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柔情之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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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茶饭不思、梳洗无心,叔宝那熟悉的面容不时浮现在眼前。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忘掉叔宝、忘掉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可是,我做不到,永远都无法做到!

凛冽的西风吹开窗户,屋里盘旋着萧瑟的气息。我披衣起身关上窗户,对着窗边的圆镜愣愣的站着。镜中的脸庞感觉清瘦许多,先前流光溢彩的眼睛透着淡淡的忧郁。我靠在窗户旁,喟然长叹。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烦懑、踯躅、寞落、迷惘相互交织,当然,还夹杂着淡淡的幽怨……

不敢回忆往日的柔情,因为心会撕裂般的疼痛!挥之不去的哀伤萦绕在心头,折磨着残损的灵魂。一向开朗的我竟然为情所困!也许真的长大了,也许是太在乎他了。

“你最近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宽大的手掌抚上我的双肩,我骤然惊醒,见刘琨剑眉紧锁,一脸不满的说道:“我进屋多时了,你一直不予理睬!有什么心事可以向我倾吐,总闷在心里我也爱莫能助!”

“说出来如何?不说又如何?一切都是注定的!”我怅然若失

“啊?越石,我为你沏茶!”我勉强笑了笑

“我不喝!你看你憔悴成什么样子了?简直在辜负大好年华!”

“越石,我会振作起来的,相信我。”

“诗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戚戚于怀会生病的。”

刘琨捧起我的脸,无限怜爱的注视着我。

我紧抿着嘴唇,坚定的点了点头。

刘琨一脸暧昧的笑道:“诗儿,又在咬嘴唇?要不要我帮你?”

“刘越石,你好无聊!”我转身坐在榻上

刘琨挨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说:“呵呵,我感觉你并不讨厌我,是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但是,我确实不讨厌他。

“府上来了一位小客人,芳名荀灌,是襄城太守荀崧幼女。此女颇有气节,豪爽不群,且与你年岁相仿,你可以同她玩耍解闷。”

“我经常听爹爹提起荀崧,我爹爹很赏识他呢!荀崧之女来庐江郡做什么?”

在古代一个女孩子从襄城来到庐江让我感到很纳闷。

刘琨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额头,说道:“你以为人家是你这娇俏小姐?人家是来借兵的!”

“刘越石你说什么?我是娇俏小姐?哼!我自幼随爹爹与二哥骑马射箭,虽然不是百发百中,但用‘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形容绝不夸张!”

我激动的站起来,很不淑女的挽起宽大的袖子!

“怎么?看你这架势要去校场显露一下身手?”刘琨揶揄的看着我

“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别太小看我!”我瞟了瞟刘琨

“好,这才是王武子的女儿!快去换衣服,我等你!”

我用头巾束起头发,身穿红色窄袖短襦,下着红色缚裤,脚蹬黑色小皮靴,披上火红色的披风,大步来到堂前。

刘琨一怔,随即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诗儿,我们去校场吧!”

路上,刘琨总是有意无意的瞟向我,我甚觉拘谨,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你不要总盯着我看!”

“呵呵,诗儿着一身红装可谓红飞翠舞、粉面朱唇、秀色可观也!”

“是秀色可餐,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变成秀色可观了!”

“当年你父亲宴请宾客时不用几案,而是命衣着华丽的侍女托着盛满美味佳肴的琉璃碗跪在宾客面前,以供宾客享用。那才是真正的秀色可餐!”

“广武侯,你很羡慕我家的排场,是吧?请你不要再提这件事!”我狠狠的瞟了刘琨一眼

都是我那位心高气傲的奢侈爹爹做下的糗事,好丢脸!不过---------我很想念爹爹!

“生气了?哈哈,武子大人俊爽豪桀,我欲效仿而自叹弗如。”刘琨豪爽的笑着

“我讨厌穷奢极欲,铺张浪费!我爹爹近几年也不象以前那样放纵自己了。”

“是啊,人生如白驹过隙,雷现长空,何其短暂!若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未免虚掷光阴。大丈夫当有所为以慰平生!”

“越石,我知道你说的有所为是什么,就是对上报效于国家,对下安抚于百姓。”

“诗儿,我一直引你为知己,今天看来你并不了解我。”刘琨顿了顿,继续说道:“假若如阮籍浪迹川林,纵酒长啸,我愿足矣!”

说完,眼神掩饰不住的失落。

哎,刘琨毕竟是文豪、名士,本该登山临水、咏花弄月,只因生于乱世而肩负太多责任。他,太累了!命运在这样一位风流俊才面前显得如此残酷!

我同情的看着他,一脸不忍。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心思,爽朗的笑容立刻取代了失落的神情。他打马扬鞭,说道:“你不用同情我,若能以一己之躯换得天下太平,琨虽死无憾!”

刘琨为国为民宁可放弃平生之志,不,是连宝贵的生命都可以舍弃!与那些自诩旷达的高人雅士比起来,何其崇高,何其伟大!

我不禁热血沸腾,紧紧握住刘琨的手激动地说:“如不嫌弃,诗儿愿伴君左右,为君分忧!”

刘琨显然一脸惊讶,他睁大眼睛问道:“你说的是真话?我总以为你讨厌我!”

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来,与我同乘一匹马!”刘琨温柔的把我抱在怀中

我没有反抗,只是小鸟依人般的靠在他宽阔的怀中……

枯草覆盖着校场,雄鹰在高空翱翔。

我舒展了一下全身的筋骨,挽起繁弱弓,搭上翢翎箭,‘嗖’的一声,正中靶心!


刘琨顿时大声喝彩!他高兴得捏捏我的腮帮说:“真没想到我们诗儿竟然能文能武!”

“你现在才知道啊!”我毫不谦虚

好久没有挽弓射箭了,这次出来感觉心情舒畅许多!

傍晚,兴尽而返。我回房洗过澡,换上宽大的白纱长衫。侍女端来今天捕获的猎物——烤兔子与烤山鸡,奉上甘甜的醴酒。我正准备用餐,见刘琨笑盈盈的从外面走进来。

“越石,一起用餐吧!”我招呼刘琨坐下来

刘琨毫不客气地坐在席子上,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木匣。打开木匣后,小心翼翼的拿出一颗光滑的正圆形珍珠。

“这是合浦走盘珠,我一直珍藏在身边,不肯轻易示人。今天送给你,因为只有你才适合佩戴它。”

刘琨把珍珠放入我的手中。

“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不能要!”我连忙把珍珠还给刘琨

我们王家不缺珠宝首饰,再说我也没有要别人东西的习惯。

“诗儿,你……还是把我当外人看?”刘琨一脸失望

“我说不要就不要,别再啰嗦,否则我会恼!”

“好,不要就不要!女孩子求之不得的东西你竟然不要!”刘琨摇摇头

“快吃饭!”我把筷子递到他的手中,然后为他斟满一杯甜酒。

“呵呵,诗儿,我看你心情好多了,脸色也变红润了!”

“今天你特意带我出去散心,是吗?”

“这……以后不许再想不愉快的事情来折磨自己,知道吗?”

“嗯,越石,谢谢你的关心!”

“别这么客气,感觉象陌生人。”刘琨撕下一块兔肉放入我的口中

月色阑珊,夜风阵阵。不知不觉喝了许多酒,刘琨已经有些醉意,我的头也昏沉沉的。

烛光下,刘琨炯炯的目光变得如月色一样温柔,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像要看穿我的内心。见他这样,我不由心中发毛,忙对他说:“已经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刘琨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把身子向我这边靠了靠,用手臂揽住我的身体,轻轻地说道:“你只穿纱衣,不冷吗?”

“在屋子里,当然不冷了!”

“诗儿,我想咬你嘴唇……”刘琨眼神迷离

“又来了!我要休息了!”

“诗儿……”刘琨低唤一声抱起我就向塌上冲去

“刘越石,你要做什么?”我用力捶打着他厚实的胸膛

刘琨全然不顾我的反抗,重重的把我压在身下,拼命**着我的双唇,手也不安分的在纱衣下乱摸。

他的吻越来越疯狂,雨点般落在我的面颊与胸前。我浑身战栗,不知如何是好。当他解开我的衣带时,泪水顺着我的面颊流了下来。

刘琨微微一愣,吻了吻我脸上的泪珠,体己的问道:“诗儿,你怎么哭了?”

我没有吱声,在他身下蜷缩成一团,任凭泪水滑落。

“别害怕,我……我会爱惜你的。”

刘琨说完继续吻我雪白的双肩,比先前更加痴迷,如失去理智一般。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感觉好难受。我的确不讨厌他,但是对他只是敬慕之情,没有男女之爱。莫非他今晚这样做是误会了我白天说过的话?误以为我倾心于他?

“越石,我不想这样!”我反抗着

“诗儿,你不是说要伴我左右,为我分忧吗?只有成为我的人才能永远伴我左右啊!”

其实我说的那句话只是投桃报李的知己之情而已,他果然误会了。在古代女子对男子说这种话很容易被误解成以身相许的意思,难怪刘琨会如此。

在这种情况下与他解释是解释不通的,或许他根本不会理解。

当他再次俯身吻我时,我避开他滚烫的唇,望着他充满浓情的双眸,说:“越石,我还是幼女,求你了,不要对我这样!这样做与苟合没有区别!”

我故意把‘苟合’二字说得很重。

听到我的话,刘琨终于停了下来。他想了想,说道:“诗儿,你是我深爱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希望你不要把我当做好色的登徒子。”

他用希冀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一脸信任的凝视着他,冲他粲然一笑。

他拢了拢我耳边的头发,说道:“等你成年后,我会做我该做的事情!不过——”他话锋一转,狡黠的看着我说:“在此之前我可以每天咬你的嘴唇!”

“越石,你很讨厌!”我嗔怪的翘起嘴巴

窗外寒风呼啸,屋内炉火融融,帷帐中柔情蜜意……

刘琨恋恋不舍的离开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刘琨虽然人品出众、气节高尚、对我也体贴入微,但他是有妻室的人。如果他去我家提亲,爹爹与二哥估计会杀了他!世家大族的女儿不可能给人做妾的。可是,如果我回到洛阳,等成年后,爹爹一定会把我嫁给一个既门当户对又素不相识的男人,那样会更可怕!刘琨毕竟同我相处这么久,权衡之下,与他在一起比嫁给一个陌生的男子要好得多!但是,我还是忘不了叔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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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鄙人要交代一下:荀崧之女荀灌年代稍晚于此,因情节需要,故做此安排!刘琨也是稍晚几年才被封为广武侯,且一直在北方,并没有到庐江,其间所任职务太繁,这里直接称呼广武侯.望诸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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