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阁楼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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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正在着手准备新书,等春节前也就是12月份底开始上传,这本书还是会写的,请大大们暂且收着,和尚感激不尽!)
终于,苏玉开口了。然而出乎田不斩的预料,这一刻的苏玉更象是需要安慰的柔弱女子。或许是黑夜揭开了她隐藏在深身后伪装着坚强的面纱。
苏玉轻声问道:“你没走?”
“我”,田不斩有些难以自制,强压下心中激动,道:“我经过这里,就顺便看看这昔日旧地。不想过了三十多年,却一点也没变。”
苏玉心头一震,脸上神情变幻,阴暗中却看不大真切。良久,才听她说道:“你与那少年是何关系?你来我翠云峰该不会只是怀念往事,故地重游吧!”
她语气虽仍旧冰冷,却不似先前那般蛮横,竟也带了几分柔情。田不斩心头一热,眼中神采奕奕,脸上却毫不表露,仍用他一贯的低沉语气说道:“你是说轩儿吧!他是我两年前收入门下的弟子,平时乖巧聪慧,不想今日闯出祸端。我是来带他回去疗伤的……”
田不斩还要继续说下去,却突然被苏玉出声打断,道:“田师兄,既然他是你的徒弟,那么你也应该知道他被妖邪气灵侵乱心智的事吧?”
田不斩早已猜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以苏玉的修行道行虽不能察觉出叶明轩体内异象,但华苍门“玄纲诛邪法阵”除了本门掌教可以真法咒印启动以外,除非有妖邪侵入,否则根本无法以外力使其自行解除禁制,强对外敌。
如此想来,苏玉自然会怀疑到叶明轩身上。何况叶明轩体内噬血戾气强行冲破自身禁制,使其噬血之性大发,而后又重创于法阵巨威之下,身体虚弱,正好被体内戾气反噬其心智,危险之极。既然她已知道了真相,自己也不好再对她隐瞒,便将叶明轩惨遭妖灵王毒手一事告于她知,只是关于师祖一事却丝毫未提。
苏玉听罢,只恨得咬牙切齿,再想到叶明轩十五年来独自承受的痛苦,竟是不由地黯然泪下,默默伤起心来。
过了许久,苏玉才恢复平静,一抬眼正巧遇上田不斩凝视她的目光,突然间竟是没来由地脸红心跳起来,映在月光下更显得楚楚动人美艳无双。
两人就这般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时间停止在了这一刻。纵有碧霞明月世间奇景,又怎比她动人一笑。便是道行如田不斩这般也被苏玉那俏丽容貌深深吸引,不能自拨。
而苏玉更是神情激动,三十年来从不曾这般与他相视而立。那一双眼眸似也在对她诉说着无尽的情意。他那已然历尽了人世沧桑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忧郁,几分成熟,却依旧如初识般俊秀挺拔,仿佛只要在他那里靠上一下,便会得到一座避风港,平息一切惊涛骇浪。
夜已更深,一阵凉风迎面吹来,带着淡淡幽香。他素知苏玉爱花,便是不施粉脂,身上也会沾染上百花香味。田不斩心中一阵狂乱,他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足勇气,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而仅仅是这一小步,却似踏在了苏玉的心坎儿上,将她那伪装了数十年的情感驱赶了出来。

紧接着,又是一小步,仿佛过了几百个世纪,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惟有那一张黑夜中深深凝望的容颜,仍旧灿烂。
田不斩伸出微带颤抖的右手,想拂去苏玉额前乱发。然而在此时,他却猛然看见有一滴晶莹圆润的泪珠,从苏玉尖细的下颚上滑落,正巧落在他手上。带着一丝微热,将积聚了三十多年的情意尽情地释放了出来。
田不斩怔怔地望着她,伸出去的手缓缓停在半空,丝毫没再向前移动。也许,他是怕会伤她更深,终究还是颤巍巍地缩了回来。
“很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田不斩别过头,避开她的目光,颤颤地说道。
突然间,苏玉竟似有些失望。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明白,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让自己忘掉他,尽管是他伤害了自己,她却依旧爱的如痴如醉,毫无半点怨言。
“你走吧,你那小徒弟就由我来照顾。”
苏玉转身离去,单薄的衣衫随风飘动,更衬出她那柔弱的身躯,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起一般。田不斩呆呆地望着那即将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心头一阵惆怅。
漫漫长路,谁来相伴终生?
曾经多少个无眠之夜,到如今却只独留一片彷徨。
出水阁中,昏暗的烛光从破损的窗口照射在地面上,在这寂静无人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眼。
阁楼中的桌几上,一盏即将燃尽的红烛,此刻显得多少有些柔弱无力。那明灭不定的苍白火焰,在一阵无力的挣扎后,只闪烁了几下,最终没有了声息。
宽敞的屋子里,没有一丝声音。四周静得出奇,让人禁不住有些畏惧起来。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叶明轩脸上,苍白的毫无血色。而在这诡异的气氛中,仿佛带着几分阴沉死气,憋在胸中,连呼吸也觉得不畅。
“嗯……”
在这一片死寂的阁楼中,突然传来一声呻吟,竟像是从地底发出的声音,深沉而遥远,带着不可一世的睥睨,呼唤着恶魔的苏醒。
透过月光,隐约看到一个身影,艰难地撑起身子,坐在床上。却是叶明轩难忍胸中沉闷,醒了过来。
先前苏玉给他服食的三粒养心丹,药力已渐渐融入到他全身经脉中。此刻他身上的痛楚已减轻了许多,只是体内那一股噬血戾气不时发作,若不是有那古拙石器中的纯和正气抵制,凭他此时的道行根本压制不住,甚至还会被其侵入心智,丧失理性。
叶明轩苦笑了一声,看着窗外明月,不禁又想起了离他而去的爷爷……
这十五年来,他从未告诉过自己的身世,关于自己的一切他一无所知。尽管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无依的生活,但当他看到苏玉充满了怜惜和疼爱的眼神时,心中那早已冰冷了的对亲情的渴望竟也不可遏止地蔓延开来。
本以为自己已经忘却了,可没想到在他内心深处,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缓缓收回目光,重新理了理思绪。他不愿让那些悲伤就这般**裸地显露在自己面前,折磨着那早已不堪重负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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