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梦井第二十四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第五梦井第二十四章
霍自泽今年已经十六七年了,可还没有人过来给他提亲。一看到那些猫儿狗儿的,就看到处乱跑的叫驴,他心里鼓鼓的。他正坐在马扎子上看着他娘给他们家这三个男人洗衣裳,看到青玲子慢悠悠地从他家门口走。
‘青玲子,干啥去来也?‘眼尖的霍自泽一眼就看见了她__他每天都在着摸这事。他真是希望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来,再不济一只母癞蛤蟆也行,可今天竟是一只小天鹅。‘怪不得昨晚梦见喜鹊叫呢?今上午没事正应在这时!‘他心里觉得美滋滋的。
‘没事去苇子湾那里只涮了涮脚!‘青玲又故意冲他一笑。
‘进来坐坐,青玲子!‘他母亲笑着说。她白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打量了一下青玲子。她本是看好燕玲的。她和儿子年纪相当又斜对门,而且是大家公认的一枝花,可她却发现燕玲子绝不是一个善主,而且心高气傲也绝对看不上自己的儿子。她突然感到眼前的青玲子也不赖得燕玲一些,只是年龄差了好几岁。
青玲子也被各怀鬼胎的娘俩盯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青玲子长得越来越水灵了!‘他娘说。但是儿子却狠瞪了她一眼,这本是他应先说的话。
青玲子对他们笑了笑,却没有坐。她并不仅仅是嫌他们家的脏,她是带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但她一时又想不起该借点什么东西才好,当然她也明白这若真借了东西是不好还的。
‘自泽哥没出去玩!‘青玲笑着说。
‘这日头这么毒,到哪里去?‘霍自泽又打量了她一下。‘还是这门过堂里凉快,有过堂风,就是树荫里也没这好!‘
‘还真是呀!‘她的甜甜的笑容就像盈盈的月光洒泻在荷叶上一样美丽。‘对了,你哥哥呢?听说他今上午又打仗了!‘
‘可不是怎的!‘他好像有点看不起他哥霍自圆似的。说实在的,虽然自圆比他大这老些岁,可是每次哥俩干仗都是自泽赢。‘这头午追漳沅没赶上,可挨了疯泯子一棍子!‘
‘追漳沅干啥?‘
‘他们几个偷我们家的高粱甜棒被他看见了,就追吧!谁知道竟没追上。可在大槐树那竟又和漳泯干起来了!‘
‘谁让他这嘴上没有把门的!‘他娘说。‘青玲子,守着你我也说,必竟你跟漳泯漳沅他们十几辈子以前才是一家子,他们都是些个什么样的人,如狼似虎,有谁不知道呢?有什么过头的言语也不应该守着他们乱讲!‘
‘这可倒好,他正躺在床上养腿呢?‘自泽笑着讲。‘真没有出息!这么大的人了,就这点皮外伤,还得让我爹侍候他。若是我,早干倒疯泯子了!‘
他娘瞪了他一下。‘你哥的身子不是弱吗?咋能跟你比,小老虎似的!‘
青玲想了想该问的也知道差不多了,于是说。‘我该走了!‘
‘多玩一会吧!‘自泽说。
‘我娘会着急的,还以为我掉进苇子湾里!‘
‘有空来玩!‘他娘说。
‘好来!‘青玲子转身向东缓缓走去。当她来到古井边时,回头看了一眼__他们家的人没有出来,则迅速扭身上了漳沅家西的小树林里的通向漳福家的小路上,一路小跑地转过他家的小栏,穿过枣树林就来到了枝子槐林那。
‘咋才回来?‘漳沅一见她就说。
她委屈地看了他一下,才慢慢地说。‘他们都在家呢!‘她的双个小腮有点杏红杏红的。
‘好!你可以回到你屋后那里等着我们了!‘漳沅笑着说。
‘你可得算数!‘
‘放心吧!‘
她这才又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地原路返了回去。
‘开路地有!‘他们这四个也出发了。
‘这小丫头片子也挺逗人的!‘漳生好像有一点醋酸样。
‘逗什么人,缠烦人还差不多!‘延华说。
‘你懂啥?我们仨人是不能去探风的,就是你和峰远去他们也会疑心的,谁不知黄鼠狼子给鸡拜年没有安好心的!他们也不是贼笨的!‘

但当他们来到那棵大柳树前,站在他家的栏角上尿尿的又高又胖的广尧看见了他们。他抖擞了一下他那驴样的行小,把它塞进裤裆里。
‘你这五个小子在这干啥?寻摸什么?‘
‘没看到树杆上有个黄雀洞!‘漳波却冷冷地说。
‘除了掏鸟窝满地里找鹌鹑蛋,还干什么?‘广尧没有想别的,打了个哈欠,走进了自己的屋里。
‘延华子,记住一定要看好!别睡觉了忘了放哨。一有消息,就给峰远发信号,他就藏在广尧的房角那里!‘
‘好了,放心吧!‘这小子真像猴子一样就上了大树。
‘我们走!‘来到广尧的房角时,漳沅对峰远说。‘你就藏在这儿!‘
‘我也跟你们去!‘
‘不行!延华子一个人不行。他一发消息,你就立马跑去通知我们!看,就那一块高粱地竖在那里很扎眼的!‘
‘让漳波或漳生在这放哨!‘
‘刚才还好好的,你小子咋变得这么快!让你在这里,你在这里就行!万一他娘的贺自圆来看到我们任何一人在这,这小子还不子!我不来,不能走!‘
‘趁时候,别罗嗦!‘漳波说。
‘把背心脱下来!‘漳沅命令峰远。
‘又要这个干啥?‘
‘包甜棒用!‘
‘行!‘他把弹弓从口袋里拿出来挂在脖子上,然后脱下背心给了漳沅。
他们三人急忙忙地又向高粱地进发了。由于漳沅对这方面比较熟,他用漳波的镰捡削甜棵子,而漳波和漳生去叶子,一棵几段用他们的衣服打包。
‘娘的,今年怎么才二十几棵!‘漳沅摸了一把脸上的汗。
‘又不只我们一伙!‘漳生说。‘哥,这棵也象甜的!‘
‘没见太嫩呀!还不如我高,奶生子味不中吃!留他们留一棵打种吧!‘
‘留个鸟!忘了今上午的事了!‘漳波一脚就把它给剁倒了。
‘你俩快扛着甜棒去南湾边树林子里,千万别被别人看到!我让那两小子在林子场那接迎你!‘
‘行!‘
‘把镰也带上!我拿着去找他们,万一碰上人也不好说!‘
一会,漳波和漳生就钻进了棉花地里不见了人影,偶尔只看到几根棵子动了几动又停止了。
峰远撅着个**,头伸在外还在看。漳沅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谁?‘他立马跳回身子来。
‘我!‘漳沅笑着说。
‘完了!这快!‘
‘他娘的通共才二十几根!‘
‘今年咋这少?‘
‘不知是那伙抢先了!‘
他们来到柳树下,却发现延华骑在大叉上,双手抱着树干睡着了。
‘娘的,瘪了半拉脑袋,精力就少!让你睡!‘他在地上捡起了一个小石子,放在弹兜里拉弓就射了去。
***
青玲子真得还在那里等着他。
‘咋成这样了?光着个脊梁!被他们逮住脱去了!‘
‘包甜棒用了!这样不好吗?搂你的时候还方便!‘
‘去你的,混球!‘
他们一起走了。
在南湾那里等了一大会,他们四个才来到。
‘没碰上别人吧?‘
‘没有!‘峰远说。‘冯刚年龄都那么大了,睡觉的时候还摸着他娘们的**!‘
‘去你娘的,就你小鬼球看见了!‘漳沅看到青玲的脸羞红红的。
‘我没看,他仨在窗子缝里偷着看的!‘漳波说。‘还碰上光祖赶着羊群去西边大沟里洗羊去!‘
‘他没事,自己人不会当汉奸的!‘漳沅笑着说。‘没碰上孬种就好!‘
吃完以后,他们用镰刀挖了一个大坑,把剥下的席纬(皮,常用于编席,故称此)、吐出的渣子和节疙瘩都埋了起来。
这一些,贺自圆却没有知道是他们干的,连个种棵也没有给他留下。自那年以后,他们家只种了一年高粱甜棒,也就在那年贺自圆死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