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彭城被破,蒙虏来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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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来名秦兵将蒙虏护在中间,项羽军步步紧逼,秦兵防护圈越缩越小,直到挤成一团,完全没有空隙为止。
项羽一手提戟一手持剑,挺立的身姿出现在秦兵面前。一见项羽,秦兵之中无不胆颤心惊,握住长剑的手犹如风中败草不停抖动。
在他们心中,项羽已然化身一尊杀神弑佛的恶面神魔。若不是身后的蒙虏将军对他们有不得不报的大恩大德,恐怕他们早已向项羽跪地求饶,磕头不止了。
蒙虏推开挡在他前边的将士,勉强用青铜剑支着摇摇欲坠的身躯,冲着项羽惨然一笑,道:“没想到,我算尽了一切,却没有料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项羽冷漠依旧,俯视着他淡淡道:“我能打败你一次,就能打败你第二次。”
蒙虏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低垂着头注视着满是血污伤痕的双手,一股挫败的耻辱感袭上心头。
“的确…,你又赢了…。”
项羽不再看他,而是用锐利的眼光环视所有脸色苍白的秦兵,道:“降者免死!反抗者杀无赦!”
秦兵之间相互看了看对方,眼里虽是蠢蠢欲动,但手上紧握的长剑却没有放下来。就在这个时候,里边的蒙虏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全是无奈与不甘。
大笑过后,蒙虏在众惊异的眼光下,面对项羽单膝跪下缓缓道:“吾愿降,愿归降于将军靡下!”
见自己的头领都降了,余下的秦兵也都放下了手里的武器跪了下来,口里称道:“吾等愿降——!”
一只手茧满布的大手突兀地出现在了蒙虏眼前,顺着手臂往上看,蒙虏看到的是项羽那张英俊而刚毅的脸。那一瞬间,心底那份因失败而冰冷的感觉好像被蓦然升起的冬日阳光所消融,渐渐有了暖和的感觉。
伸出手握住那手,项羽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拍拍他的胸口,小声道:“等一下来县令府邸。”
蒙虏点点头,项羽带着二十八青年经身而过,二十八青年用略带奇怪的眼神瞄了他一眼,然后消失在了城门上头。
剩余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们操心了,收尾善后的活交由其他将士就可以办好了,他们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
“将军,为何这回他会这么容易就降了?不会是有诈吧。”谨慎的老三走在去县令府邸的路上问道。
离开西城门处后,项羽严肃的面颜不在维持,但依然面无表情,道:“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我不否认你的想法,却也不赞同你的想法。既然他已经投降了,那我们就应该让他发挥出他应有的作用,仅此而已。”
刚刚说完,一行人就来到了县令府邸。与之前他们见过的所有县令府邸相比,面前的这座府邸显然太过破旧,灰暗年久的烂瓦到处散落,暗黄的墙壁上一道道裂痕触目惊心。
老六低声惊呼道:“怎么会是这样?这种地方还能住得下人么?我们不会是走错了地方吧?”说着他还扭头四处打量他们所处的地理位置,以证实自己说的话。

“你走的地方没有错,这里就是县令府邸。”项羽回答道,率先步入府邸大门。二十八青年马上跟上,前脚根接上后脚跟进入府邸。
经过枯草遍布的庭院,众人来到了会客厅的门前。项羽推门而入,见到的确实端坐于主人位置上的尸体。
身着旧衫的中年人双目紧闭,姿势端正,看似常人。但,他身前漆黑的木桌上淌着的猩红却揭示了主人命归何方。
项羽走上前去,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县令枯黄龟裂的脸颊。良久之后,他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们将他好好安葬吧,不得无理!”老七老八应声把县令僵硬的尸体抬了下去。
“他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可惜他效忠的帝国已经不复从前了。”项羽背对着二十八青年自言自语,看不清表情,“他选择了生的对立,而我们又选了什么?”
颧骨青年走出来斩钉截铁道:“我们选择了大将军您!而您选择了带领我们江东父老推翻秦王朝!”
“对!”老二罕见地站了出来,“我们走上了同一条路!就算将军下地府,我们也定然陪您下去闯一闯!”
项羽没有再说话,站定了一会儿,突然呛啷一声拔剑出鞘,剑光一闪,木案的一角被削了下来。
“我心已定!挡我灭秦路者,如同此案!”
“将军英明!秦朝必败!”二十八青年看到这情形皆是齐声高喊道。颧骨青年笑容渐露,他知道,他们辉煌的时刻即将到来!
“将军!降将蒙虏到了!”
“让他进来吧!”
也没有整理客厅,项羽一**坐在了沾满鲜血并且缺了一个角的木案前将蒙虏招了上来。
蒙虏徐步进了大厅走上前去,在二十八青年逼人的目光下,面不改色的在相距项羽丈八尺的地方坐了下来,毫不畏惧地注视着项羽。
“将军是想让我这个熟悉下邳周围地势的人带兵前去截断它的后方,切断粮道吧。”蒙虏开门见山地说道。
项羽也不掩饰,直接点点头道:“不错,你要取得我们的信任,这个任务就应该完成。”
“要是失败了呢?”
项羽闻言冷冷一笑,道:“那你就不用回来了。”言下之意无外乎是死。
得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蒙虏也不惊愕,微笑道:“那我接下了这个任务。”
“嗯,你下去好好准备一下吧,一个时辰后就出发。”项羽道。
蒙虏站起来弯腰鞠了一躬,退出了客厅。
“将军,就这样交军队给一名降将不行啊!要是他带着士兵们跑了怎么办?”蒙虏刚一退出去,颧骨青年就反对道。其余二十七青年也觉得项羽的做法不对,皆出声支持颧骨青年的说词。
项羽一挥手,让他们安静了下来,才道:“你们就对我们的江东子弟兵这么不信任么?”
二十八青年一怔,说不出话来。他们这才想到这些士兵是他们从江东父老的手中接过来的,是一直相信着他们跟随着他们到这里的,没有理由会轻易相信蒙虏这个秦朝降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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