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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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雪花,是天使落下的羽毛,每当天空飘起大雪,就代表了一个天使的堕落。”
旁白伴随着悠扬的钢琴声,拉开了故事的帷幕。白色的衬衣领口,褶皱出繁复的花纹,穿着中世纪华丽礼服的凌叶,如王子般优雅地登场。台下的女孩们开始激动不已地尖叫。他的表情却依旧淡漠,那样的声音繁复根本影响不到他,脚步伴随着曼妙的音乐旋律,旋转,再旋转。
“王子在白色的雏菊花海中,发现了被撒旦折断羽翼的天使。”
纷扬的雪沫,从舞台的四周喷涌而出。舞台的灯光,交织摇晃出一片雪亮。丝绸的缎带,系在少女洁白的脚踝上,薄如蝉翼的裙摆闪烁出璀璨的光亮。像是无数碎钻镶嵌在细纱的间隙,闪耀出魅惑的光芒。台下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甚至没有女孩再为凌叶尖叫,所有人都被那种弥漫着淡淡忧伤的美丽,夺去了呼吸。少女如墨的发丝在雪沫中飞舞。她漆黑的瞳仁,仿佛最澄净的夜空。在清冷孤寂中,慢慢地浓郁深邃。舞台灯呃灯光投射在她的眼底。那样的脆弱美丽。却又那样的强烈奔放。她的脚尖优雅踮起,轻盈得仿佛能临花而舞,纤细的手指轻柔舒展,晶莹的指尖,似乎有光从中透出。细碎的花瓣落到雪沫的中间,眷恋地缠绕在她丝绸般的黑发中。灯光下她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是对完美一词的诠释。
堕落的天使,忧伤起舞,纯净的眼眸,仰望着浩瀚的天空,充满了重归天堂的渴望。台下的众人如坠梦境般的屏住了呼吸,谁也不敢出声,唯恐打破了眼前如此极致的美丽。她在台上轻盈曼舞,心中却一阵莫名酸涩。落,这是只为你的独舞,你看见了吗?剧情按照剧本,一幕幕地演了下去。最后一幕,终于上演。
“天使即将重归天堂,但却不知,王子已被邪恶的撒旦施下了魔咒,他的身体被坚硬的铠甲覆盖,任何人触碰到铠甲,都会立刻灰飞烟灭。”
到后台换上铠甲的凌叶,重新站在了舞台的中央。天使忧伤地注视着他,低低吟唱。
“可以最后一次,再让我看看你吗?”
“不,不行,你走,离开这里。”
“你是在怨恨我最终的离开吗?”
天使向前走近一步,王子惊恐地后退,铠甲碰撞出金属摩擦的哐哐声,刺耳而尖锐。
“别靠近我!”
天使的眼中,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你已经,如此讨厌我了吗?”
“没错!”王子冷酷地说道,可是声音却在轻轻颤抖,“你骗了我,你根本不是人类,你这个邪恶的妖魔!滚开!你再不滚,我就会要士兵捉住你,在国民的面前处死你!”
天使低下了头,如水晶般清澈的泪水,滑过她的脸颊。尤佳在台下看得又感动又惊奇,剧本上只说“眼泛泪光”就可以了啊,可流慧怎么真的哭了呢?
“看到了吧,人类根本不会接受你,即使你再卑微的祈求,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撒旦狞笑着出现,邪恶的眼神中,浮现出一抹嘲弄。
“天使最终明白,那是撒旦为了让她无法回到天堂所设下的陷阱,为了解除王子身上魔咒,她最后一次拥抱了王子。”
旁白伴随着悲伤的音乐,缓缓响起。在天使触碰到铠甲的瞬间,她的羽翼化成了灰烬,她再也无法重归天堂,而她落下的眼泪,最终解除了王子的魔咒,在哀伤飞舞的泡沫中,天使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慢慢的,慢慢的消失在王子的怀中……按照剧本,在这做后一幕中,凌叶应该脱掉盔甲,半跪在地,面向半空中天使的幻影,悲伤吟唱……然后舞台落下帷幕,结束这场舞台剧……可是,凌叶却并没有这么做,反而轻轻握住了站在面前,扮演幻影的,天使的手。天下传来轻微的嗡嗡声,安流慧惊了惊,目光迎向盔甲中,王子的眼睛。像夜幕中微微闪烁的星辰,遥远而明亮。很温暖,很熟悉的光芒。

心跳突然加速,她的胸口一窒,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王子的铠甲在瞬间脱下,在舞台的地板上,碰撞出清脆的喀嚓声。雪亮的灯光下,微碎的般透明花瓣,在他们中间轻盈飘落。仿佛教堂外飘下的,祝福礼花。白皙的手指,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发颤的唇。安流慧灿若星辰的眼眸中,漾开闪亮的浅浅水光,慢慢的,盈盈笑意在眼底浮起,仿佛无数花瓣掠过水面,荡开美丽涟漪……俊逸清秀的少年,正在对她微笑。笑容中,仿佛流淌着蔷薇迷人的香气。他似乎有些憔悴,褐色的瞳仁中没有了以往那样清辉如星的光芒,可是眼底深深的温柔和爱宠,却如一泓幽深的泉水,令人沉溺。千羽落低下头,在她微凉的手背上,优雅地轻柔一吻。
“对不起,回来晚了。”
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中,那样暖暖的温度,充满了眷恋的气息。彼此眼眸中对方的身影,深得就像刻在心底的烙印。台下的众人在沉寂了30秒后。终于为这戏剧化的一幕演出,爆发出了如雷的掌声。一个星期不见的千羽落,竟然以这样浪漫的方式出现在了校庆礼上?樱学院的女生们,开始发出排山倒海的尖叫声。尤佳用力捂住了嘴,又是兴奋又是不可思议,凌叶竟然在最后一场戏中奇迹般的变成了千羽落?天哪!!!舞台上微笑凝视彼此的他们,在灼亮灯光的渲染下,周身似乎都透出淡淡金光。那样完美的一幅画面,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被定格珍藏。直到——
礼堂典雅的米色大门,被哗然推开。带着打断一切的巨大声响,令所有人在瞬间回头。被推开的门后,似乎有金色的光芒在刹那绽放。舞台中央的安流慧眼眸微闪,有些惊讶的视线随着众人的目光,一起转向敞开的大门。少年被人群众星捧月般的,簇拥在中间。
他站在光芒的最中央。俊美修长的剪影,矜傲有如神祗。即使是簇拥着他的人群,也始终恭谨地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灯光下,他透着奇异紫光的黑发,折射出碎钻般眩惑的光,华丽而不可思议的淡紫色瞳仁,却隐着一丝若有若无迷陷的邪气。仿佛罂粟在空气中妖冶绽放,悄然散发出撩人也杀人的香。
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全校师生的目光,痴迷的近乎贪婪,那个倾城绝色的少年,美得令人疯狂。她的脑海中有轻微的晕眩。不是因为他惊人的美丽,而是那样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仿佛终于循着宿命的轨迹,再一次的找到了彼此。他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轻轻流转的目光,似乎是在看她。那样的眼神,竟像一道看不见的绳索,悄无声息地捆绑住了她的身体。心脏在微微抽痛,奇异的酸涩溢满了胸膛,恍如玫瑰带刺的枝蔓,混合着丝丝香气,轻轻掠过心口,带着甜蜜的疼痛,在体内慢慢沉淀蔓延。
半空中,突然降下了无数的白色。不是花瓣,那竟然是晶莹飘舞的飞雪!透明的冰花,在空中肆意地盛开绽放。她突地睁大了眼睛。那个熟悉的声音,穿越过梦境,清晰地在耳边回响。
“等到夏日绽放雪花……我们……,就会再见了……我会来,接你回家……”
她勉强压抑下唇边的那一声低呼。细碎的纯白雪花,轻盈吻上了少年似笑非笑的唇角。他似乎很满意她震惊的表情,笑容显得愉悦极了。我的公主,喜欢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吗?这场只有我们才能看见的,只属于我们的,夏日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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