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意外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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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拉住进了萨尔达城中的一间小旅馆。卢莎琳姐妹的故事对他产生了出乎他意料的影响。
撒拉迷惑了,他对他所做的一切,产生了动摇!这一切,是否值得?他与伊莲娜感情,不能和卢莎琳姐妹之间的刻骨铭心相比,但又是何其的相似?但他却就这么简单的离开了她,而原因只是不能连累她这个自我满足的理由?
肯金固然是该死,他要离开泰戈特学院也是理由,但就这样一声不出的离开伊莲娜,一个唯一还和他有一点点类似亲情关系的人,从卢莎琳的角度来看,他无疑是错了!
撒拉感到,他在心中为自己畜起的那一座自以为坚固的防御之墙正在一点一点的崩溃。撒拉唯一能用来阻止那座墙崩溃的,就是杀了肯金这件事,他觉得,唯有这件事,是他在这一系列的事中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他不能不这样认为,否认了这个事实,他就会在否认的那瞬间崩溃!
尽管如此,躺在床上的撒拉,还是没有一点力气。现在的他,只是想躺在这张床上,一直以来的劳累,在这个放松的时候,仿佛全都涌了上来,完成了任务的他,连冒险工会都还没有去。
现在已经是撒拉躺在床上的第二天,昨天一天,他都是这样一动不动的躺着,没有吃过东西,也没有从房间出过去。只是可怜了狼牙,跟着这个不负责人的主人一起挨了一天的饿,还有无论它怎么哀求,床上那家伙都没有动的意思,最后狼牙只好自己跑了出去,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夏尔先生,请开门,有一封你的信件。”
听到声音,撒拉总算稍微清醒,头重脚轻的下了床走过去开了门,一旅馆侍者递过一封用红蜡密封的信。
会是谁的信呢?在这个萨尔达城中,他认识的人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掀开红蜡,是两行很简单的字:“请速到古堡中来!——艾莎。”
没有原因,不过撒拉还是决定去,他觉得,他有必要再见一次卢莎琳,他心中的迷惑,才会得到消除。而且,撒拉也想知道,那晚之后,那一对经历了如此多风风雨雨的老人的命运会变成怎么样。
穿过林间小路,又看到了古堡,只是今天看起来,感觉特别的冷清,空气中渗透着一种异样的感觉,整个庄园仿佛黯然失色不少。
艾莎在庄园铁门之外恭敬的守候着,显然是在等待撒拉的到来。
“这边!”艾莎没说其它的,也没有解释原因,就带着撒拉向着古堡之后的那片空地走去。
这一片绿地之上,多了两座新建的坟墓!是卢莎琳和卢瑟琳的!
撒拉一楞,事实令他难以置信,前两天卢莎琳明明看起来还是那么健康的,虽然她说她们的生命快要结束,但撒拉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结束得这么快!
一时间,撒拉有点还在梦中的感觉。
“夫人她们的生命早就应该结束,只是卢瑟琳夫人放不下她一直爱的男人,而卢莎琳夫人却放不下卢瑟琳夫人,结果,他们一直在和死神搏斗着,活到了现在。”和撒拉对面坐在那天坐过的亭子中,艾莎解释说,声音之中,没有悲伤,
“她们最终和好了?在死之前?”撒拉问。
“当然,卢瑟琳夫人那天晚上在房间里,卢莎琳夫人说故事给你听的时候,她一直醒着。你走之后,她哭了,哭得很大声,就像一个七岁的小孩一样。”艾莎淡淡的说着,撒拉感到了一阵淡然的忧伤。
“二十年前,我就已经在这个古堡中,夫人们发布的这个任务,我是知道的。卢瑟琳夫人的食物,也是我每天送去。所以我知道她们的一点故事,我也深知她们的痛苦,但我却不能插手,那是夫人们选的路,我只能按着她们的意图去做,让她们找到各自的答案。但直到前天晚上,二十年过去了,她们才终于再度理解。”
原来她们最终还是有了一个结果。
“再度互相理解的夫人们,知道她们没有再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吩咐了我一些后事。然后,我们决定了,把夫人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
“为什么不留给你?无论怎么说,都不可能留给我这个刚认识的人!”撒拉眉毛一挑,他想不明白。
“很简单,我拒绝了!”艾莎缓缓说道。
“为什么!”撒拉更是摸不着头脑,卢莎琳姐妹的财产绝对不少,艾莎的做法更让他无法理解,如果说是卢莎琳姐妹不留给她还罢了,但竟然是她自己拒绝的!这件事以撒拉看来,是很难理解的一件事,毕竟钱这东西,谁都不会嫌多!
“我不需要告诉你原因,只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所有的文书已经准备好,你只要签名盖手印,这一切就全都是你的了。但是,这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第一,我会继续留在这个古堡中继续保护这个古堡,这是我对夫人一辈子的承诺,但不要搞错了,我不属于你的仆人,你也没有驱逐我的权利!
第二,夫人留给你的所有财产,所有的钱财,你可以随意挥霍,但古堡和古堡中的夫人留下的物品,绝对禁止贩卖!否则……”
艾莎身上气势突然剧烈一变,一股暗红色的强劲斗气从她身上激荡而出,瞬间将整个亭子吞没其中!
不知名的斗气,撒拉无法判断到底这到底是几级的斗气,但这示威性的爆发,显然不是艾莎的全部实力。
这是一股带有着暗黑气息的斗气,早有心理准备的撒拉这时身处一片看起来可以毁灭一切的气势中,却产生了一股舒适的感觉,两天来迷惑而松弛的内心,在这里,竟然开始有了少少的恢复。
撒拉轻笑着的脸孔落进了艾莎的眼里,艾莎眼中露出了惊讶,本来她以为让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夏尔看到她所拥有的力量,绝对会惊慌失措。但现在看来,她错了,撒拉的表现,没有丝毫的虚假!身在她爆发的斗气领域中的撒拉,没有一点惧怕之心。
艾莎收起斗气,重新坐了下来。
“艾莎,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撒拉问了之前就想问的问题。
“盗贼,从小我就是被作为一个盗贼培养起来的。察人之色,观人之形本就是我最擅长的,所以,你晚上来侦查的行为瞒不过我。”艾莎也不隐瞒,告诉了撒拉实情。
原来如此,撒拉苦笑,在专业的盗贼眼底之下做小偷,被人发现也只是自作孽。
“那你是怎么认识卢莎琳夫人她们的?”以卢莎琳她们的为人,不可能会培养一个盗贼。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一次我失手了,被抓到正着,被卢莎琳夫人看到,救了我。夫人之后就放了我,只是叫我之后好好做人,不要再做盗贼了。我心存感激,就留在了这里,做夫人的仆人,但夫人却从没把我当仆人看待。”艾莎幽幽说道,“夫人一直把我当作是她的女儿看待,看到我不苟言笑,认为是她的责任,但其实这是因为我小时候训练时,为了让自己变成一个合格的盗贼,时刻让自己保持冷静的原因造成。从小养成的习惯,自然是无法再改的。”艾莎叹了口气。
撒拉突然想起了为什么卢莎琳会说“就算再好的孩子被我养了之后也会变得怪异吧”这句话了。
两人又静静的在亭子里坐了一会,看撒拉不再出声,艾莎说话了:“什么时候有时间,和我一起去把手续办了,你就能继承夫人的财产。”
艾莎站了起来,眼看就要离开,撒拉却突然出声了:“艾莎,如果你有一个仇,想要报仇你就要失去其它重要的东西,你会报仇吗?”
艾莎回头凝望:“你要报仇?”
“是的,我要报仇!”
“你现在正在犹豫着是否应该继续报仇?”
“是的。”
“那就去报仇吧!”艾莎淡淡说道。
“为什么?理由呢?”
“因为你是在为是否报仇而犹豫,而不是在为你所谓的‘重要的东西’而犹豫,也就是说,你所谓的‘重要的东西’,在你的心中,还没有报仇来得重要!你问我之时,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你是希望我说,你去报仇吧!然后,有一天,你失去了你认为不是很重要却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你要后悔了,你会对自己说,那不是我的初衷!我这样说了,不知道你是否明白?”艾莎语气尖锐的回答了撒拉的问题。
撒拉一楞,忽然哈哈一笑,是的,事实就是如艾莎所说的,这个问题他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说出来,只是想让别人推他一把,然后,为自己留一条后悔之路而已。
“抱着这样心思的你,报不了仇!复仇之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走,如果你不把一切后路斩断,你只不过是在复仇的理由之下,让自己有理由的活着,最终的你,放不下一切的你,复仇对你来说,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想,尽管你以为你一直在为这个目标而奋斗,但也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想法!”
“感谢你!艾莎!”撒拉也站了起来,含笑着对艾莎说道。
听了艾莎的这一番话,撒拉终于从迷惘中清醒。看似还拥有着其它东西的他,仔细想想除了仇恨,他没有找到支撑着让他活下去的理由。
“不用,因为我只是一个冷静的盗贼。”艾莎离开了亭子,留下一脸笑意的撒拉。
远处,一道白色的影子欢快的朝着撒拉奔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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