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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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我家怎么变得这么干净?」清脆的女声响起,是属于田诗的,「是喜喜!喜喜、喜喜,你回来了吗?」
「嗯,我回来了。」
程喜连忙迎了出去,可他才一踏出房门,一道粉红色的身影就挟着一股香风扑了过来,将他抱个满怀。
「对不起,我好几天没回家,害你担心了。」
「我不担心,我开心极了!」田诗哈哈大笑。
「咦?」程喜正想为失踪的事编借口时不禁一愣。
「怎么样?好不好玩?有买土产给我吗?」
「土产?」程喜一脸莫名其妙。
医院有土产吗?
「是啊,你去日本旅行嘛!」
「呃?谁说的?」
「你传简讯给我,说跟朋友去玩几天的啊!」田诗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
程喜一看,田诗说的果然没错。
这是谁寄的呢?难道是大哥?
「你跟谁去旅行啊?恋人吗?什么时候认识的?」田诗继续兴奋的迫问。
程喜正在不知该怎么回答之际,忽然听见一下干咳声,一个陌生青年从田诗身后走了出来,他背着一把电子吉他、穿着破烂牛仔裤、戴着流行银饰、穿了十几个耳洞、手臂纹了一圈荆棘,头发则是烫成玉米须。
田诗开心的介绍,「这是小克,他是摇滚乐团的低音吉他手。」
这个人就是诗诗的情人吗?
程喜心情微妙得像是准岳父看见了未来的女婿。
「你好,我是诗诗的表哥。」程喜礼貌性的先伸出手来。
「表哥是吧?」小克握住程喜的手,暗暗使力。
「你刚才好像是从诗诗的房间走出来的吧?」
「唔……」程喜的手一阵吃痛,见状,田诗连忙上前分开他们,像母鸡保护小鸡般的护着程喜。
「小克,你想千什么?」
「不过是打个招呼,谁知道他那么不中用。」
「幼稚!」
小克当下脸红脖子粗,却又不敢对田诗发作,只好恨恨的瞪着程喜。
呀……醋意好浓啊!
程喜尴尬的低下头,他最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了。
「我觉得有点累,失陪一会儿,你们慢慢聊。」
田诗一脸关心,「喜喜,你生病了吗?脸色好苍白喔……」
「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
「那先泡一下热水澡吧,我有买新的沐浴精油,是你喜欢的味道。」
「嗯,谢谢。」
程喜走进浴室,才关上门,外面就已经吵了起来,二人的嗓门都很大,对话清晰可闻。
「死小克!你干嘛欺负我家喜喜?」
「他刚才在你房间里鬼鬼祟祟的,我还看见他偷了你一条内裤!」
糟糕,被误会了!
程喜暗恨自己的粗心。
「胡说!」田诗打断了小克的话,「不准说喜喜的坏话,再说我就要生气了!」
「我真的有看见……小诗,我这是关心你啊!」小克的语气软化了,声音也低了下来。
诗诗把男友吃得死死的,看来不用担心她会被欺负了!
程喜安心的在浴缸里放满热水,倒了一点柠檬味的香精油之后就将自己泡进热水里水溫有点烫,不过他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了。
门外,争执声早己停止,只剩下田诗在数落恋人的声音,墙壁单薄,话声隐隐约约传进了浴室里。
「……傻瓜,别胡思乱想啊!喜喜只是我表哥……他五岁就寄养在我家,我要是爱他早就爱了……都跟你讲不用担心了,喜喜不喜欢女人……是……他是天生的同性恋……」
「喜喜、喜喜!」
是诗诗的声音!
程喜挣扎着清醒过来,一睁眼便看见田诗焦急的脸。
「怎么了?诗诗?」
「你才怎么了?泡澡泡得在浴缸里睡着,会淹死人的耶!」田诗边哭边骂。
程喜这才发现他已经躺在床上,身上只穿着一件浴友,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呃……是你救了我?」好丢脸喔……
「是小克救你的,他要用厕所,可是不管怎他怎么敲门你都不回应,所以他只好破门而入,把昏睡的你救出浴缸。」田诗指指脸色不太自然的男朋友,又摸摸程喜的额头,「你生病了吗?平常泡澡泡上一个小时也没事,怎么今天泡个十分钟就不行了?」
「也许我是太累了。」是手术的关系吧,少了半个肝脏果然是有影响的……
程喜安慰田诗之后又低声向小克道了声谢。岂知小克竟大声回道:
「先说好,我没有看见你的**,我是闭着眼睛帮你穿浴衣的!」
「你在说什么蠢话啊?」田诗大怒。
「话不先说清楚,万一他要我负责怎么办?我可不是同性恋啊,我对男人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小克理直气壮的叫道。
「你、你给我滚!」田诗气得把男朋友轰出大门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折了回来,有内疚又懊恼的唤道:「喜喜……」我怎么会交到一个这么白痴的男友呢?
「别生气。」程喜朝田诗温和的微微一笑。
「不生气才怪,听到那种话谁都会生气的!」田诗都快气炸了。
「我一点都不生气,所以,你也别怪小克了。」
田诗看着程喜平静的脸,突然感到很心痛,在她的记忆中,不管被怎样伤害程喜都是不生气、不反抗。
「喜喜,你有自虐狂啊?别刻薄自己,该生气的时候就要生气。」
程喜微笑不语,头微微垂低。
田诗叹了一口气,换个话题,问道:
「现在还觉得累吗?」
「还好。」
「想睡吗?」
程喜摇头,「睡不着了。」
「太好了!」田诗开心地钻进程喜的被窝,「我们聊天,聊个通宵!」
程喜失笑,很明显的,田诗把他当成姐妹,不当他是男人。
「你想聊什么?」
不管这样,程喜总是包容田诗的,她是他最亲的人,他什么都不会瞒着她,包括与众不同的性向。
「聊聊你在日本的事。」眼珠一转,田诗笑着一口气问道:「你跟谁结伴旅行?男朋友吗?为什么你交了男朋友也不告诉我?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我没有男朋友。」程喜苦笑,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对亲爱的表妹撒第一次谎,「我是一个人去日本的。」
「喔……」失望的田诗旋即又提起精神,「那在日本的那七天有没有艳遇?」
程喜摇了摇头,他一直在昏迷中,怎么可能会有艳遇。
「一个好男人都没遇上?」
程喜又摇了摇头。
「你啊,都二十二岁了,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真的要加把劲才行。」
程喜唯唯诺诺又吞吞吐吐的说:
「我想问……」
「我来帮你介绍好男人吧……咦?你想问什么?」
「那个……我在日本的时候,大哥可有打电话过来?」
「程喆?」田诗勃然变色,不悦道:「突然提起这个人干什么?我讨厌他!」
幸好诗诗不知道捐赠肝脏的事,不然她一定会气疯!
「傻子,程喆怎么可能会打电话给你啊?他早就不要你这个弟弟了,就算他打来了你也不要听,他找你准没好事!」
「我哥不是坏人,他只是……」接下来的话程喜说不下去。
「他把年幼的你丢下来,一个人跑到外国去读大学,还独占阿姨和姨父的保险金,这么多年来他连一块生活费都不寄给你,害你辛苦的到处打工,还时常累到病倒,你还说他不是坏人?」气得不轻的田诗接着大声骂道:「喜喜,你别那么笨好不好!」
「是我欠他的,妈妈是因为生我才难产而死,爸爸伤心过度,整日酗酒,最后肝脏重损坏,死在病床上,是因为我,大哥才会失去双亲,失去一切。」程喜语气平静的说。
「发生这种事又你是自愿的,你也吃了很多苦头啊!」田诗心痛的大叫。
因为这些经历,程喜从小就很自卑,再加上被亲戚,也就是田诗的爸妈嫌弃,他的童年连一点快乐都没有。
「不管怎么样,我欠大哥的,一辈子也还不了。」程喜轻声说道。
「我不管!总之我觉得你没有错,你不要再继续自责了!」
田诗很激动,程喜不再跟她争辩,他柔柔的低着头,神情很是固执。
田诗紧紧拥抱着情如亲兄妹的表哥,「每个人都有权利去追求幸福,喜喜,你是那么善良,应该得到幸福的,我一定要帮你得到幸福!」
自那天以后,田诗努力进行着「喜喜幸福计划」,每一天都拉着程喜去联谊,拼命为他介绍好男人:程喜虽然不忍拒绝她的好意,却始终不认为幸福会降临在他身上。
「喜喜,今晚九时半,绿洲酒吧,你要准时来喔!」
「那个……诗诗,不如算了吧。」已经一个星期了,程喜忍不住求饶,他真的受不了夜夜笙歌的生活。
「不可以,小克今晚在绿洲演奏,他请我们去玩。」
「你约同学去好吗?我今天不行。」
「小克请客是为了上次无礼的事向你道歉,你不去就是不肯原谅他啰?」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程喜根本不会记恨任何人。
「那你答应嘛……」
「我明天开始上班,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的。」
程喜早已在广告公司找到工作,而跟他同龄的田诗还在做米虫。
「哇,喜喜好厉害,今晚一定要好好庆祝,不见不散!」
「喂、喂!」挂上电话,程喜哭笑不得,拿这个任性表妹没辙。
绿洲是圈内有名的同志酒吧,采会员制,隐密性高,很受专业人士的欢迎。
「季医生,你的波本威士忌。」
客人刚刚坐下来,体贴的酒保立即送上合意的饮料。手工酿酒、限量生产的顶级波本口感浓稠顺滑,辛香之中带着焦糖的甘甜,还有一点淡淡的麦芽香。
「谢谢,山姆,你是最棒的。」
男人满意一笑,年约三十的他高大英俊、风度翩翩、品味优雅,笑容温柔中带着一点坏坏的感觉,是绿洲最受欢迎的客人之一。
山姆欠欠身,不敢妄自菲薄,能记住所有客人的喜好,并且找到一流品质的货源,并不是一般酒保能做得到的。
「季医生近来心情似乎很好,想必是遇上好事了。」监貌辨色、能言善道也是优秀酒保的基本功。
闻言,男人一脸春风得意。
「被诊断出不育还那么高兴的傻瓜,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呢!」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客也是一个俊美的男人。

山姆低头工作,不该听见的话他听不见,不该说的话他也不会说。
「关大状,嘴巴那么臭,莫非输了官司?」
「哼,季伯母没有再哭哭啼啼的向你逼婚了吗?」
「是有哭哭啼啼,不过没有再逼婚了,恭喜我吧,我再也不用参加无聊的相亲宴了」
「季伯母和季伯父当真相信你不孕吗?他们也是医生,不会怀疑你假造病历?」
「有怀疑啊,他们认定我跟自家医院的人串通来骗他们,非逼着我到外面的化验所检查不可。」
「结果呢?」
「无精症,跟我自己的诊断一样。」
「……无法可治吗?」
「因为是阻塞性,可以用手术矫正,但是我拜托化验所的人告诉我妈我的病是先天的,而且情况很严重。」
「……结果你还是收买证人,作假证供。」
「嗯。」
「不孝子。」
「彼此彼此。」
二人笑弯了腰,一点良心都没有。
这时,酒吧的门打开,一道陌生身影乍现,来人很年轻,眉目清秀,打扮非常朴素。气质有如蒸馏水,清纯无味,在会员制的酒吧里,新鲜脸孔的出现总是引人好奇。
「新人呢!」
「来送货的吧?」这是凭少年身上的廉价衬衫而判断的。
「敝店新聘了乐队演奏,这一位应该是他们的同伴。」山姆在适当的时候开口解说。
「喔。」
果然,等乐队演奏完毕,成员便下台跟少年打招呼,可少年表现得很拘谨,好像怕生似的,乐队众人跳舞玩乐他也不加入,只是独自坐在一角,不,应该是瑟缩在一角,若有别的客人上前搭讪,他便慌张的拒绝。
「像只惊弓之鸟。」
山姆看看客人,附和道:
「是的,他有一双哀伤的眼睛,楚楚动人。」
「山姆,你视力真好。」关律师轻声讽道。
「他为什么这样哀伤?」低喃声像入魔似的响起。
关律师吓了一跳,「小季?」
「山姆,我想请他喝杯酒,你认为哪一种最合适?」
「啤酒,你的。」
「我不喜欢喝酒。」程喜婉拒。
田诗硬把啤酒塞到程喜手中,「在酒吧不喝酒难道喝热可可啊?」
程喜只好接过啤酒,慢慢啜饮。
「喜喜,来玩嘛,别光坐着,跳舞也好、猜拳也好!」田诗很兴奋,今天她刻意做中性打扮,把头发削得极短,跟小克他们一起在台上唱歌表演,玩得很疯,「要不,你也上台唱首歌?」
程喜吓坏了,「饶了我吧!」
「没趣。」田诗扁扁嘴,旋即笑嘻嘻的凑近程喜,「喜喜,有没有看上谁啊?」
「没、没有。」程喜尴尬回道。
「这里是同志酒吧耶!」
「我猜得到。」除了田诗,这里一个女客都没有,程喜再傻也猜到了。
「如果有看上的,别害羞,你跟我说,我叫小克帮你介绍。」
「虽然我不认识所有的客人,但是我可以拜托酒保。」小克明显被女友狠狠教育过了,对程喜的态度友善许多。
「谢谢,我没有看上任何人。」程喜微微一笑,酒吧里人来人往的,他连一张脸孔都没看清楚。
「客人不行,那乐队成员呢?小克跟他们很熟。」田诗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别胡说,他们又不是同性恋!」
「虽然他们是直的,可说不定拗拗就弯了嘛!」田诗耸耸肩,不负责任的说:「而且我们有小克啊,可以让他帮忙劝说。」
「嗄?」小克的脸都绿了。
程喜尴尬得要死,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虽然他很疼爱田诗这个表妹,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个性有点脱线,言行经常教人哭笑不得。
「你跟小克去玩吧,我一个人就好了。」
「可是……」田诗不愿意。
「有你在,别人不方便过来跟喜喜搭讪啦!」小克好言相劝。
田诗想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吧,喜喜,加油啊!」
「好、好,知道了。」
程喜苦笑着回答,结果,田诗却突然紧紧拥抱着他。
「任何人都有权利追求快乐,所以,就算一晚也好,放下包袱,让自己开心,喜喜,你已经寂寞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程喜一呆,鼻子不禁一阵发酸。
看出来吗?我一直以为我把寂寞掩饰得很好……
「做快乐的程喜,哪怕只有一晚,这是我衷心的要求。」
这也是任**玩的田诗最认真的要求。
「好为难……」
周遭很热闹,可是程喜却无法融入其中,寂寞了太久,已经习惯寂寞的他,连释放自己都做不到,因此他感到很困恼。
好想放弃,可是,如果就这样不声下响的跑掉,诗诗会生气的……
当成喜正感左右为难之际,突然有人来到了他跟前。
「这是绿洲的招牌鸡尾酒,名叫『彩虹人生』。」
英俊的男人拿着托盘,上面放下七支试管,分别注满不同颜色的酒浆。
「呃……对不起,我不喜欢喝酒。」已经喝了半杯啤酒,再喝下去程喜就要醉了。
「在酒吧不喝酒难道喝热可可吗?」男人潇洒的挑眉,迳自坐在程喜对面,「让我为你介绍一下,红色代表快乐;橙色代表温暖;黄色代表活力;绿色代表平和;蓝色代表自由;紫色代表神秘,你喜欢什么样的人生我都能为你调配。」
程喜眨眨眼睛,低声问:
「你是服务生吗?负责推销酒的?」
服务生?这是在开玩笑吗?
男人一愣,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阿曼尼衬衫、爱马仕领带、康斯丹顿白金手表,难道这小子认不出这些名牌?不会吧!
「是啊,我是服务生。」男人决定陪程喜玩游戏。
以为对方不是来搭讪的,程喜也没那么紧张了,淡淡的说:
「抱歉,我真的不喜欢喝酒。」
「客人,行行好嘛,这家酒吧的老板很凶的,要是我今天又达不到业绩,他一定会开除我。」
听完话的程喜很同情男人,于是便开口问道:
「那、那你还差多少才能达到业绩?」
「只差一点点,你买一杯就好了。」
程喜掏出钱包,怯怯的说:
「多少钱?如果太贵的话,我……」
咦?他是认真的?
男人轻声说:
「不贵,比啤酒便宜。」
程喜付了钱,男人收下钱,然后把所以的试管排列在桌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告诉我,你的**是什么?」
「欲、**?呃?随、随便好了。」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可以侮辱的专业。」男人露出屈辱的表情。
「啊?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
程喜吓坏了,愧疚交集的他不知所措,让男人暗笑他的单纯。
「那么,告诉找,你渴望什么样的人生,让我来为你调配。」
程喜看着色彩缤纷的酒浆,神色茫然。
「怎么了?这是很简单的问题啊,只是问你想要什么而已。」
程喜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从来不会去思考自己想要什么,只要得过且过的活下去就好,害死父母的凶手不配去追求些什么。
男人看进程喜的眼睛,柔声道:
「不要迷惘,用直觉回答。」
悦耳的声音似有魔力,只听程喜轻轻开口说:
「快乐……如果可以的话,还有……温暖。」
只是一晚也好,我不想再寂寞……
带着橘子香和草莓清甜的混合酒很易入口,喝后浑身暖烘烘的,心情也愉快起来,程喜不自觉喝了第二杯、第三杯……
「谢谢你,你的酒很有效呢,我觉得心情很好,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
半醉的程喜一直在笑,今晚的笑容比过去一年份还要多。
「还有,谢谢你陪我聊天。」程喜打了个酒嗝,继续笑着说:「你知道吗?除了诗诗,你是第一个陪我说那么多话的人,真的,我真的很感谢你……」
「不客气,我什么都没做啊。」男人托着腮,微微笑着。
这个少年真有趣,喝醉之后不停的笑、不停的道谢!
男人的声音很动听,程喜看着他的笑脸,忽然说:
「你很好看。」
「呵呵……」越来越有趣了,清醒时像小羔羊似的,喝了两杯居然会调戏别人!
仿佛惊觉自己失言了,程喜神情尬尴、结结巴巴的说:
「我、我好像醉了。」
男人温柔的问:
「要喝点热饮吗?」
「咦?有吗?我以为这里只卖酒。」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男人凑近程喜,故意装出神秘兮兮的样子,「其实,酒吧是有卖热可可的喔!」
「真的吗?」程喜一怔,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开玩笑。
「你真可爱。」
男人笑着说出这句话,而程喜也在傻笑。
「你是第一个讲笑话给我听的人。」
「骗人的吧?你的朋友都不说笑话的吗?」男人不相信程喜的话。
「是真的,我没有朋友。」
个性内向、自卑的孩子,在学校是被欺侮的对象,程喜从小就交不到朋友。
男人的内心被微微牵动,「那么,以后我常常说给你听。」
程喜感到一阵羞涩的暖意,「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男人一怔,他很敏感的又接着问:「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吗?」
「不。」男人微笑着回答,因为按照惯例,一夜情的对象是不会交换名字的,「我的名字说出来怕你会取笑。」
「我不会笑的。」
「我的名字很土。」看着少年认真的脸,男人搔搔头,「我叫季欢,欢喜的欢。」
程喜一怔,嘴角漾起笑意,「嘻嘻……」笑容渐渐扩大。
「喂、喂,别太过份啊!」这小于居然笑弯了腰!
季欢板着脸,从小他就嫌这个名字土气,无奈是算命师取起,迷信的母亲大人坚决不刁让他改掉。
「我不是在取笑你。」
「你分明就是在取笑我。」季欢有点生气又有点沮丧,「我的名字真的那么土吗?」
程喜摇摇头,「我叫程喜,喜欢的喜。」
「咦?」
「我们的名字好像是一对的耶!嘻嘻……」
看见程喜毫无防备的笑靥,季欢忽然有点情不自禁。
「也许,一对的不只是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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