍儿子的肩头,皇甫征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转身坐回书桌前。
看着父亲健壮的身体因为岁月而变得有点蹒跚,皇甫彰心中一震——爹是在舍不得自己,毕竟每个送儿子上战场的父亲心情都是一样的,就算是杀敌无数的将军对着自己的儿子也是会担心……
“孩儿告退。”多望了皇甫征一眼,他转身离开了书房。
在房间里收拾着随身的物品,皇甫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就这样走了,宗曲墨会不会认为他是在逃避?但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边疆告急,他又怎能坐视不管?宗曲墨应该是个明理之人,他应该会理解自己的选择吧……

耽搁了许久,皇甫彰给宗曲墨下了个结论,背上包袱,将这些无关国家安危的事情甩到脑后,扯开一脸的笑,潇潇洒洒往军队报到处出发……
宗曲墨一回到尚书府就去换了一身衣服,当他坐在屋内品着茶时,有个人很不识相地破坏了他一直的好心情。
“墨儿,你现在才回来啊!”宗庆林一进屋,不管三七二十一,扯开喉咙就叫嚷道,看样子是等了某人一夜的光阴。
废话!宗曲墨在心里嘀咕着,笑笑道:“爹好雅致,一大早就来找孩儿喝茶。”
“谁有兴致一大早喝茶啊!况且现在可是中午了。”宗庆林没好气道,“我问你,你不是答应我去和皇甫彰那小子比试吗?”
宗曲墨举起茶杯晃了晃,挑眉看了看好象火烧眉毛的宗庆林,不发一语权当默认——今天他爹问的都是废话,不答也罢。
“结果如何?你说。”宗庆林站了大半天,终于发觉累了,拉了张椅子就坐下,面对面向宗曲墨问道。
“结果?算是我把他征服了吧。”总不能说我把他拐上床了吧!一想起这事,宗曲墨不禁又荡起宠溺的笑容——只不过分开几个时辰,他又怀念起皇甫彰孩子气的样子,真想快点见到他的小彰……
“哼,你把人家征服了?哼、哼、哼!”宗庆林一脸满满的不信。
看着老爹不象样的表情,宗曲墨摇了摇头,无所谓道:“信不信随君。”难道还要他把小彰在他怀里做过什么样的事、有过什么样的表情从头到尾告诉这个老狐狸啊?没门儿!那样的小彰只用他有权利看、有权利知道!
“不是我不信你,跟你说了吧,我听说皇甫彰那小子已经离开将军府了……”
“什么?不会是跟他爹闹翻了吧?”没等宗庆林说完,宗曲墨第一个闪过脑子的念头就是皇甫彰向他爹坦白了一切,被他爹赶出了将军府……按他对皇甫彰的了解,他觉得他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一个不错的计划同时在他脑中形成——他要去把小彰接到尚书府,来一场雪中送炭,桥段不怕旧,有效就好!
看见儿子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宗庆林结结实实打了个冷战,在宗曲墨面前晃了晃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很无奈地开口“你在想什么,能不能先听我说完?”
“你不就是要说皇甫彰被赶出将军府吗?他人现在在哪?”被宗庆林打断了他脑海中完美的计划,宗曲墨很不耐烦地说。
“谁说他是被赶出来的,他是离开将军府了,但是他是去军营报到,绝对不是被人赶出来的!你说他败给你了,他怎么还高高兴兴地去军队?”宗庆林把一肚子怨气都发了出来。
“什么!”宗曲墨的表情倏地变了,语气中多了份森冷,“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
皇甫彰啊皇甫彰,你居然不守信用,是我小看你了吗?还是我太看得起你了,认为那样的理由一定能绑住你,没想到你却懦弱地选择逃开我……
“你不知道还夸什么海口!”宗庆林小声,绝对很小声地抱怨道,可还是难逃宗曲墨的法耳。
“爹,你说什么……”宗曲墨突然放软和的口气听在宗庆林的耳里是说不的诡异,他不由得担心起来——他会不会被亲生儿子掐死啊?
“嘿嘿,我刚才有说话吗?没有啊,可能是蚊子吧……”宗庆林若有其事地说着,过真左拍拍右拍拍打起蚊子来。
“是吗?这只老蚊子还真是惹人厌,爹,你说呢?”宗曲墨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柔柔地问道。
“蚊子哪有讨人喜欢的,你这孩子别逗了。爹还有点事要办,就不陪你喝茶了,你自己喝吧,我走了。”宗庆林话刚完,人就不见影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走为上策!
瞅见自家老爹跟见了鬼似的闪人,宗曲墨也只好作罢,反正要让他爹吃吃苦头有的是机会,何必急在一时。现在他只想找到皇甫彰问个明白……
只是数面之缘,他竟就放不下他了,这和他以往的性子实在是不像……对他的突然离开,他竟感到的是被背叛的感觉……虽然是他欺骗他在先,但他却不能以之前游戏人间的态度做到好聚好散,他似乎沦陷了……
宗曲墨有一颗精明透彻的头脑,对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他是很明白的;只要是他所想、所要的,他就会用尽办法来得到——皇甫彰,我会让你后悔用逃避的方法来解决我们之间的事!
阳光照亮了屋子,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一名婢女走了进来,不多久——
“啊!少爷不见了……”
只见飘落在地的字条上写道——
完事即回,勿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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